范统到了一品楼,户部侍郎宋琦已经在等着了。
这个宋琦是周骅辞官后,范统暗中安插上去的,明面上是皇后一派的人,平日里并不走动联系,如今要不是事情紧要,也不会动用这层关系。
宋琦上前施礼:“下官见过侯爷。不知侯爷找下官来何事?”还是快点说吧,最近风声很紧的。
范统也未在意他的急迫态度,落座后,便开口说道:“户部可是接到了皇帝的旨意,要加量对大军的粮草供给?”
宋琦也惊讶于范统消息的迅速,如实说道:“是,尚书大人刚分派下来任务。”
“都说什么了?”
“……说要加紧调度密州和连州两处官仓的粮食送往军营,还让下官给吉州知州送信,让吉州知州就近先支援边州。”宋琦纵然有所犹豫,还是把户部尚书传达的密旨说了出来。
范统听了这话,脸上浮出一抹狞笑,随即说道:“你把信可是发出去了?”
“还没!正要写信,侯爷便派人来传了!”
“很好!”真是天要助我!范统冷冷一声冷笑,“你把信照常发出去便是。可是要走六百百里加急?”
“是!尚书大人是这样吩咐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下官告退!”宋琦听了这话,如释重负。很是小心地观察了一品阁里的情况后,才溜溜地走了出去。
范统等宋琦走了好一阵之后,才从一品阁的雅间走了出来,坐车又回到了景宁侯府。在书房里呆坐半晌后,最终一脸决绝地下了决心——容不得他不犹豫,只要走出去这一步,便再没有回头路了。
吩咐一旁的心腹说道:“你去把我训练的人里面挑选三个功夫最好的,叫到这儿来。”
“是!”
不多时,便从范府里出来三人三骑,二人骑马出了西城门,直往边州的方向而去,一个反倒是出了北城门,前往连州的方向走了。
边州方向的二人,其中一人在城门外的四五十里处的一个树林旁停了下来,隐藏在了密林林,手持弓箭似是等待着什么。不多时,便从京城的方向奔过来一骑,树林里埋伏之人见了来人,搭弓射箭,箭矢正中骑马之人的后心,马上之人啊的一声便栽倒在地。
范府的侍卫跑了过去,翻检了那人身上的革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封写有“马上飞递”字样的书信,塞进了自己的胸前衣襟,然后便把已死的骑兵拖进了树林里。
做完这一切,范府侍卫这才骑马回到了景宁侯府,把书信交给了范统。范统拆开看过后,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了,问道:“可是有人发现?”
“禀侯爷,没有!”
“不错!你下去吧!”范统还是心不安。这个祁霄好似是个猫妖,有九条命似的,怎么收拾都收拾不死。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要不然一定会被他反咬一口的。纵然自己已经做了三重防范,也未见能困死他,总要想得再完全些……真要走到这一步么?
范统思量到了深夜,最后还是写了一封信,在心腹何兴的耳边嘀咕了一通,末了又嘱咐到:“只要你办成了这件事,回来之后我便给你谋一个三品官,外放到富庶之地,到时候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纵然是范统这般厚重的许诺了,何兴还是吓得面无血色,未见丝毫欢喜。办好了荣华富贵,办不好可是五马分尸呀!他很是踌躇地说道:“这……要是……查出来……”
“混账,侯爷我的身家难道不比你的多,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又不是让你进去,只是让你把这纸条扔过去。只要你谨慎些,没人能知道此事。”
这倒也是,人家家财万贯、荣华富贵的都不怕,自己一个奴才怕什么?想到事成之后的风光自在,何兴咬牙到:“好,奴婢这就去准备,开了城门便出城!”
“嗯,不错!”范统笑了笑,拍了拍何兴的肩旁,赞赏到,“这才是侯爷我的得力干将,放心,定然亏待不了你!”
“多谢侯爷夸奖!”何兴也笑得欢畅,好似官职已经到手了一般。
“赶紧去准备吧。记得好生装扮一番,不要让人发现端倪。”
“是!”
何兴走了,范统复又脸色深沉地坐了下来,勾起一抹奸笑。这样,姓祁的该必死无疑了吧!
却说连璧和祁霄把所有的百姓都撤到了城北的兵营里,吉州庄子里的粮食都运了过来,连着姜跃送过来的粮食,将将也只够这六万人吃半个月的,还是在每日一餐的情况下。
第十日的时候,祁霄的心便开始发沉,按说即便是粮食不到,消息也该到了。自己的两万兵马可还等着干粮到了便出兵呢!思量片刻,走进了连璧的屋子。
连璧也在对着面前的一碗稀粥发愁,见了祁霄进来,问道:“何事?”
“我觉得有些不对。”
“我也隐隐感觉不对,不会是……不会是……”朝廷放弃边州了吧?连璧想到此,紧攥的拳头不由又紧了紧。容不得他不往坏处想,纵然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几率要小,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可能!”祁霄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坚定地说道,“姜大将军不会见死不救的,况且,真要是把边州拱手相让,我朝便是向雍朝敞开了半扇门,以后雍朝人进入我朝,便是轻而易举了,皇帝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连璧无语。但愿吧!
“我派人去大将军处问问情况。总会有法子的。”
“好吧!”要是自己和边州这几万人真的被舍弃了……连璧心中惶惶,不知该作何选择。
祁霄转身出了连璧的屋子,找来岑华,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岑华犹豫说道:“属下走了,公子身边怎么办?”
“没事,你不是还有手下么。把他们留给我便成了,他们现在在何处?”
“军营外的树林里!”
“把联系方式留给我便成。你去转告他们一声便出发,还有,此事要机密!”
“是!”岑华想着,自家公子在粮食到来之前是没法子出兵的,自己倒是也能放心跑这一趟。
岑华走了,祁霄复又来到成丰的屋子,看着这位满脸颓丧的知州大人,说道:“成大人,咱们的粮食不多了,既然边州解围了,成大人何不去信向向附近的州县借粮?”
成丰垂头丧气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我写了,人家不借!”就是不为别人,为了自己的这一大家子,他也写信求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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