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李氏显然没料到周梓瑾会这样的麻利,这也不过三五天的功夫,这家便搬好了?当时自己夫妇去的时候不说宅子还没买吗?“搬家了?怎么没说一声,也好让你堂叔给跑个腿什么的。”
“刚到边州没几日,好多东西都没开封,没什么可麻烦的,也就没来打扰堂叔。院子也不远,在东城,原来的王家的宅子。”
周李氏又是一惊,王家的宅子她恰好是知道的。几年前当家的做皮货生意的时候,她有幸去过王家的宅子伺候过王家夫人挑选皮子。后来,听说王家也做了皮货生意就再也没去过。
那处宅子可真是好,又大又阔,只偷偷地看了几眼,那景致可真是好看!
这周堂弟是自动辞官回老家的,可这其中的缘由他们却从来没提过,只说是堂弟身体不适回老家修养。即便是修养,也不会是回到边州这样恶劣的地方,定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看这家人的表现又是不像,出手这样大方,刚到了边州便换了房子,最起码这银钱上是没受什么影响的。难道真的是因为身体辞官的?可堂弟正当壮年。自己倒不是落井下石,只是怕万一堂弟这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自己还好说,可这两个孩子可怎么办?如今无事便好!
周李氏千回百转,在肚腹里把这厉害都分析了一遍,也不过几息时间。随即她笑道:“这没什么问题,瑾儿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问来,堂婶保管知无不言。”
周梓瑾如何看不出周李氏刚才的犹豫,自家好好的官不做,突然间便回了老家,让人猜疑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说雪中送炭,但求不要雪上加霜便好。
听了周李氏的回答,周梓瑾才真心的笑道:“宴客也还算是小事,只是父亲说他在任上的时候也未对族里有什么贡献,如今既然回了老家,便想开办个族学,也为我周氏一族尽些心力。地点便是在我们新宅的最后一进,书本桌案都由我们来出,学生只自己带些笔墨便好。”
周李氏心中更是一惊,堂弟是得过原来的太子太傅的称赞的,如今教习这顽劣小儿,也真真算是大材小用了,况且人家什么都不要,又出银子又出地方的。自家儿子正是适龄的时候,要是送私塾,每年的束脩和笔墨可是好大一笔开支的,如今这可真真正好了。
周李氏脸上的笑更浓了,“这可真是太好了!只是,这开族学和宴客有何联系?”
周梓瑾又解释道:“侄女想着,不如这消息便在宴客的时候说出来便好,也省得族人不全,要是有不同意见的,也说不及时。”
周李氏听了这话,气愤道:“这是好事,那个不长眼的还能有不同意见的。”
“话也不能这样说,所谓千人千面,总会有不统一的。比如说,这上学的年龄啊,族里的孩子都有哪些,万一亲戚家的孩子要是有人想来可怎么说辞?”
见周李氏皱眉,周梓瑾又说道,“堂婶也别怪侄女想的多,开办族学虽则是我们想为族里办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身为人女,我可不愿父亲因为此事累到或者气到。”
周李氏如何还听不明白,这是说要是族里人给脸不要,人家这族学办与不办还是两可之间的。不由皱眉问道:“瑾儿的意思是?”
周梓瑾故作思考,最后为难地说道:“瑾儿是这样想的,等宴客的时候,便宣布此事,条件嘛……”
半晌之后,“就要上了周家族谱的六岁朝上、十岁以下的孩子。太小的孩子还需要人照看,太大的孩子已经过了开蒙的年龄。婶婶看如何?”
周李氏心中一喜,自家儿子还在要求之内的,欢声答道:“瑾儿想得很是周全。”
周梓瑾一笑,“具体是否可行,还需要回去和父亲再商量商量,也许父亲还能把条件放宽些的。侄女这不是怕把父亲累着嘛!”带着些小女孩儿的撒娇。
周李氏知道这个侄女在周府说话是个顶用的,小小年纪掌管着偌大的府邸,也没见出过什么乱子,可不是能当作一般撒娇的小孩看待。却也指点着周梓瑾的鼻子宠溺说道:“你个淘气的,婶婶可没见过哪个女孩和你一般心思多的。”
周梓瑾轻笑,“瑾儿心思多也不是要和婶婶请教来嘛,婶婶这不是夸你自己心思多嘛!”还是一副小女儿状。
“哈哈,说不过你。”周李氏笑完,又问道,“你这宴客的名单可现在拿走?”
“现在最好,我也好早做安排,厨子,桌椅,碗碟家什,丫鬟婆子,果品糕点等都要事先按着人数来准备的。”
周李氏笑道:“也不知哪家的小子有这个福气娶了我家瑾儿这个灵巧的!”
周梓瑾脸一红,嗔道:“婶婶!”
“好了,婶婶也不打趣你了。我给你找些笔墨来,我说着,你写。我家可不像你家里笔墨随时备着,我家的笔墨估计都长了灰了。这下好了,等冬儿进了学,我们家总算也有个识文断字的了。”周李氏说完,便走出去了。
周梓瑾抬眼,便见珊儿正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不由好笑地问道:“珊儿作何这般看着我?”
周梓珊双颊一红,赧然到:“姐姐可真有本事,这些事情都懂,我什么都不会。”说完,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周梓瑾心中一酸,自己懂这些事情固然是喜好,可这何尝不是逼出来的,要是母亲还在,是万万不会让自己整日的沉湎在庶务中的,估计早就是琴棋书画针奁女红了。
心中一叹,却对珊儿说到:“那是你还小,婶婶不愿你劳累,等你大了,婶婶便要教你了。”
“是吗?珊儿不会写字,不会算账。”微胖的脸上还是低落的很。
周梓瑾心中不忍,说到:“要是愿意便常来府里找我玩,等我教你。”
“真的吗?”小姑娘双眼一亮,“那会不会打扰姐姐?”
在这小丫头的面前,周梓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年长了十几岁,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轻笑道:“不会,即便是我没空,别人也有空的。”
珊儿很是欢喜地笑了笑。
正这时,周李氏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东西,很是歉意地说道:“我家笔墨不知道你用不用的惯。”便要把东西往周梓瑾的身边放。
这时,一旁侍立的彩兰上前对着周李氏一施礼,说到:“夫人,把这些给奴婢便好。奴婢伺候你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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