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正德殿里退得一干人都干净了,永康帝当即把御案上的镇纸摔了个稀碎,吼道:“查,马上去给我查,要是查不出来谁向外通风报信,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拉出去打死!”
老内侍从来没见过永康帝发过这么大的火——今日的确丢脸,自己这个正德殿一把手难辞其咎,“是,老奴这就去查!”流着冷汗退了出去。
永康帝气急败坏地坐到椅子上,打胜仗得来的喜悦荡然无存,甚至隐隐生出挫败感来。在这儿之前,他总以为自己就算不是个一代英帝,也是守成之君里面出类拔萃的。水至清则无鱼,就算是有点贪官,也是瑕不掩瑜,不想吏治竟然败坏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是沆瀣一气,上下勾连。这还是景宁侯府一派势力,还有个林府是更大的蠹虫呢!如今景宁侯府倒了,林府岂不是要一家独大。不行,这绝对不行!外戚可恶!
蹙眉凝思半晌过后,对着一旁的黄门吩咐到:“去把大皇子找来!”
“是!”小黄门退到门外吁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真是庆幸自己这半天没出正德殿,少了一场劫难,又不由唏嘘,看来,这一向爹不亲娘不爱的大皇子从此要高飞了!刚要端起一个笑脸,又想起皇帝的脸,不由把脸上的表情又收了收,这才迈着紧步走了。
雅岚宫里如妃本来满是希冀的等着好消息回来,不想传回来的竟然是自己被废,当即惊愕得目瞪口呆,一旁的曹嬷嬷也是一团烂泥。
负责宣旨的内侍把拂尘一甩,掐着嗓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来人,给范氏把头冠凤钗给除了,迁至冷宫。”
接着,后面的小黄门便要上前。
如妃见了伸过来的手,才突然缓过神来,当即把两个黄门往外用力一推,咆哮道:“混账,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碰本宫?一群阿臜玩意,滚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三皇子,皇上不会这样对我的!……”
打人别打脸,黄门自小净身进宫,本就低人一等,被人看不起。要是往日你富贵盈天的时候,顶多也就是敢心里骂一句,面上还要陪一个笑脸。如今到了这般地步,都目睹了正德殿里的一切,知道这位是落了毛的凤凰,哪里还受这个气。
领头的黄门阴恻恻冷哼一笑,“我们是没根的阿臜东西,比不得娘娘身娇肉贵的,既然娘娘您要是这么说话,那咱们就公事公办!来人,罪人范氏辱骂皇帝,不遵圣旨,去了品级,给范氏张张规矩。”
“是!”几个身材高大的粗使黄门走了上来,一脸的狰狞,气狠狠地冲着如妃去了。
如妃挣扎着,叫嚷到:“我要见皇帝,我有话说,我要告吴国公府,他们勾结敌人,是他们给我送的消息,呜呜……”
还不容说完,便被堵上了嘴。
领头的黄门惊慌地四周望了望,甩了粗使黄门几下子,怒道:“没眼色的东西,怎么早不把嘴堵起来?这样的话岂是能让她说出来的?”
接着又得意地对如妃说道,“咱家劝你还是熄了这心思吧?如今景宁侯府被人告了,几十条的罪状,最重的是叛国,最轻的也是杀人害命,怎么说都是妥妥的死。要是不凌迟,都是轻的,哪里还能翻身?至于国公府,你就更不用想了,查抄景宁侯府的便是吴世子带了宿卫营的人,一个个数起来,可都是景宁侯府的冤家对头,要不然你以为咱家会这么做?”
看着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女人如此狼狈,不由唏嘘:“连三皇子都禁闭一年,你可真是个好娘,临了临了把孩子也搭进去了,要不然,就是景宁侯府倒了,想来也波及不到你的身上!唉,聪明反被聪明误,聪明过了头啦,万岁岂是你一个女人能监视的?得,今儿我算是积德行善,死也让你死明白了!行啦,你也别挣扎了,也省点力气到冷宫里多活两天。”
如妃听了这话,彻底失去了气力,呆呆的,口中呜呜着:“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些奴才最会猜测人心,要是他们这么说,那就是十有八九是真相,这还怨自己了?救人难道有错么?
“快走吧,没眼色的!”领头的黄门一甩拂尘,吩咐着一旁的粗使。
在这宫里,这样的事情见多了,今日如花娇艳,明日便是井底冤魂;今日还手握皮鞭打人,明日便是皮鞭下被打的那个,权势如天的地方,人命比蝼蚁还蝼蚁,冤魂比正德殿前的地砖都多。这些人,连一丝的同情怜悯都没有,反倒带了些张狂的得意,把被堵了嘴、失了神的如妃拉进了冷宫。
这案子纵然永康帝想捂着盖着,可惜他做得太过了些,告状之人把这位皇帝英明慈善化了,一出了皇宫,便把永康帝夸了又夸,连带把景宁侯府的罪恶也宣传了一把。所以,三司使辟出来专门审理此案的地方每日告状之人络绎不绝。因为有了皇帝的御旨,当官的更不敢随便往外哄人,竟然把个衙门变成了集市一般。
京城里的气氛一时诡异的很,老百姓欢喜得如同过年,每日的茶馆像是说评书一般,案件的进展口耳相传,让三司使连个偷懒的功夫都没有。而京城里的官员,在皇帝的威压下和这一波的大清洗下战战兢兢,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绝对干净的。尤其是那些三皇子一党的,每日睡卧不宁,如丧考妣,有心自首,却总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认为自己能逃过一劫。
墙倒众人推的俗理亘古不变,景宁侯府很快便淹没在了口诛笔伐下,不但是百姓的,还有当官的,以前是政敌的也好,如今竟然连同党都像是要刻意撇开关系一般来踩一脚。
三司使顶着黑眼圈奋战了两个多月,这才把景宁侯府的案子利利索索的审查完了。不怪乎他们的速度快了些,主要是没了本主的阻拦,取证查证要容易得多了。最后,景宁侯府的所有产业查没,景宁侯皇帝裁决腰斩,所有女眷沦为官婢。祁府和景宁侯府的这一段公案最后以景宁侯府的落败而结局。
当然,和祁霄当时一同入狱的林枫也被安然放了出来,而那个罪魁祸首林李氏,纵然林枫不忍心,还求了情,祁霄也是没放过她。开玩笑,这个女人不死,难解他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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