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才刚刚脱口就看见海棠的脸色明显的僵了一下,那双瞪着她的眼睛就像两把刀子,恨不得当场给她两刀。
海棠就这么瞪了她,“你以为我会跟他走?”
段小荷怔了一下,有些心虚的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只听海棠冷笑了一声,“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这么肮脏。他把我害成这样,我怎么还会跟他走。我眼瞎了错信了他,但现在我心没瞎。”
说着海棠那双满是愤怒,带着猩红的双眼狠狠落在段小荷的身上。“怎么在你们眼里,我连这种是非也分不清,就是个只会追着男人走的傻子么?现在我对秦锐,就只有恨。”
海棠这一句话就独有那个“恨”字说的最狠,听得她胆战心惊。
她张了张口,“那你恨我么?”
海棠收起了眼底的恨,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到段小荷根本就缕不清。片刻之后海棠又擦了擦脸边的泪水,缓缓开口。“之前恨过,恨你比恨他还要恨的多。可后来我想清楚了,你心里又没他,一切都是秦锐对你的执念而已。我始终都追在他的身后,或许他是烦透了我,才这么毁了我罢。这事儿,怨不得你。”
段小荷的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当着海棠的面哭得稀里哗啦。瑞冬在下头听见动静急急跑上来,见自家公主紧紧抱着上宜坊的掌柜,眼泪都已经打湿了人家一整个肩头。
见人上来,海棠把她推开,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瑞冬看了海棠两眼,把段小荷给拉到了一边去,拿着帕子叫她擦擦脸。
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段小荷又在海棠这里呆了一会儿。现在两人尽释前嫌,海棠听说她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就叫她赶紧回去。离开了上宜坊的门面,瑞冬把段小荷小心的扶上了马车,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铺子门口相送的海棠。
这算是了了段小荷的一桩心事,这会儿海棠对她的态度虽然还很冷淡,可比起她心里想象的各种仇恨场面已经好太多。回了公主府里立马觉得有了胃口,亲自跑到厨房里去了。
随着月份渐大,她这会儿也没了孕吐的反应,胃口也比之前要好许多。以前不怎么喜欢吃甜的,这会儿倒是喜欢吃起甜的来。这会儿还没到饭点,也就她一个人吃。诣修整天整天在公主府里撒丫子的玩儿,怕是也饿了。段小荷想了想,叫人杀了只鸡,把鸡腿给留了下来,去掉骨头做了个鸡排饭。切好的鸡排旁边放了颗蛋,还卧着两颗青菜,看起来养眼又馋人。
段小荷把其中一碗递给了瑞冬,让给诣修送过去,她自己则是端着一碗饭,拿着一把勺,像个孩子似的边走便吃一口,弄得所有遇见她的下人都直接跪下了。
几次之后她也没了胃口,直接把那碗饭给放在了长廊上,神色恹恹的回去又睡了一觉。
她睡得正香甜的时候,有人竟从梁上轻轻跃下来,走到她身边静静看了她许久,百般不舍又留恋的顺着她脸上的轮廓轻抚了一道。
段小荷醒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喊了瑞冬进来点了蜡烛,感叹自从享了公主的福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娇气了,连下床点个蜡烛也要人帮忙。
低头穿鞋的时候她晃眼看见旁边有支五颜六色的羽毛,浑身震了一下,这东西她在熟悉不过,是野山鸡的尾巴毛。
她以前的那几支是什么颜色什么花纹早就被刻进了心里,而这支羽毛却不在那些中。
这是新的!
段小荷内心的震撼和惊讶让她忘记了去把这东西拿起来,她就这么光着脚的坐在床边,傻愣愣的看着那东西。
瑞冬点了蜡烛过来,看见她还没穿鞋就赶紧过来了。一边叨叨着她的身体这会儿不能着凉。寒从脚入,要是染了风寒她这身子还禁不禁得住。
赶紧的把鞋袜给她穿上,抬起头见她还在发呆,瑞冬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床榻边上摆着一支羽毛。
“咦,这东西不是被扔进池子,后来被那个叫文武的带走了么?”说完瑞冬神情立马紧张了起来,这堂堂公主府,全是从宫里头来的人,这大白日的怎么就让人给溜了进来。
艹!搞事情啊!
段小荷扯了瑞冬一把,一脸严肃又认真的看着她说:“这事儿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不仅会知罪整个公主府的人,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他第一个就要治你。”
瑞冬的脸色变了变,段小荷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满意极了。“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吩咐下去以后多留心就行了。”
瑞冬还有话要讲,又见段小荷的眼里就只有那支羽毛,就说先下去准备些吃的给她送过来,就这么退了下去。
段小荷拿起那支羽毛,回忆就像是浪潮一样狠狠拍在她的心口上,从第一次刘三抓了一只野山鸡,她只是随口夸了一句这尾巴毛好看,以后的每一次刘三就都会给她揪这么一两根漂亮的羽毛来。
心口痛的难受,她下意识的望了望整间屋子,希望他能从这屋里的某个角落里走出来。可屋里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就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段小荷略有些失望,心里头又在恼火他这么做到底还有什么意义。随手把那东西一扔,直接就出去了。
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段小荷把瑞冬支开,端了把椅子一个人在外头坐了许久。瑞冬实在担心她的身体,劝了许久才把她重新给劝回了房里。
她想起来的问问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瑞冬一脸担心,说现在已经快子时了。
这么晚了,他该不会来了……
白日里睡得太多,段小荷这会儿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后来干脆瞪着两只眼睛到处看,耳朵竖的高高的。这么折腾了大半夜,除了外头的虫鸣和风声,她根本就没听见别的声音。
睡不着的人就容易多想,她想起乡下,想起刘家村,想起她的小洋房,也不知道这会儿村里的河水清不清,从前洗野澡虽然不方便,但是却很清凉很有趣。也不知道她院子里的鸡鸭都被刘二一家吃完了没有,不知道她的那几块地有没有人管……
就这么折腾到快天亮,她才有了片刻的睡意。
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喊来瑞冬洗漱换了衣服,这才晓得这会儿都能直接吃午饭了。诣修跑进屋里,轻轻摸了摸她凸起的小腹。
“小婶婶越来越懒了,太阳晒屁股也不起来。”
段小荷捏捏他的小脸儿,“诣修最乖了。”
外头有个小丫头跑进来,凑在瑞冬耳边说了些话,瑞冬往段小荷这边看了一眼,这才进来说,上宜坊的掌柜海棠要见她。
听了海棠的名字段小荷又激动了一会儿,连饭都不想吃了,赶紧叫瑞冬把海棠给请过来。
就是莫晋元跟小郡主,还有上一次的穆珏穆青,段小荷都没用过请字,瑞冬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上宜坊的掌柜还真的是好面子。
领着海棠到了段小荷跟前,海棠还学着给她行了个礼。段小荷急忙的把她给扶了起来,说自家姐妹要什么虚礼,这会儿她还是段小荷,以前她们之间怎么样,这会儿就还该怎么样。
海棠抿抿唇,有些不自然的把她拉着自己的手给抽了回去。
诣修没见过海棠,正好奇的盯着看。海棠见他的模样与刘家的人有几分相像,疑惑的问了一句:“这是夏妤的孩子?”
段小荷点头,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诣修不知道想到什么,拍拍她的肚子,问她里头的小妹妹什么时候能出来。
海棠这才注意到她微微凸显的肚子,眼底压着震惊和愤怒,声音立马就变得尖锐起来。“秦锐的?”
“不是。”
海棠明显不信,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段小荷和诣修都被她这么激动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怕她误会,段小荷赶紧解释。“不是秦锐,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这孩子他爹……是刘三在军中的好友。”
“你……”海棠惊讶不已,狐疑的盯着段小荷的肚子瞧瞧,又盯着她的人瞧瞧,在心里怀疑这这番话的真实性。
段小荷苦笑,“我没必要骗你。如果这孩子是秦锐的,我干什么不跟着他一起走?”
海棠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这孩子的爹……”
“死了,死在了战场上。”
海棠的神色又变得鄙夷不已,大约觉得以前自视清高非刘三不要的段小荷也会这么轻易就跟别人勾搭在一起,叫段小荷看得好不难堪。可片刻之后她的神情又恍恍惚惚,连声告辞说要回去了。
段小荷亲自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身影,不放心的叫人出去送一送。
瑞冬扶着段小荷回来,忍不住的劝了一声:“您现在是公主,别总是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人家。我看着她待公主您根本就不是真心,以后公主还是少见她。”
段小荷脚步一顿。“我欠她的。”
有了身孕的人吃过饭之后又犯了困,回了房里正要躺下,远远的就又看见枕边躺着一支斑斓的羽毛。段小荷把瑞冬撵出去,急急走到床榻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新的!
她捏着那根羽毛,魔怔了一般的翻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关于那个人的任何踪迹。下意识的抬头望着空荡荡的房梁,狠了心的搬来椅子放在桌上,就要垫着上房梁。刚刚爬上桌子正在向着凳子努力,有人就一把将她拽了下来,紧紧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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