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刘三一直在屋外头等着,见她出来就问起了张氏的情况。段小荷说该说的都跟张氏说了,就看她怎么想了。告辞了海棠爹娘,两个人踏着月色就回了家。
李寡·妇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在那哭得一声一声的。刘二好言在旁边劝着,就连刘老汉也够着脖子的往里头看,一边看还一边劝着。
照张氏还在刘家的时候,她哪能有这种待遇。
想着张氏的可怜,段小荷一下没忍住,一把抓起旁边的铜盆就要往地上摔。刘三摇头,接过她铜盆又放回了原处。
隔天天还没亮,刘三急急的就爬了起来,连门都没关。段小荷跟着出了屋子就瞧见被刘三一拳打出小厨房的刘二,刘二捂着眼睛指着刘三,骂他不知好歹。
刘三把腰背挺得笔直,沉稳的说自己以为家里进贼了。
这么一说,刘二倒也不好说什么了,憋着一肚子气就回了屋子。刘三走过来抱了抱她,说这会儿正冷,问她出来什么。
她仰着一张笑脸,说怕他打不过贼要出来帮忙的。
刘三特别豪气的说,就是真来三四个他也绝对能把人打趴下的。
家里的荤菜都被刘二借着给李寡·妇补身体的借口拿光了,天亮一些的时候刘三就去了山里。刘老汉不放心的出门去把秦锐喊了过来,又给李寡·妇把了个脉。刘老汉压低了声音问他能不能知道这是孙子还是孙女,秦锐回答的很委婉,说自己只是半吊子的草药大夫,真正要看这个,还得去找镇上和县里的大夫瞧。
刘老汉往空空的牛圈看了一眼,又沉默了片刻,说怕路上颠簸,就不让李寡·妇去了。他觉得是孙子,生下来也一定是孙子。
段小荷听了嗤笑一声,根本就是没了牛车不想走路,另外光镇上的大夫随便看看就得一二两银子,他们没钱。
“秦大夫,留下来吃饭呗?”
秦锐点头,说如此甚好。
她使秦锐去地里拔点儿小菜来,刘老汉抖抖裤脚上的灰,说好久没去地里看过了,想去看看,就跟秦锐一道出了门。
段小荷和了面,弄了几个馒头,又弄了点别的。快到午饭的时候刘三才回来了,身后跟着曹猎户,两人一前一后的提着两只野·鸡。
她打趣说上回不是说要打只大的,怎么这回还是小野·鸡。曹猎户大方的笑笑,说刘三现在本事儿好了,山里的猎物都跑光了,只能猎点儿小的解解馋。
正说着,秦锐捏着两把小菜从地里回来了。看见刘三旁边的曹猎户怔了一下,曹猎户也愣了一下。
刘三给两个人做了介绍,又喊着曹猎户帮他把野·鸡收拾了。曹猎户爽快,撸起袖子撸起手臂上一条长至手腕的狰狞刀疤,看着怪吓人。刘三一如既往的拔下了好看的尾巴毛,给段小荷插在了发间。
段小荷傻呵呵的笑了一下,害羞的说有人在呢。曹猎户也跟着笑,说老三你媳妇儿随便打扮打扮就这么漂亮。
秦锐默不作声的在旁边看着,段小荷看见他的右手一直摸着左手的手腕,隐约的,她好像看见了那个手环。
两只野·鸡一只做了黄焖鸡,一只就随了刘三的意思做了叫花鸡,就着小菜端上来,几个人就在院子里吃上了饭。
看见刘老汉还在那边坐着,曹猎户这个状况外的喊了他一声,说老哥过来一起吃啊。
刘老汉摆摆手,望着桌上那些东西干巴巴的笑两声,说他今天跟老二家吃。
曹猎户凑到刘二跟前,“你二哥那边也没见烧火做饭啊,你爹真不过来吃?”
“随他吧,这两天我二哥那边吃的好。”
正说着,刘二过来了。青黑着一只被刘三揍了的眼睛,扫了桌上那道黄焖鸡一眼,咽了口唾沫的问段小荷。“这个给我一碗。”
“哟,这个搀了辣还加了酒焖出来的,怀了孕的人不能吃。”
秦锐点头,说孕妇确实不能吃沾了酒的,最好也别吃太辣的。
刘二无视秦锐,两眼一横,“怎么就不能吃了?段小荷你什么意思?”
段小荷把筷子放下,“怎么滴,你这架势是还想来抢了是不是?”
这几天的事情就已经够丢人的了,今天又有客人在,刘老汉也是个好面子的,喊刘二赶紧回来,少丢人现眼。偏偏刘二不上道,指着另外那道叫花鸡,“这个给我。”
段小荷冷笑,“给钱,不多收,五两!”
刘二听了都跳脚了。“五两?你那破牛我都没卖得出去五两,你这一只破野鸡也值五两?”
提起苦命的小青,段小荷心头的火气更大了一些。“这东西我要拿去县里卖可不止五两!收你五两算便宜你了!卖了我的牛,抢了我的鸡,现在还想不花钱的吃肉,醒醒吧,这会儿天还没黑,做什么梦!”
刘二被她塞得哑口无言,一阵难堪。最后只能看着刘老汉说:“爹,也不是我想吃,是芸香觉得香,想尝尝。”
刘三手快的把鸡给分了,“她自己有手有脚,要吃不会自己出来要?”
曹猎户不明所以,把碗里那只鸡腿递了过去,“拿去吧,不过你媳妇儿不是叫张凤么,怎么叫芸香了?”
段小荷心说村里都把这事儿传成什么样子了,这曹猎户家住的远,但也不至于什么这么白,什么都不知道。
秦锐把他碗里的那只鸡腿夹过来,丢在段小红的碗里,“她现在不能吃这些东西,香的话就多闻两下。这东西拿过去倒是浪费了,小荷你吃。”
刘二气得咬牙切齿,哼了一声就回屋去了。刚关上门就听见李寡妇的抽泣声,李老汉又在门口一脸尴尬。
刘三看了秦锐一眼,又把另外一只鸡腿放在了曹猎户的碗里,跟他说起了别的事情。
这一顿饭吃的很闹心,不仅是因为李寡妇还没停止的哭声,也因为这饭桌上不寻常的气氛。
打开始段小荷还没察觉,明明两个人全程无交流,渐渐的就有些发现秦锐跟曹猎户之间的某种针锋相对。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形容不出来,可就是觉得两个人之间有问题。
吃完了饭秦锐就告辞离开了,说明天就要去清河县。段小荷又把张氏的事情跟他说了,他点头,说一会儿去海棠家问问她的意思,如果愿意那就一道走。他把人送到镇上钱巧巧的那里,自己去县里,又或者张氏直接跟他一道去县里也成。
秦锐前脚刚走,曹猎户后脚也离开了。刘三帮着她收拾东西,段小荷问他有没有觉得那两个人之间有点儿不对劲。刘三垂着眼眸,笑着说这两个人根本没什么交集,能有什么不对劲。
看见曹猎户的东西还搭在椅子上,就追出去还东西了。
刘二那屋子门开了,李寡·妇从里头走出来,林妹妹一样的柔弱感。她招招手喊来了刘大,说自己想吃橘子,让他去村西口的那家摘两个来。
刘大摇头,想起来那家是有狗的,他以前跟着村里的熊孩子出去偷橘子被狗从村西口追到了村东头,裤子都差点儿被咬掉了,成了村里的笑话。
李寡·妇脸色有些难看,没吃到肉,她难道连个橘子都吃不到了?上去搡了刘大一把,说自己就是要吃。
段小荷冲上去给她搡了回去,凶巴巴的说要吃不会自己去要,刘大是这个家的长子,比她男人身份大,她再敢搡刘大一下试试看。
李寡妇护着肚子就蹲了下来,直嚷着自己肚子疼。刘二从屋里冲了出来,差点儿没给段小荷·搡在地上。刘大把她稳住,照样子搡了刘二两下。
刘二愣了一下,自己这个傻大哥竟然学会跟人动手了!
“再敢动她我揍你!”
刘二不屑的笑笑,指着另外那边眼睛,叫嚣着让刘大往这打。刘大抬手就给了他一拳,疼得刘二捂着眼睛嗷嗷直叫。
李寡·妇扯开嗓子的喊打人了,奈何家里连刘老汉也出去了,根本就喊不到人。她把刘二扶起来,哭哭啼啼的说要么自己还是回去一个人住好了,她怕哪天不明不白的就被人给揍了。
正说着,有人冲过来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扇得她半边脸都麻了,耳朵嗡嗡响。
“你个婆娘怎么又来了!”刘二瞪着一双熊猫眼,气狠狠的挡在李寡妇前头。“昨天你差点儿杀了我儿子,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张氏抬手赏了他一记耳光,面带冷意。“肚子大了了不起?是不是你的种还不知道呢!”
刘二气得浑身发抖,他身后的李寡妇指着张氏尖锐的叫了起来,“你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许别人怀孕了?张凤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张氏冷笑,“是啊,我歹毒,我现在恨的就是昨天你这孩子没掉了!李芸香,你现在大肚子我不跟你争,我过来就是跟刘二说一声,想休我没门!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李芸香就是个妾,一辈子都得做小,永远得都被我压在下头!等我张凤有了出头之日,你们记得跪着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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