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看着她那张脸,颇为满意。“今夜就送过去。”
段小荷不慌不忙的爬了起来,抖了抖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们这么大阵仗把我带过来,是要送到哪儿去?”
少年颇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洗脚丫头生出来的果然是没教养,见到我父亲不知道要行礼么?”
段小荷这才细细的看了一眼这大崇的丞相,瞧着年纪不大,可声音却是老厚的像位老者。那张脸上就只有严肃两个字,双目炯炯,眸光锋锐,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反正横竖都是死,段小荷干脆豁出去,一挑眉挑衅道:“你父亲官大么?有皇帝大?没有的话就算了,毕竟我见刘炀的时候也没行过什么礼。”
少年一愣,“你好大的胆子!”
她煞有介事的点头,“嗯,确实,下回见了他是该好好行个礼,怎么着都是一国之君,就算再位高也只是人臣,更何况是我这种乡下村妇。”
丞相脸色微变,他儿子更是横眉竖眼的,浪费了一张好皮相。
段小荷这是在讽刺他目中无人,不把天子看在眼里,不把这个实际上跟皇帝有着血亲关系的自己看在眼里。既然他眼中无天子,她又何必敬他一声相爷?
“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只是这会儿来跟我掐架子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段小荷笑了一下,“我哪儿能掐什么架子,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他爹冷笑一声,浑然天成的凌厉气势压得段小荷喘不过气来。“好一个实话实说。要不是我妹妹说要留你一条性命,只怕你这这会儿已经跟段明江一道去黄泉路上了。”
说完了这话,他爹又从头到尾的扫视了她一圈,说道:“曾经我也见过那个洗脚丫头,也是伶牙俐齿,惯会找机会在先帝跟前表现自己,这才抢了我妹妹的荣宠,害得我妹妹一身孤苦。看着你这张脸,跟你那个低贱的亲娘还真是像。”
段小荷无畏无惧他眼中的威胁,“相爷这话说的,难道相爷日日上朝从不正眼看皇上,所以不记得皇上长什么样子?”
“你放肆!”
少年指着她就斥责了起来,他老子负手而立,虽然没说话,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是寒意森森。
“刘炀对我都得忌惮三分,你倒是个不怕死的。如此,那一会儿便送过去吧。”
……
这对身份尊贵的父子走了片刻之后就有闯进了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的把她拽了出去。稍有不从就开始拧胳膊,让她有种要被卖进窑子的危机感。
那两个婆子力气大的出奇,三两下的就给她塞进了一辆马车里。段小荷被撞得个七荤八素,刚刚爬起来就又被一个婆子给摁倒在了马车上,另外一个态度嚣张,说要不是相爷留了话说要送人,这会儿她这张脸还能保得住?
送人?
特么的到底是要送给谁?
心里惦记着刘家村跟王氏,还有对待未知的恐惧,险些把段小荷给折磨崩溃了。两个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话里话外都是一个喜欢折磨年轻又长相清秀的小倌儿的变·态老头。说着说着还要往她身上看两下,看的段小荷炸了毛。
“我是女人,嫁过人的女人,你们要小倌儿去勾栏院里找,难不成要把我送过去?”
两个婆子笑得花枝乱颤,“男的干那事儿能舒服?女的穿上男装一样也可以,人家就是好这一口。”
艹!
段小荷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张脸都吓得褪了色。两个婆子见了她的脸色,笑得更是得意,虚伪的劝说反正她已经嫁过人,到时候用心些,伺候人的时候来个全套,难说那老头儿心里一个高兴就留她一条性命呢?
全你妹夫的套啊,意思这老头儿已经搞死了不少人了?
段小荷心跳如擂,心里大骂狗丞相千万遍。她以为大不了就是一刀断头的事情,没想到人家竟然要这么羞辱折磨她,简直跟那老头一样的变态。
马车突然停了一下,段小荷惯性的扑到了一个婆子。婆子哎哟一声,又往她胳膊内侧浅掐了一把,疼得她直冒冷汗。
另外个婆子撞了胳膊肘子,疼得骂骂咧咧。问外头的车夫什么毛病,连问两声都没得到回应。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一人拽着段小荷在马车里,一人出去看看。
片刻之后外头那婆子说车夫人不见了,她不认识路,问里头这个怎么办。里头这个说自己倒是记得路,可是不会赶车。
两个人打了个商量,找了绳子绑了段小荷,又拿着帕子塞了她的嘴巴,之后两个人才齐齐坐在外头,把马车堵了个结实,留着段小荷一个人在里头。
她被塞上马车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渐沉,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她就要被送到变·态老头儿的身边去了。京城没有宵禁,晚上热闹的很。这会儿听着外头的喧嚣,段小荷只能把老泪往心里流。
段小荷一咬牙,脑袋咚咚往马车上撞,结果那婆子掀开帘子进来朝着她身上一顿掐,疼得她冷汗都出来了。
“小贱蹄子你给我消停点儿,你以为外头的人能听得见?你就是把脑袋磕破了也没人会理你一下。知道为什么么?因为这是咱们丞相府的马车,没人敢管!”
段小荷心都凉了半截,难道自己就只有待宰的命了?
喧嚣热闹渐渐远去,马车驶向了某条巷子里的某间豪气的大宅子。
婆子解开了绳子,帕子却还塞在她的嘴巴里,动作粗鲁的把她从马车上拽了下来,啪啪的拍响了面前那两扇大门。
不大会儿的门就开了,婆子颇为不满,质问怎么这么大会儿了才开门。那人一见是丞相府的马车,语气平常倒也没区别对待,说今天是他家老爷生辰,都在大门候着呢,这小门就没留人。
段小荷心里卧槽了一把,这尼玛只是小门?
京城的有钱人果真是够豪气,就连她那个乡下大门都比不得人家深巷子里头的小门。
婆子把她拽了进去,跟着这小厮弯弯拐拐的走了一段路,这才指着前头那屋子说:“把人送那儿就行,老爷今晚要是没喝醉估计就能过来了。”
那婆子往小厮手里塞了锭银子,“这姑娘心眼儿多,但是人长得漂亮,活儿好。相爷交代了得看仔细了,小哥哥你多费费心思。”
段小荷瞠目结舌,丞相府的人还得要巴结这小厮,那这变·态老头儿到底是有多大的官儿?
婆子把人推进了屋里,接着外头就听见了上锁的声音。段小荷拿掉塞在嘴里那东西,往门上推了几下没推动,又抬脚踹了两下,依旧不见效果。目光移到窗户上,试了两下根本就是徒劳。屋子很大却只点了一支蜡烛,昏昏暗暗,瞧着让人心慌慌的。
昏暗中有人抓了她一把,段小荷虎躯一震,下意识的就甩了个巴掌过去。人家稳稳截住她的手,甚至还把她往跟前拽了拽。
段小荷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吓得双眼紧闭张嘴就咬上了那人的胳膊,接着又手脚齐上的厮打着面前的人。
“是我。”
她浑身一震,睁开眼睛看了个实在,确实就是秦锐。
秦锐松了手,玩笑道:“我还一直担心着你会吃亏,没想到你还有这身本事。”
他灼灼的盯着她看,好似从来都不认识她。“果然还是要靠打扮,你这样子才符合你的身份。做个乡村野妇还是真是委屈了你。”
段小荷有些不自在,“你来救我?”
他点头,朝着她伸出了手掌。“跟我走。”
段小荷只想离开,跟着秦锐就离开了这屋子。秦锐抱着她跃到房梁上,动作优雅的一块块把头顶上的瓦砖给搬空了一块空间,带着她就跳上了人家的屋顶。
“你的这身衣服脱下来。”
“什么鬼?”
秦锐指了指她身上的轻纱,“这层纱就可以。”
段小荷也没多想,脱下了这身轻纱交到了他的手上。
“等我。”秦锐轻轻一跃,转眼就看不见人了。段小荷有些懵逼,这算什么事儿?不是要带自己逃离狼窝,怎么他自己倒是先跑了?
目光放到远处,她可以从屋顶上看见一小处京城的繁华,让她觉得恍惚和缥缈。不远处的院落传出鼓瑟吹笙,顿时就把她的神智给拉了回来。这是那个变·态老头儿的生日宴会,她这会儿还站在人家的房顶上,要是被人发现小命还保得住?
她稳住脚下蹲下身子,奈何既要稳住身子还要尽量降低存在感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难,于是等秦锐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抓着屋顶又撅着屁股的可笑模样。
秦锐肩头上扛了个女人,穿着的正是她刚刚脱下来的轻纱。她刚想说话秦锐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扛着那个女人就跳进了屋里。
片刻之后再上来,把砖瓦复原,带着段小荷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秦锐把她带到了某个院子里,落了地她就急急问:“你把谁送下去了?”
他抬眼,“他们要是知道你跑了,只怕整个刘家村跟你有关系的人都活不了。除非找个人给你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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