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歌看梁玦似乎跟明杨舟的关系很不错,虽然二人在访谈间,有对彼此不满之处,可他们二人说话行止却处处亲切。
不知大梁皇子梁玦为何会跟他一个东越的质有那么好的关系?
“你们……”曲清歌抬眸想问,不过却看到梁玦朝她使眼色。
她一眼看出来,立刻转移话题笑问:“你们这是喝的什么茶?”
“你家王爷最爱喝的,大红袍!”明杨舟是一个能够自问自答的人,更何况此时曲清歌主动提起话题。
梁玦目光清冷的看他一眼:“你说够了吧,你可以走了!”
“喂,别赶我走,我还有利用价值,你就要这样把我扔下?”明杨舟大喊。
可是却经不起梁玦的几个冷眼,他只好识趣的扇着他的折扇走人。
回头的时候,还看了曲清歌好几眼,又是抛媚眼,又是眨眼睛的。
梁玦更烦他,一个茶盏就直接扔了过去。
“哼,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以后你有本事别求我!”明杨舟骂骂咧咧的走了!
“你跟他很熟?”曲清歌语带疑惑。
“曾经少时我在东越呆过,与他是少年旧识。”梁玦声音淡然。
曲清歌皱眉,他对梁玦小时候的事情并不了解。
但好像以前有大梁皇子在东越做过质子。如此看来,那个大梁一直不被人提起的大梁质子就是他。
“我刚刚去过于记药铺!”曲清歌看梁玦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想问又不好问的感觉,她倒是爽快,直接把话题掰扯回去,也免得他心里一直想着这事儿,怕他不舒服。
于记药铺,梁玦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去看望于容淇,倒也怎么往心里去。
可清歌却将她借助于紫苏的力量进到了大理寺大牢,他浓黑的眉毛才微微有些上扬,她紧紧握住曲清歌的手“你怎么能这么冒险?”大理寺大牢,岂是她这样娇弱的女子能去的?
说着将她一把拉过去,直接让她坐于他的腿上,大手抚过她的脸颊,还撸起她的衣袖好生看了看里面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王爷……”曲清歌被他大手上的薄茧弄得有些酥麻,蹙眉摇头。
“我……我没事,真的没事!我什么也没做,就假扮了于神医的药童。”
别说有事了,更别说怕被他们认出来了,凭借于紫苏的威望,那些官小的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仔细打量,而那些官大的,自然不屑跟他们这种小角色打交道,因而她的大理寺之行,别提有多顺畅了。
可是梁玦这里却并不顺利:“梁璜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派人过去,他已经将离州一带彻底控制住!”
他的人并没能顺利前往,就连该送的信也没有送达,现在还窝在那里想办法。
“那……那怎么办?”曲清歌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梁玦这里,她自己最多就只能做些小事,派人出去执行任务还是得看梁玦。
“暂时没有办法,端看世子他们能不能发现那是个陷阱罢了!”
原本两地就离得远,传信各方面有些麻烦,现在倒好,梁璜直接把通信渠道从中斩断,把与离州相近的沅州,平州完全封锁,箍得就跟个铁桶似的。
清歌的舅舅远在离州,对阵东越人,而带兵起行的却是清歌的三表哥玉延昭。
他虽然在战场上作战勇猛,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些。
对敌经验不足,此番被蒙骗的厉害,却也没能发觉。
“现在……要是现在再不制止,待到三表哥的军队北上,玉国公府阴谋谋反的事就要被坐实,那我外祖父他们就不仅仅只是被关起来了。”
阴谋造反的罪名一旦被确定,此事便都会成为他们的佐证,少说也得抄家灭族。
“别着急,别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派一个能够混得进去的人,把这个消息通报给玉将军!”梁玦轻轻拍着曲清歌的手背,温声安慰她。
“我……我没有办法不着急,王爷……”曲清歌心乱如麻。
她原本还不是急性子,而现在事关重大,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她只要一想到玉国公府现在发生的事情,上辈子那些景象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仿佛又再一次看到了玉国公府被官兵们团团转住,他们将里面的人,不仅仅是主子,就连下面的奴仆也都没有打算放过,一个个的抓了出来,用铁链连成了一串串押送到南门菜市口,当街斩下。
尽管上辈子的她也没能亲眼看到那一幕,可是当她被害死,化做魂魄时,却听尽了阮国公府里的丫环婆子们说到过玉国公府的惨状。
他们倒还带着些许同情在说,可在阮修述和曲清玉那里听到的却都是各种难听的话……
曲清歌捂住收缩的心扉,她只觉得心头这一刻凉意阵阵。
她的心冷得可怕。
“清歌,你听我说,我有一个人选,端看你同不同意!”梁玦原本还想再等等,重新找一个更加好用的人,可是眼看着这事儿他要是再不解决了,再把他的清歌熬坏了。
曲清歌抬头凝望着他。
面前这个男人一脸坚毅,一张脸像是经过天神雕琢过的,五官精致,线条硬朗,紧抿的薄唇,透出来的不再是冷厉与薄情而是对她的担忧与心疼。
“景瑜!”曲清歌身子一软,径直靠在他的肩上,藕节似的玉臂轻轻攀在他的脖颈上,身形绵软无力。
梁玦大掌扶住她的纤腰,动作轻柔,他不敢用大力了,她的腰盈盈不堪一握,他生怕一用力,就将其捏断了。
“阿暖怎么样?”梁玦的声音在喉咙里裹了一圈,他说出了一个名字。
“阿暖?她现在就在我的马车里!”
因着她的身份敏感,所以不好当众抛头露面,刚刚曲清歌上来的时候,她自己要求躲在马车里。
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躲谁。
“那便一试!”梁玦抬眸看她,清歌似乎并没有表示拒绝。
曲清歌想到阿暖所说的那些话,不管是真是假,如果真的只有她合适的话,或许可以让她试一试。
“万一她临阵背叛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和功夫?”曲清歌只担心这一点。
“我会派人跟着她,她出不了幺蛾子!”梁玦握紧拳头。
让阿暖去,只不过是将其当成一道通行令牌,他后面自然会派其他人跟上。
只要她有一点点的懈怠,那她可就活到尽头了。
曲清歌想了想,觉得此事还是要问过阿暖的好。
她跟梁玦商量:“她不想露面,我下去问她,要是无事的话,不如先行回去!”
她看着这间茶楼,里面的装修不差,可是往来的人却很少。
不知为何,她现在看到茶馆就非常不舒服,因为一看到它们,她就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个野心勃勃、聪明智慧的刘清雅。
梁玦眉头蹙了蹙:“你一会儿还上来,我们稍坐片刻再走,我有一人想要引他与你见面!”
梁玦看了看漏刻,时辰还未到,那人自然也未至。
曲清歌带着满脸的疑惑下楼去,上得马车与阿暖一番谈论,她还没有提到到那件事阿暖竟已经自动请缨。
“我去,我去,你们的人平王十分忌惮,所以他派了他最信任的王先生前去守着。我去,王先生不会疑心我!”
她在外面好歹还算平王那边的人。
曲清歌看她答应得这么爽快,脸上未散的疑惑顿时更大了。
阿暖别着嘴,眼里装着愧疚:“阿暖姐姐,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要是这一次我真的能够救出延昭哥哥,你能不能……能不能不把我差点害了他们的事情说给他听,我害怕,害怕延昭哥哥再也不喜欢我了!”
曲清歌心神一动,如果阿暖这话说得是真话的话,那么这事儿她就彻底不担心了。
她既然能有这样的想法,就说明她心里的确很在乎玉延昭。
一个女子在乎一个男子的时候,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这就好像上辈子的她,就算是在面对阮修述那样的大渣男时,她也实实在在的付出过很多。
而这辈子,她爱上的是梁玦,期间默默付出良多,甚至有一些平日里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她也可以为他做。
与其说她相信阿暖,不如说相信一个女子爱人的动力。
阿暖看她沉默,以为她不同意,差点没一头跪倒在她脚下,抱着她的双臂轻轻晃了晃:“清歌姐姐,我求你了,我知道这一次我罪孽深重,不得你的喜欢,可是……我可是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延昭哥哥,我不想……也不愿意失去他。他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生儿育女,一起踏遍大江南北……”
“行了,别再多说了,我早告诉你,你在我面前撒过一谎,我以后便再也不会信你,除非……”
“除非什么?”阿暖十分着急的询问。
“除非你能用行动证明你自己的确再也没有害人之心,证明你是的的确确爱我三表哥。要是你做不到,就不必再多说了,说说得再多,也没用。”曲清歌拿话抵她,她现在需要有人能够逼迫她一把。
“我……我知道,我知道清歌姐姐现在的心情,我以前也被骗过,好,好,我现在马上去办!”阿暖说着就要跳下马车。
曲清歌连忙拉住她:“你干什么?”
离州可不近,她就打算这样去?
阿暖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可是她自从发现自己做错事,差点害死玉国公府一家之后,心里的愧疚犹如漫漫长河里的水,整日整夜里都在淹没着她,让她呼吸不畅,让她无彻夜难眠。
她急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将这一切补救。
她甚至想过,如果这一次玉国公府真的救不回来了,延昭哥哥有难,那她舍弃了这条命,陪着他罢。
可是正当她难过得无以复加之时,却发现曲清歌又再一次给了她一条路。
她告诉自己她得好好珍惜。
曲清歌再三确定过阿暖的心思,便让没由派了几个人跟着她一路往东南而去。
安排好这一切后,曲清歌兴致冲冲的回到二楼,可是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人呢?”曲清歌在小小的茶室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梁玦的人。
倒只守着一个带刀侍卫,他缓缓上前来:“王妃娘娘,王爷刚刚临时有事,未曾来得及与您招呼一声,已是先行离去,可王爷有吩咐,让我等护送王妃回府!”
曲清歌抬眼看他,这个人她倒是认识,是梁玦经常带在身边的一个护卫,叫郭槐,他人长得牛高马大,身形魁梧,听说手上功夫也很厉害。
曲清歌点头,心想梁玦现在事务缠身,她刚刚去的是后院,他从前院离开也是很正常的,当即也并不往心里,抬步便走。
只还没走出茶室,就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曲清歌凝眸,这声音越来越近,仔细分辨,却是折扇扑在衣衫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里很快便蹦出来一个名字。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来,那人动作极快,身上的阴影已经将她笼罩住了。
看着瞬移过来的人,她下意识惊呼:“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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