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容淇被问得一脸憋红,他晃了晃神,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是没事,可是你的……你的孩子没了。”
“孩子?”曲清歌和梁玦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说……我说你的孩子没了,你这个孩子怀相不稳,刚怀上才一个月,被她那样一撞……”于容淇被梁玦的犀利的眼眸紧紧的盯住,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可能的,我的孩子……”曲清歌挣扎着坐起来,可双脚却不听使唤似的,踉跄着倒了下去。
“清歌……”失去意识前,她只听到一声响若炸雷般的嘶吼。
血色一片片弥漫,到处都是孩童的哭喊声:“哇呜,哇呜……”
“孩子,孩子。”曲清歌看得到那个孩子,他长得白白嫩嫩的,她伸手去抓,却好像永远都差着距离,她追不上他了,他在慢慢的消失。
“不要……不要离开我。”曲清歌大哭出声。
“别哭,清歌别哭,孩子还会再有的。”梁玦双眼血红,俊朗的脸庞好像生生被人拿刀刮下了一块似的,僵硬得除了心疼的表情再没有第二个。
“那个女人了,我要杀了她。”曲清歌腾地坐起来,抚着肚子,难过得眼泪包在眼眶里,心痛得她泪如雨下。
“死了。”梁玦捧着她的脸,轻轻吻过她的脸颊,两张脸靠在一起,泪湿一片,也不知是谁的泪沾湿了谁的脸。
在于容淇宣布曲清歌莫名其妙怀上的孩子被那妇人害没了的时候,他就飞起一脚把那妇人一脚踹飞了,然后直直摔下来砸在地上,脏器什么的尽数碎裂,七窍流血而死。
“清歌,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心软放她进来,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田采菲揪着手帕哭着进来。
自从清歌昏迷过去,一日一夜,她都没有离开,与家里人打了个招呼便硬要留下来照顾她,顶着夏草和没由的冷眼,尤其是梁玦的冷脸,以及其他人控诉的眼眸,她真觉得生不如死。
当时她为什么会让那人上马车,她为什么要那么好心,为什么要心软?
结果害了她最亲近的朋友。
“别……别怪她了,这事儿不能怪你。是我自己……自己不小心。”这个孩子根本就保不住的,梦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只是上辈子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来不及与她道别,特意投到她肚子里来与她道别的,上辈子她没有护住他,所以,他不再属于她。
他得走,去完成他的使命,开始他的新生。
“清歌,那是我们的孩子。”梁玦对于孩子的事十分陌生,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孩子这回事,以前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任何事情都是一个人担着,后来遇到了清歌,他心悦她,但他还是选择把一切都隐瞒起来,他只想让清歌跟着他过好日子,吃苦的事情,他不希望她沾惹,也不希望她受累。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曲清歌红着双眼,抬眼看着同样心疼难忍的男人。
这个男人……突然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与他共度一生,他就那样坚决的用抢婚绑住了她。
“那个孩子,她在提醒我……提醒我们该报仇了。”
她终究还是太软弱了,所以,连以前那个跟着她枉死的孩子都看不下去了。
“好,报仇,此仇必报。”没有人问仇人是谁,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
那妇人闯进药房时,很明显是奔着未死的阮修远而来,她是代替黄氏前来试探于容淇,甚至还有可能是来下杀手的。
“清歌我……”田采菲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恨自己,更加恨上了可恶的阮国公府。
“采菲,真的不怪你,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但我自己想明白了,你若还觉得亏欠我,你便好生照顾阮将军,我欠他良多,今生今世只怕没有机会还了,你就当替我还了吧。”
曲清歌靠在梁玦怀里,她第一次下定决心真真正正的投入到这个怀抱里来,而阮修远的情义便到此为止。
“这个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一起的,我不希望你再一个人瞒着我做。”把人打发走了,曲清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坚定地要求着。
怀中女子的肩膀瘦弱而纤细,靠在他怀里,还不及他一手握住,他紧紧拢了拢,抬起她的下巴,轻啄一口:“就依你所说。”
以前的他总是习惯把一切的责任和一切的事情都一个人担着,可那样的模式,他的小女人似乎并不喜欢。
以至于明明他是为了她好,为了他们的未来好,可却依然频频惹得他们之间误会连连。
两人经历了这样一番谈话后,曲清歌很明显的觉得梁玦对待她的方式变了。
他处理政事时,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特意搬到书房里去了,雷音和没由回话,他也再不背着她,而是真的将他所有的一切都显露在她的面前。
曲清歌看到了他的诚心,却也看到了他的脆弱,她知道他还是放不开孩子的事情。
“孩子我们会再有的。”等到房里没人了,她如是安慰他。
“可你受伤了。”
“我会好起来。”这一世她注重养生,身子骨和底子都不差。
况且当时流产也只是小小的摔了一跤,除了肚子受了震荡以外,其他的地方都算正常,于容淇甚至连药都没怎么开给她吃,直道依她的身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要劳累了,暂时不要出去吹风,便会没事。
二人这段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可总有想要从中作梗。
“娘亲,你看看他们……侧妃都流产了,也不知道收敛,还成日见勾着殿下不放……”奶娘秦氏的女儿秦可云扯着她的衣袖,不停的跺脚。
“慎言,慎言。”梁玦是秦氏自小一手带大的,他的脾气性格她最了解。
刚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他不过是逗着这个小姑娘玩儿的,毕竟她的外祖父可是大梁皇朝有名的大将,手中握着重兵,倒也有让他为他付出的资本。
可到了后面,他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多原先的计划,为了维护她,替她洗清在大皇子那里的嫌疑,甚至不惜把他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治眼睛的药付之一炬,想想那些好药,她到现在都还心疼。
但当时的他说烧就烧了,没有一点心疼之意。
后来,更是为了将这个女子娶到手,他竟然不顾长途跋涉的疲累,直接抢亲,还为了替她争取她应有的身份,在刘皇后面前俯低做小,奴颜婢膝的,甚至傻到替皇帝挡了一遭刺杀……
他为她做的不可谓不多了。
“你别再惦记着了,这辈子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她了。”像他这样的人,不动心则矣,一旦动心,那便是一辈子的事。
“不,娘亲,你小时候不是说过吗?我们两个人都是你带大的,我们同是吃你的奶长大,我们应该是夫妻,就算我身份低贱做不了正妻,我也想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他,我也心满意足了。”秦可云哭着请求。
“住口,是谁跟你说的你身份卑微的,你只是命不好,生不逢时罢了,有朝一日,你会知道,你并不比他们低贱,相反要高贵得多。”秦氏按下她的头,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我不要高贵,我只要殿下。”
“别想了,那是她的,命中注定,你抢不赢,也别想抢。”秦氏既是叹息,又是警告,都是做大事的人,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儿女私情坏了大计。
可秦氏自恃了解由她一手带大的梁玦,却其实并不了解她的亲生女儿。
秦可云可离开她的院子之后,就立马去了大厨房,端了一碟子糕点去了西垮院。
那里住着从宫里头来的教习嬷嬷。
当然说的好听是教习曲清歌规矩和宫中礼仪的,但是实际上,她却连出去的资格都没有。
“仇嬷嬷在这里住着可还好?”秦可云温柔的看她。
“不好。”嬷嬷脸色不好看。
她在这里,虽然吃得好,住的好,衣衫也有好的,可是她唯独没有自由。
就好像被软禁在这里一般,只能在这西垮院里走来走去,什么都做不了,也都探听不到。
她几乎就要绝望了,可此时正好遇见了这个少女,她认得她,是这三皇子府里内院管事嬷嬷的亲生女儿。
她认为她是来笑话她的,因为就是她的亲娘直接给她造成了她的不便。
“嬷嬷别生气,我娘亲之所以这样这也是因为侧妃的吩咐,她说不让你出去的,可并不是我娘亲的主意。你想要在这个家里自由走动,恐怕得有皇后娘娘的帮助,不然可真不好说。”
仇嬷嬷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皇后娘娘现在并不能知道我在这府里的情况。”
“等会儿我趁着我娘亲不注意把后门给你打开……”
秦可云将自己的打算与她说了,喜得仇嬷嬷高兴得不得了。
“当真,若我出去了,我一定到皇后娘娘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她作主给你找个好夫家。”仇嬷嬷也不是普通人,立时明白了这少女就是怀春的心思,这般来示好,定是有所求,当即说中了她的心事。
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笑,秦可云故意出去把门大开着,还弄出些事端来将看门的人都吸引走了。
仇嬷嬷看准了时机,麻溜地从后院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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