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之后,曲清歌悍然大叫一声:“梁玦……”
“嗯?”梁玦从旁边书房里踱进来,一眼看到了没由把他早就吩咐弄到的东西摆了上来。
“没由……”他脸上一冷,径直盯着没由,这事儿做也就做了,干什么非要拿出来,难道不知道这些东西太过血腥会吓到他的清歌吗?
“爷,属下告退。”没由心被吓得加快跳起来,赶紧往后退着,一溜烟跑了。
他边跑边抚着后脑勺想,其实这事他也挺冤枉的,因为之前看到自家他甩袖出去,他还以为是爷跟曲小姐吵架闹了不愉快了,这便想着他家爷那般为了曲小姐费心费力,他便是说出来又怎么样?
本着这样的想法,他毫无压力的把那事儿给捅了出来,只是这才刚开始,爷居然就回来了……
他跑出一段距离后,才想起把夏草落在内室了,又一路小跑着回去赶紧拉了一把夏草,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你给我回来。”梁玦顺手从袖中摸了块银锭子打了上去。
没由这坑主子的货什么时候能靠点谱,这摆明了是惹了麻烦就想开溜,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是走远了,可你得留下。”看他抬脚要追,曲清歌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坚定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没由偷偷从花坛后面探出身子来,递给自家爷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摸了摸鼻尖彻底闪人了。
曲清歌忍着恶寒,指着漆皮匣子里的东西,声音闷闷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皇后娘娘宫里那个刘嬷嬷的指甲?”
事到如今梁玦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点点头,认得干脆利落:“她敢拔你指甲,我必要教她尝尝拔甲之刑。”
他的话音质冷厉,声音凄冷,让人听着颤然而立,可曲清歌却暖到了心里。
这个男人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替她出气。
想想他的过往,虽然行事时常会有不考虑她感受的螩,但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她仍能看得出来,他待她的确堪称一心一意。
至少在各个世家大族,豪门贵族的公子哥之中,无论是谁,不管成亲还否,院子里大多都有几个到数个负责泄火的通房丫环,更不用说,好-色成性的大皇子,那一院子的燕燕莺莺,一天宠幸一个,只怕连着好几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可梁玦的身边却没有任何通房、小妾。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肯这样一心为一个女子的男人,从来都是凤毛鳞角。
“多谢。”曲清歌凝住眼眸,看着这张本以为十分熟悉的脸庞,泪眼朦胧之下,突然就陌生了。
“傻丫头又说傻话,早与你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面前女子是他这辈子唯一看中的女人,他内心里觉得为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梁玦用心的在心里重复着他的承诺,他是一个连说着这般动听的话都不会有表情的人,可曲清歌却听得心潮澎湃,禁不住泪水再次划过脸颊,滚烫的水珠滴在梁玦的手上,仿如晶莹的珍珠一般。
他怜惜的低头,捧住她的下巴,菲薄的双唇吻去火热的泪珠。
曲清歌感动归感动,却也没有失去理智,在泪水被他吻干之后,她轻轻的推开了他。
“对不起,我失态了。”越是深爱,就越是放不开自己。
“我们明日回门,可好?”梁玦趁热打铁。
曲清歌眸中划过几许莫名的情绪,轻启唇瓣:“阮将军……还有皇后娘娘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他自动退出了,至于那一位,这是抬花轿之人的失误与她无关,况且,或许我有东西她会感兴趣。”梁玦早就将一切的事情都算计在了心里,将某些可能会阻挡他的可能一一掐灭,甚至连皇宫里的那一位,他都算计得那么精确到位。
曲清歌心里筑起的城墙突然轰地倒塌,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点头乖巧的应了声是。
但她双再次声明,她同意回门,并非她就真的认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世俗的嫁娶相比报仇在她的心里一文不值。
三日归期已到。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曲府,此时已经做好了迎接出嫁的二小姐带着新婚夫婿回门的准备。
唯一的知情人玉氏在一轮欣喜过后,突然有些郁闷:“唉,这事儿……三殿下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原本曲家的姑爷应是阮国公府那小子,如今却换成了他,也不知那小子今日会不会跳出来……这要是被人参一本到皇上那里,三殿下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他日子不好过,我宝贝囡囡可怎么办?”她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
“夫人,您别想那么多了,这事儿……哪是这么容易理得清楚的?”春雪在一旁也是干着急,只能劝着点让自家夫人想开了。
说话间,曲远桥已经派人过来请了:“夫人,小姐姑爷已经在二门外了,老爷来请您,让您赶紧着入厅。”
玉氏焦急地揪紧帕子,一拍桌沿,豁出去了,反正女儿是她亲生的,只有她自己疼,若有人给她半点不好的脸色,就是与她玉氏为敌。
进到福平院里,梁玦、曲清歌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下了,看到玉氏前来,两人齐齐上前行礼。
玉氏不动声色的握住女儿的手,观她形色,只见面色红润,眸带春水,清灵透彻,倒是一副过得还不错的模样,再看梁玦,一双眼睛好似粘在女儿身上,甜得好腻。
玉氏在曲远桥下首坐着,目光打量过刘氏和曲远桥,见他们居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只是二人的眸底深处溢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寒光,不过从表面上看来,似乎他们根本不介意他们的孙女婿和女婿被换了人,她有些狐疑的看向曲清歌,只见她也是一头雾水,她看向梁玦,只有他笑得最正常,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谦虚,君子灼灼。
一番回门拜见长辈就这般平静无波的度过了,接下来便是家中姐妹前来拜见姐姐姐夫。
“啊……怎么回事,怎么皇后娘娘不是给……给的……”曲清雪吓了一跳。
梁玦脸上轰然笼上一层冰霜,目含冷意刺向她,一旁的曲清霜连忙拉住她,扯着她退到了父母身后。
这个话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掩盖了,曲清歌全程木着脸,虽然大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都不肯点明此事的悖论,但他们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他们的八卦和抑制不住想要探讨的心。
那样的眼神看得她只觉刺眼,她不愿在此多呆,听得玉氏唤她,便与众人浅浅打了个招呼便退下了。
她一回到宁馨院,玉氏就忍不住拉着她问:“我没意见可以理解,可是他们……殿下也跟他们事先打好了招呼?”
曲清歌开始没回过神来,此时却明白了:“你知道他进门带了什么来吗?”
“礼物啊。”梁玦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好东西,拿出来的东西都能与他们玉国公府相媲美了。
“礼物是很多,母亲可知那些用来抬礼物的人都是什么人吗?”
玉氏看她一直吊胃口,早就耐不住性子了,使劲拍了拍她:“快,快,快,别麿蹭了,我可是你亲娘。”
“那些人都来自军营。”梁玦用的不是普通的人抬回门礼,而全是清一色上过战场的士兵。
他们气势恢宏,非一般的侍卫可比。
“夫人,这个奴婢看到了,那些人一个个的都生得牛高马大,站在那里盯着人看,就让人害怕。”春雪连忙接话。
“噗嗤……”玉氏竟然笑了,心里直道,不亏是她看中的女婿,这行事,啧啧……曲清歌不高兴了,撅着嘴再度怀疑她是不是亲生的。
“囡囡啊,为娘劝你一句,这事儿不管怎么样都已经发生了,依我看这阮家小子是不错,可他们家不行,继母无德,兄弟无义,迟早要闹出大事来,可这殿下就不同了,他上无母亲,下无乱七八糟的人,你嫁给他,就只要牢牢抓住他的心,何愁过不上安生的日子?”
曲清歌心头稍微熨帖一些了,玉氏话里话外都是在真心为她,她的分析也正好应证了上辈子她的遭遇。
阮修远单挑出来怎么都好,脾气、性格,才干、能力都是上上之选,唯独就是他们那一家子,一个心机深沉的黄氏,一个野心勃勃的阮修述,如今再加上一个不怀好意的曲清玉,想不热闹都难。
玉氏察言观色看女儿神态稳些了,才又指着外面那一排排表情严肃的大兵笑着打趣:“不说别的,就这一套,那阮家小子就做不出来。”
他冲动是够冲动,可凡事太过认死理了,这般不合常理的事情他的确不会做。
曲清歌按下心头杂绪,也知此事已成定局,成亲讲究拜堂洞房,有婚约什么的在这些实际的事情面前并没有什么用处。
况且,在梁玦无耻的诱引下,她早就贞节不保,如今她与阮修远只能渐行渐远。
“现在我只担心他怎么过皇上那一关。”玉氏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曲清歌有些无语的扯了扯嘴角:“他早就有了布置。”也就是说他想抢亲根本就不是如他所说的他出外办事,回来突然发现婚期提前了,他来不及想别的办法,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他一开始打的便是抢亲的主意,在他主意定下的一刹那间,他已经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甚至已经在一件件的处理……
“小姐……外面有人求见……”夏草匆匆赶来。
曲清歌看她脸上溢着焦急和担忧,与玉氏打了个招呼连忙跟上去,一眼便看到了小厮打扮的武能。
“曲二小姐,救命,求您救救我们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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