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荷亭分别,卫子渊果真如他所言,没有在来过破梅居,澐姝心里虽稍有别扭,但还是乐的清闲,闲来无事之时便像以前一样坐在窗下安静的看书。然这些天看的书却不似往常一些《朝廷通鉴》《古墓兵法》一类的书籍,竟然是一本讲述男女间悲苦爱情的《化蝶恋》,读到动情之时,澐姝的眼中竟然会微微泛红,以至于小蛮每一次进来都有种公主被人掉包了的感觉!
“老奴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微微响起,打断了澐姝阅读的思绪。
“起来吧!王嬷嬷不轻易踏足我破梅居,此次前来定是有什么要事吧!”澐姝这几日身体懒得很,看见王嬷嬷前来,索性把书本一收,将头靠在窗前,懒懒的瞧着眼前的老嬷嬷。
“王妃聪慧,老奴奉王爷的命给王妃带个话!”这个王嬷嬷是渊王府的资深老嬷嬷,也是卫子渊的奶妈,一手将卫子渊带大,在渊王府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澐姝嫁过来三个月,也只见过她三回。第一回是卫子渊带玉墨回府她来传话。第二回是进宫叩拜卫皇和贵妃。第三回便是今日了。
“王嬷嬷请说!”澐姝伸出白皙的手指将面前的珠帘挑开。
“卫国建国百年一直有一个风俗,便是七月七日国宴节之夜举办国宴,各省郡都会挑选出最优秀的女子来为皇家表演庆贺,这一日所有卫国皇族都要参加,六王爷让我来告诉您,让您稍稍准备着……而且今年会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澐姝问道。
“澐国国主和西梁昊天郡王也被邀请到国宴上来!现如今均已经快到敦陵了!”王嬷嬷说罢见澐姝冲她挥了挥手,便自觉的退出澐姝的破梅居。
“澐灭和慕容棘?”澐姝揉了揉太阳穴,冷哼一声说道:“快到敦陵?我看是压根都没离开过敦陵!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要说澐姝不愧是洛华阴的女儿呢!预感真不是一般的准。想想这一个卫子渊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妖孽了,再加上一个不省油的澐灭和一个从来不吃亏的慕容棘,若是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定是要掀起滔天的巨浪了!
想到这里澐姝就觉得头痛不已。她怎么就这么不幸,偏偏与这三个人扯上关系。若是长此下去,别说是她的安稳逍遥人生,恐怕哪一天丧了命都未可知。
然而如今她要做的,首先是弄明白澐灭和慕容棘到底是为何而来,若是冲着光明印,恐怕任谁都再难进入碧栖洞府,若是别的,她还是先打探清楚的好!
一下午的时光简直就是一瞬间,澐姝直等到太阳落了西山,月亮高高升起,才穿了黑色戎装三下午除二翻墙出了渊王府。
澐灭心机深沉,行事隐秘,她自是猜不到他此时此刻在哪里。然而凭她小时候对慕容棘的了解,此时的慕容棘应该还在离愁阁,因为慕容棘曾对她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此时正值戌时三刻,各家各户早已经闭门不出,和衣而睡。仅有少量的商家马车在管道上行走。澐姝穿着黑衣,包裹在浓浓的黑夜之中,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她的脚程极快,转眼已经穿越了几道街口,不一会儿便闪入了敦陵远近闻名的烟花巷——惊鸿街。
尽管百姓人家都已经入睡,但惊鸿街这会儿生意还是不错的。只见不少穿红着绿的少年公子哥不停的穿梭在各个楼阁之间,在姑娘们的嬉笑怒嗔下不时的揩着油。而这些楼阁之中,生意最为兴隆的便是正中央与长恨楼相对而立的离愁阁。
澐姝抬头淡淡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走向前去。
“哟!这位公子看着好眼生,头一次来咱们离愁阁吧!快快往里进!”门厅站着的是一位年龄略微大一些的姑姑,长相略显平庸,但气质绝对出众。在这烟花之地,竟然不显的一丝俗气,尤其是那双狭长微眯的凤眼,微光流转,似乎一句话背后,在考虑许多常人不得而知的想法。她的身后跟着四个长相俊俏的小姑娘,这些小姑娘并没有向姑姑一样招揽生意,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瞅着澐姝。
澐姝今日并没有着男装,只是穿着平日里练武的戎衣,头发也没有梳成发髻,为了出行方便高高的扎成了马尾,为何离愁阁的女人一眼便认为自己是个男人?
难道?!自己真如卫子渊所说是个平胸?
哼!澐姝莫名的有些生气,生气之余还不忘挺挺自己的小胸脯。谁知,门厅姑姑仅仅用眼瞄了一下,然后无视,立刻瞟向了其它之处。看来,澐姝的胸脯果真不怎么大啊!
“公子可有熟识的姑娘,若是没有,聂姑我给你介绍个!保准公子见了满意的不得了!”我们离愁阁的姑娘,别的我不能保证,就是这人儿啊都个顶个的水灵,个顶个的不俗!聂姑虽然一听便是个老妈子,但又于其他妓院的老妈子不同,说话之间虽然招揽生意,但绝对不多靠近你半步,就站在你身后一步之遥,不远亦不近。
澐姝听到不俗这两个字,轻轻一笑,说道:“怎么个不俗法?说来听听!”
“说出来不怕公子不信,只要你要,我便就有!”聂姑说话间,又眯起了眼睛,笑的像是一只狐狸。
“这么厉害!那如果我要紫洛呢!”澐姝故意认真盯着聂姑的眼睛,看这个狐狸到底做出如何反应。果然不出所料,当澐姝说出紫洛这两个字的时候,聂姑虽然仍然满脸的笑容,但是那双眯着的眼睛却有一瞬间不自然的睁大。
只可惜只是一瞬间,随后她便重新又眯起眼睛,笑嗔道:“这位公子真是会说笑,紫洛姑娘自那日琴战后就再也没有回离愁阁!别说您要找她,就是当今太子,也管我要人呢!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咯!”
澐姝本就料定她不会轻易说出紫洛的下落,便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朝二楼雅间走去,说道:“那就来个雅间,小爷先休息……”
澐姝的第二个休息还没说出口,便听到一个女子略带怒气的声音,说道:“烟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接着是另外一个女子淡淡的说道:“思思姑娘可是我们离愁阁的头牌,我是什么意思又有何妨呢?”
澐姝抬眼望去,只见二楼北宾席上那位叫烟儿的女子双手抱着古树琵琶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柳叶长眉飞长入鬓,一双画成淡粉色的杏眼微微耷拉着,睫毛浓黑细长像一把蒲扇。乍一看,竟有几分温柔和顺,不像是会与人为难之人。
“那你为何以琵琶之声扰我古琴之音?”思思姑娘似乎有些气恼,在这么多客人面前不免有些失了体统。而聂姑显然是偏爱这位姑娘的,看到这位姑娘生气,马上扔下澐姝撒丫子跑上了与北宾席位相对而立的南宾席。
说到这里,咱们再来看看离愁阁内部设置,这离愁阁一共有前院和后院之分,后院是姑娘们的休憩之地,前院则是供客人们消遣享乐所用。且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叫做地久池,第二层叫做天长宾,第三层叫做百家轩。顾名思义,地久池没有雅间,仅仅只有大厅,所以叫池;天长宾和百家轩才有真正的房间以保证客人的隐私,然而天长宾和百家轩最大的不同便是第二层天长宾又分东、西、南、北四个席位,东主贵宾区,西主次宾区,南、北各是在离愁阁稍有地位的姑娘们的演绎台,南是主演台,北是次演台。而刚刚烟儿姑娘坐在北边的次演台上,思思姑娘则是在南边的主演台上。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们,有什么话咱们下了演绎台再说,这还这么多客人哪!”聂说边说边朝思思那边走去。烟儿一看这架势,聂姑明着偏心思思,心中更加不乐意,说道:“哼!聂姑姑的心可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长的不齐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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