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见卫子渊醒来,亦是微微一笑,道:“六年不见,渊儿过的还好吗?”
卫子渊微微有些咳嗽,答道:“您是在取笑渊儿吗!”
女子道:“每次见你,你都是一幅惨兮兮的样子,我若想取笑你,还用等到今日!”
卫子渊说了几句话有些累了,闭上眼睛苦笑道:“说得也是。若不是您六年前离恨天救我,我又哪能再苟活六年!”
女子见卫子渊这般身体状态,本不想问其他,可是忍了几忍,却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是真心爱云儿吗?”
卫子渊听到女子提到“云儿”,用力睁开眼睛,惊奇的长大了嘴巴,说道:“您……您……您是阿姝的……”
女子此时把面纱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绝代风华的年轻容颜,她说道:“我是云儿的母亲――洛华阴!”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陆少陵,听到洛华阴这个名字,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洛华阴静静的看着卫子渊,问道:“我只问你,可是真心爱着云儿!”
卫子渊缓了缓神,让自己从震惊中回到现实,他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是!”
“那你想不想和云儿在一起!哪怕让你放弃万里江山,也要与她白首偕老!”洛华阴紧紧的盯着卫子渊的眼睛。
卫子渊听到洛华阴问这个问题,忽然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又引得他一阵咳嗽。咳嗽之后他又轻轻的说道:“曾经她也问过我这样的话,我只告诉她‘守护江山是我的责任,爱她是我的信仰!’可当我亲手将她送于千里之外,我才明白,没了她我要这万里江山又能与谁看!”
“渊儿!”洛华阴握了握卫子渊的手,道:“你可愿相信我?”
卫子渊见洛华阴神情严肃,想也没有多想,便说道:“我愿意!”
洛华阴宽慰的笑了,她轻轻的扶起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的卫子渊,对风音说道:“我要带他走!你们都不许跟着!”
风音还未说话,陆少陵却急了,他叫道:“你要带渊儿去哪?几时回来?”
洛华阴顿了顿,答道:“或许能回来,或许永远回不来。但是及时能回,我却也说不准!”
“你……我凭什么相信你!”陆少陵道。
“就凭我是洛华阴!”洛华阴说罢,抱着卫子渊轻车熟路的从小路走向西苑破梅居。
然而在这三天之中,凤阳城中的日子却是不怎么好过。
慕容棘本想着让晏独孤先带着无笙离开,自己凭借着自认为无人能敌的聪明智慧,绝对可以抵挡罗生的军事战略。只要等凤阳城的战略军情持续七日,卫子渊定能在卫国朝堂上翻云覆雨,阻挡杜离生派来的援军。到那时,慕容棘绝对可以将罗生一网打尽。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敦陵皇城中卫子渊病重,被洛华阴秘密带走。卫子欣掌控渊王府大权,初出茅庐,与杜离生较量还欠些火候。索性,风音还能撑起场面,杜离生派出去的援军刚过泯河一带便因敦陵城外流民围攻及时调回。只不过离慕容棘计划的时间多出了几日!
而这期间,晏独孤听了慕容棘的话,将无笙用迷魂药迷昏,带出凤阳城外。可谁知无笙刚一醒过来,便不顾一切带着晏独孤和虎妹返回凤阳城下。
此时,双方正派出第三名大将一决胜负。
凤阳城派出的第三名大将是宋方,身高八斗,力能扛鼎,是卫国有名的先锋大将。然而,此刻高坐在马上,提着一把银色红缨枪的竟然是一名女子。
这女子一袭白衣,身形姣好,远远看上去像是一朵茕茕孑立的白莲,与这杀伐屠戮的战场极其不相配。且,这女子的背影看上去非常熟悉!
“无笙!”慕容棘惊呼一声。
无笙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凤阳城上的慕容棘,那眼神中带有无尽的悲凉和失望!
慕容棘的心咯噔一声,瞬间沉落在黑暗之中。他明白,无笙正在用一种最为决绝的方式告诉自己‘不许抛下她!不许赶她走!’
慕容棘的心中一阵阵疼痛。他知道,此刻无笙心中一定是害怕的。她害怕自己抛弃她,像她的母亲一样,像卫子渊一样……
凤阳城下。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在爷爷这里撒野!”唐元敦骂道。
“打便打,别像个娘们儿一样啰嗦!”无笙从裙上撕下一条带子,紧紧的绑在头上,手上拿着一柄红缨枪,指着唐元敦骂道。
“哇呀呀呀!好大的口气!看爷爷斧头!”唐元敦从未受过如此窝囊气,举起斧头朝无笙砍去。
无笙虽从小练武,儿时也经常与人动武打架,但却从未有过实战经验。这唐元敦一斧头砍过来,怕是无笙这小小身板是吃不消的。慕容棘站在凤阳城上,一颗心揪在嗓子眼儿里。他回身抢过姚参手里的一把弓箭,拉满弓箭,便要射出去,却被身后的姚参紧紧的拽住。
“公子不可!”
“让开!”
“公子此箭若是射出,罗生定会借此怒攻凤阳,到时候凤阳生灵涂炭,公子就是这千古罪人!”
“罪人又如何,没有了她,我还为何要保这凤阳城!让开!”
姚参和慕容棘说话间,无笙已经悄无声息的躲过了唐元敦的一斧头,不仅如此,无笙竟然趁对方转身之际,抽出袖中的金陵银锁,缠绕在唐元敦的腰间。
“或许城下的姑娘能赢呢?公子,请看!”姚参指着无笙说道。
慕容棘回首望去,看到无笙此刻竟然占得先机,唐元敦被无笙缠住腰间,挥动斧头便要砍去。无笙见状连忙收回金陵银锁,与此同时,右手瞬间出枪,杀的唐元敦一个趔趄,差点摔下马来。
“好泼辣的娘们儿,爷爷要把你抢回去当个小老婆!”唐元敦说着打马向前,一把金光闪闪的巨斧朝无笙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
无笙见状也不恋战,大喝一声“驾”,马儿急速快跑,在唐元敦的前后左右不停的打着圈圈。
“小娘们儿,跑什么啊,难不成是怕了爷爷了!爷爷的厉害你还没尝出来呢!等到爷爷抓到了你,夜夜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哈哈哈哈!”唐元敦的口中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气的慕容棘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然而无笙却一直都不在意,只是嘴角微微一扯,说道:“我劝你还是省省点力气待会儿逃命用吧!看枪!”
无笙言罢,并未出枪,而是飞出两只袖口中的金陵银锁,那金陵银锁犹如两条白蛇,瞬间缠绕在唐元敦的脖颈处。唐元敦大惊,挥起斧头砍断无笙的金陵银锁,然而与此同时,无笙也飞身而来。只见她弃长枪,而拔匕首,一刀下去,狠狠的扎在了唐元敦的脖颈处。刹那间,鲜血如喷泉一般,溅了无笙一脸。
堂堂一名卫国大将,竟然悄无声息的败在了无笙的手里。消息一经传出,罗生的部队一阵哗然。每个人都不相信,身经百战的唐元敦竟然败给了一个弱女子,而且败的竟然这么轻而易举。
红川史上也对此次唐元敦之败做出过描写,史学家们放学想象的翅膀,把这场对战描写的尽可能的神乎其神。甚至有野史上说唐元敦和无笙大战一百回合,三日三夜未曾合眼,直至两人身心俱疲,无笙方才找到机会,将其一击击毙!
可谁曾想,从对战开始到唐元敦死于无笙匕首之下,时间竟然不足与半个时辰。古穆兵法上说的好‘骄兵必败’,便是指的唐元敦了罢!
凤阳城上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慕容棘亲自下楼迎接无笙。凤阳城的官兵竟然忘记了无笙的女儿身份,将她高高的举起,不停的抛掷空中,大呼着‘姑娘,万岁!’
从这一刻起,无笙的军事生涯便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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