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板子一下下的打在江冉身上,不多时她后背的衣衫便见了血。
宋玉静冷眼看着,悠然的喝着茶。
金珠回禀:“娘娘,良娣昏了。”
“昏了?送她回宫就是了。”宋玉静揉揉额角,吩咐金珠:“本宫乏了,不要紧的事情不用来禀告了。”
本以为韩延钰经过这一件事情之后,肯定要罚宋玉晚,最不济也该打两巴掌,可现在还是如同没发生过一样。
宋玉静心里很是不平衡。
不过她还有一次机会,可以制住宋玉晚,而这个机会不久之后就要到了。
宋玉静想她大概不会等太多时间了。
——
宋玉晚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该吃饭的时候,实话说她是被饿醒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宋玉晚起身觅食,正巧那个高个子侍女进来,端着晚膳。
她不见江央,于是问道:“江央呢?”
侍女并不答话,放下餐盘转身要走。
“你这个态度,就不怕我告诉王爷吗?”
果然听了她的话,侍女站住了脚,只是仍旧不答话。
“江央到底怎么了?”宋玉晚的语气很是凌厉,早上江央煞白的脸色在她的脑海里回转。
侍女闷声道:“没怎么,不过是被主子罚了而已。”
侍女口中的主子,显然就是韩延钰。
“现在人呢?伤得重吗?”
“不重……”还没等她说完,宋玉晚起身拉过她的胳膊道:“带我去看她。”
侍女拗不过她,便带她去了临华偏殿的耳房内。
临华殿的耳房还算宽敞,宋玉晚扑一进入屋子,就闻到一股淡淡血腥味,心想江央大约是伤得不轻。
转过一道矮屏,江央伏趴在床上,看到宋玉晚的到来很是震惊,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宋玉晚按住她:“别,你伤了,礼就免了。”
江央侧头看向那个侍女,怒斥道:“江玉,你不要命了,竟然带夫人来这!”
江玉固执着脸色不吭声,撇过头站着。
江央见她如此,更加的愤怒了:“你若还认我是你姐,你就给我跪下,给夫人认错。”
江央当然明白江玉是个什么脾气,宋玉晚来到这她就猜到了几分,恐怕江玉给夫人脸色看了,现在看她梗个脖子,心里也越发的气急了。
她是不知道韩延钰的手腕啊,这个愚蠢的人,这金陵宫里谁都能给脸色看,但就是宋玉晚不行。
“你给我跪下!”说着江央要起身去抓江玉。
江玉赶忙跪下,泪水漫上眼眶:“姐,你好好养着,我跪就是了。”
江央缓了口气,冷道:“叩头认错。”
江玉依言对着宋玉晚行礼,不敢有二话:“江玉失言,请夫人责罚。”
宋玉晚摆摆手:“你是护姐心切,我不怪你的,快起来吧。”说着扭头对江央说:“你知道我一直想逃离这个宫,但连累你受罚也确实是我的缘故。”
江央摇摇头,低声道:“江央从未怪过夫人,我是您的侍女,看顾你是我的责任,失职之罪,理应受罚。”她闷闷咳了两声:“我这小妹半月之前刚被召回金陵,夫人多多包涵,若她犯了什么错,都算江央身上就是了。”
宋玉晚对她说:“我也有阿姐,心情可以理解。你这伤好好养着,明日我叫人给你好好看看,免得落下病根。”匆匆看了两眼,那伤口大约也是江玉随便包扎的,恐怕药都没有喝。
江央低声道:“那江央恭敬不如从命,劳烦夫人了。”
宋玉晚离开后,江玉看着她的背影说:“这夫人比传闻中的好多了。”
江央伏趴着闭目养神:“夫人是好人。”
江央伤得不轻,据江玉说,这一个月都别想下地了,韩延钰下令的惩罚,手底下的人是半点也不敢怠慢的。
宋玉晚微微叹息,第二日求得医官给她好好诊治,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可以做了。但此事之后,江玉对她的态度倒是微微好了起来。
“你倒是还有精力管别人。”对于宋玉晚的所作所为,韩延钰这样嘲讽她。
宋玉晚淡漠道:“你要惩罚我吗?”
韩延钰摇摇头:“不,晚娘,我舍不得罚你。”话音顿了顿:“不过,我必须将你软禁在临华殿,不然你总是要找机会惹我生气。”
宋玉晚冷哼一声,并未有过多的表示。
秋冬交界的时节,辽国出兵攻打幽州,与此同时西赵也落井下石参与了掠夺举动。
韩延钰之前答应过宋玉晚帮韩世宜度过这个难关,自然也就没有理由食言。
虽然宋玉晚一心想逃开他的身边,但这一世只要答应宋玉晚的事情,韩延钰都再也不想说话不算了。
这一回他亲自出征,征讨辽国。宋玉晚松了口气,一方面韩延钰出门她可以放松些了,不用每日战战兢兢害怕他又发疯,另一方面他没有食言,真的带兵去帮韩世宜了。
毫无疑问韩延钰是带兵的好手,他本就是适合做这运筹于帷幄之中的帝王,初战便告捷。
韩延钰驻扎在距离幽州州府很近的地方,唤作禹州城的地界。
单平低声道:“主子真要助他?”
韩延钰挑了挑眉:“至少先把苏赫伽打回去,我再谋划韩世宜,如果这一次能够把他们一锅端了那自然是好的。”
单平微微蹙眉,建议道:“不如趁乱先打萧王吧。”在他眼里韩世宜是最不好对付的角色。
韩延钰摇摇头,拒绝了他。
捷报传回金陵的那日,是一个秋日,阳光正好的一天。
给宋玉晚带来捷报消息的是太子妃宋玉静。
这是宋玉晚“回”到金陵,见到她为数不多的几面。
彼时宋玉静穿着绯色的太子妃官服,头发一板一眼的梳了飞仙髻,衣裙上大朵的金丝牡丹明晃晃的,有点惹她的眼。
宋玉晚没有给她行礼,也没有出声。
“摄政王出战大捷,想必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夫君死里逃了生呢。”宋玉静话音稍顿,神色有点奇怪,又对她说道:“我该叫你什么好呢,二姐?萧王妃?还是……摄政王妃呢?”
宋玉晚听见她话里的最后一个音,气的将茶杯扔出去,啪嚓摔了个粉碎。
“太子妃若在胡言,便走罢。”
宋玉静并不恼怒,反而脸上荡起一层似笑非笑的意味:“你一定不知道,他已经问过礼官了,摄政王要改娶正妃当如何行事。”话音顿了顿,讥诮一笑:“但此时陈乔肯定恨死你了。”
“有燕一朝,女子只有丧夫没有改嫁。”宋玉晚冷冷的对她说。只要韩世宜还活着一天,韩延钰若是强行霸占她,是会被天下人所诟病的。
宋玉静闻言忽然笑开,多年不见,她当年那沉默寡言的劲儿可少了很多。
“你还是这么傻。”宋玉静慢吞吞道:“他是说了帮你,可也没说不杀萧王啊,更何况天下若都是他的,又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而且仿照前朝行事也无不可。”
宋玉静语气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毕竟福贤太妃不也是……”
“闭嘴!”宋玉晚厉声斥道:“你有什么立场在这指手画脚。”她最见不得别人说福贤太妃的那段隐秘往事。
受伤的是陈青絮,凭什么有人来指责她,而不是去指责那个罪魁祸首的帝王?
宋玉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有冰冷神色划过:“萧王妃架子倒是真的大,可本宫再不想仰人鼻息活着了。”她话音停下来,可怜似的看着宋玉晚:“难为太子殿下那么喜欢你,他现在还生死未卜呢。”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宋玉晚身上,她承认她利用太子的好感,想要逃脱金陵,但却不想害死他。
“太子如何了?”
宋玉静半蹲下来,平视宋玉晚的双眼,唇边那抹熟悉的笑意像极了韩延钰的表情。
“他啊……还没死呢。”
宋玉晚听出她话音中的失望,于是冷冷提醒她道:“他可是你的夫君。”宋玉静来者不善,她又不瞎,当然能感觉到。
宋玉静闻言哈哈一笑:“我可不关心他死不死,反正他喜欢的也不是我。我每日想得最多的,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摄政王的眼皮子底下将你弄死,而现在上天垂怜,使我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宋玉晚听她这么说,倏然起身要远离她,刚走到门口,便见门口杵着四五个侍卫和婢女。
宋玉静在她身后,幽幽道:“你以为,我会空手而来吗,我当然要给我亲爱的二姐准备一份大礼呢。”
“放肆!我看谁敢动!”宋玉晚确实有些害怕,毕竟此时韩延钰不在宫里,说宋玉静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啪!”一记耳光清脆响亮地落在宋玉晚右侧脸颊上。
宋玉晚惊呼一声,这些人拿出一条长布将她的嘴封了起来,手脚被她们粗暴地强按在地上,反绑于身后,用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事出突然,宋玉晚惊骇之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奋力挣扎着,但马上意识到一切不过是徒劳,白白地消耗体力后,她由最初的惊慌惧怕逐渐冷静下来。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谁怕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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