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口码头货物被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韩国公府。
彼时,韩国公霍咏正在府里宴请宾客,听得这个消息只觉得脑袋里面响起一道轰鸣。他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对霍渊使了一个眼色立刻离开宴席,而霍渊也紧追其后。
“渊儿啊,你快些帮为父想想办法,现在我该怎么办?你说程阔那个混小子不会把我给供出来吧?”
霍咏在房里走来走去想不出半点办法,一看见霍渊进来,立刻焦急地迎了上去,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父亲怎的还在做着私盐的买卖?儿子早就给您说了这件事应当尽快停手,你……”
“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怪父亲了,如今府上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肥差,我当然要好好抓住机会才是!”
霍咏面有惭色地打断霍渊,眼睛里闪过一抹阴狠:“我就是不敢太过招摇,所以才将此事交给程阔。谁知道现在就……若是让我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我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父亲如今自身难保,即使知道了是谁在捣鬼,您又能拿他如何?”
霍渊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语气越发凝重:“程阔是什么人,父亲难道还不知道吗?贩运私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交给他去做!如今陈道口的货船被查,程阔很快就会被被供出来,到时候不仅父亲你要被皇上查出,恐怕皇后也要受到责罚,韩国公府将再没有出头之日!”
霍渊一席话犹如雷鸣一般响彻在霍咏的脑海里,只把他炸的一阵头晕目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那怎么办!淮王如今这么重用你,你一定要想个办法救救父亲啊!”
霍咏慌忙抓住霍渊的手臂,像是频死之人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
一个月前,皇后将宫中采办的肥差交到他手里,他大赚了一笔之后不肯歇手。可是霍渊却警告他不可再从中获益,可他又实在不甘心,所以只得掩人耳目,把此事交给了程阔,由他负责运送出去。
程阔是钱氏的外甥,程家与钱家关系密切,霍咏之所以重用程阔是觉得此人他能拿捏的住。然而他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事儿竟然不知道为何被查了出来。
如今程阔若是顶不住将他供出来,皇后安排他负责宫中采买一事也会被暴露出来。
如此一来,可不就如霍渊所说的那样,迟早要把皇后也拖下水。
对着霍恂惊慌失措的眼睛,霍渊的脸色越发凝重:“如今最要紧的是要尽快与程阔撇清关系……不知父亲可有把柄留在程阔手里?”
“这……”
霍咏面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他当初担心程阔私吞其中的利益,安插许多自己的眼线,一旦那些人……
“你!你怎会这般糊涂!”
看出霍咏的异样,霍渊心口一跳,忍了半响,终是忍不住轻斥出声。
贩卖私盐确实能够大赚一笔,但如果被发现,那就是重罪,轻则丢官,重则坐牢。
而这么大的事情,他的父亲不收手也就罢了,竟然还留下大量把柄!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渊儿你先别急着生气,你赶紧想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等着皇上派人把我们抓起来啊!”
“父亲如今知道慌了,当初又做什么去了?若是别人还好说,那位曹大人素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而京兆尹里面又多是太子的人,若是让他们发现这件事后面还能带出来皇后娘娘,您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吗?
霍渊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几次闪过就此不管的念头,却又因着对方是自己的父亲的身份而不得不管。
而霍渊见此,霍咏心间顿时生出一阵绝望,几个呼吸过后,面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狠色:“实在不行,我立刻就安排人过去将他们全都杀了……”
“父亲此时若是敢这么做,那就分明是自寻死路!”
听得一声厉喝,霍咏再也忍不住心间的惶恐,当即冲着霍渊怒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难道为父就只有死路一条吗!”
目光与对面之人对视,霍咏的一双眼睛几乎要暴瞪出来,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霍渊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恐惧的模样,面上的怒容终是渐渐缓和下来,深深看了一眼对方几近崩溃的眼神,终是转身离开。
“你!你要去哪里!”
没有想到对方会掉头就走,霍咏神色一愣,慌忙追上去。而就在这时,霍渊的脚步一顿,传来一句解释的话。
“儿子这就去找淮王,若是淮王不肯出手相救,那儿子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语罢,霍渊没有任何停顿,径直走出了房间。
“都叫你贪!”
而霍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忍不住对着自己的脸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皇上!韩国公利用职务之便,暗地里偷偷运输私盐,严重触犯了我大晋的法律。臣已经将他贩运私盐的证据全部收集完毕,还请皇上明示!”
几日后,金銮殿上,现任京兆伊陈贤将记录着韩国公霍咏滥用职权,暗中贩卖私盐的罪状递交给大殿上一派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站在队伍中间的霍咏身上。
“皇上,臣冤枉!臣都是被人冤枉的啊!”
未等皇帝发话,霍咏便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冲皇帝叩头。
闻言,皇帝面上怒容更甚,一把将奏折摔到他的脸前怒喝:“如今证据确凿,你居然还敢说自己冤枉!倘若你是冤枉的,这天底下还能有什么人是清白的!”
皇帝锐利的目光盯着霍咏,见殿下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忽然将目光转向一侧的陈贤。
“这分明记得韩国公并没有权力接触到宫中采买一事,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朝堂上众人表情立刻便变的怪异起来,纷纷将视线投向了赵衍。
宫中的采购之事向来由皇后一人打理,如今出现这样的事情,皇后必然要受到牵连,而赵衍作为皇后的亲生儿子就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其中了。
而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霍咏,忽然仰起头:“皇上,这一切都是臣一个人的主意,臣愿意受一切处罚…”
犹如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皇帝怒极反笑,满脸讽刺地看向霍咏。
“身为朝廷官员却以权谋私,霍咏贩卖私盐,罪名成立。立刻革去霍咏韩国公之位,家中财产全都充公!将他给我压入大牢!”
听得皇帝对自己的的宣判,霍咏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碎,身影一晃,便瘫坐在地上,但走进来的侍卫却像是看不见一样,直接将其拖了出去……
退朝后,皇帝怒气冲冲回到乾清殿,立刻有小太监前来汇报。
“皇上,皇后娘娘和淮王殿下求见,您可要一见?”
听得皇后之名,皇帝脚步一顿,眉头立刻皱起,随即从嘴里发出一声冷哼:“让他们进来,朕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说的!”
小太监领命退下,不过片刻,淮王便搀扶着皇后从殿门外走了进来。
“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的失误,臣妾实在没有想到那霍咏竟是如此不中用之人,臣妾请皇上责罚!”
不待皇帝开口,皇后一进来便快步走到皇帝跟前跪下,而赵衍也紧随着跪了下来。
“父皇,母后用人不严,出现如此纰漏,带来了极为不好的影响,但还请父皇看在母后这么多年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的份上,网开一面!”
皇帝的眼睛在他们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听到对方提起管理后宫,不觉沉下了脸。
“这么说,衍儿你是觉得皇后这次用人不严,乃是因为后宫事务繁多的原因?”
赵衍心间一凛,连忙解释:“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想说人无完人,母后这一次用错人也绝非是她心中所愿,还请父皇能够原谅母后。”
“好一个非她所愿!”
皇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皇后,声音一派冷漠:“这么多年来,霍家的两个兄弟是什么德行,朕绝不相信你不知道!你拉笼霍家究竟是什么心思朕也不与你计较,但是你利用手中权力,搅乱宫中规矩,朕却不能不管!”
皇后低垂着脑袋,一片恭顺,但听到皇帝说自己坏了规矩立刻,立刻抬起了头。
“皇上,您惩罚臣妾,臣妾都无话可说!但你说臣妾坏了规矩,却不知这话从何而起,臣妾扪心自问,自以为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实在不知还做错了什么。”
闻言,皇帝扯着嘴角,嘲讽之色更浓。
“宫中采购都有事务府统一管理,但凡进宫的东西都需要严格筛选,我且问你,那霍咏不过韩国公府的世子,什么时候做起了商人!”
这句话落下之后,皇后张了张嘴,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诚如皇帝所言,宫中采购皆由专人负责,她把采购的事情交给霍咏,确实已经坏了宫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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