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馆里,端木瑶一脸不解的看向对面座椅上的端木浩,眼睛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气恼。
她此生爱慕勇士,一心想要找到一个最为刚勇的男子作为夫婿。两军交战之时,听说南进将军霍恂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攻无不克,又以千人之力牵制数万之众,心间无比佩服。
此次两国和亲,她为了嫁给霍恂,还特意向皇帝请命,一心想要嫁给此人!
今日在朝堂之上,霍恂说的那些话,她只当是对方想要拒绝他找的借口,并不当真。那时还是想着由皇帝出面,让自己嫁给此人。
可关键时候,端木浩的一席话显然是要让她放弃嫁给霍恂。
这就好像是在树上摘苹果一样,明明看见那果子近在眼前,伸手就要够到,却被人拉走!
“大哥,你明知我对那位霍将军已经芳心暗许许久,这次我们是又是为了和平而来,只要我坚持,南晋皇帝一定会同意我嫁给霍将军,你为何要阻拦我?”
红木桌上放着一套洁白的玉碗,里面茶汤红亮,散发着缕缕茶香。
不同于端木瑶的急躁,端木浩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端起一碗茶汤极其惬意的呡了一口,似乎并没有听到对面女子的声音。
“大哥!人家在和你说话呢!”
端木瑶见此,心中升起一股恼意,直接将端木浩手中的白玉碗拿走。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端木浩,大有此人再不说话,便和他决裂的架势。
全然不去看妹妹看着自己的眼神,端木浩面上露出一丝无奈。他伸手重新拿过一只茶碗,一面为自己沏茶一面答非所问的说道。
“南晋的茶水确实和我国的相比,不甚一样,你且尝一尝?”
“大哥!”
眼见端木浩与自己说一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端木瑶一阵火气,正欲将他手里的茶杯再次夺走,却被端木浩抢先一步收了回去。
“你啊,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的急脾气?今日朝堂之上,若不是我阻拦着你,恐怕你当场就要遇那霍恂争执起来,如此一来,你觉得他还会喜欢上你吗?”
眼见自家小妹还要与自己抢,端木浩只得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与她解释。
“哼!本公主这般貌美如花世间少有,他霍恂看不上我是他的损失,我才不会和他争吵!”
似乎被端木浩说中心思,端木瑶面上又是一红,刚刚才得到的白玉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竟是兀自噘着嘴生起闷气来。
端木浩好笑的瞥她一眼,知道她也只是一时气恼,不觉又笑嘻嘻道:“南疆与我国不同,真正的勇士并非只是胜在武力上。依我看,你大可以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难不成这整个南晋,就没有你心仪之人?”
“你此言当真?”
似是被他的话说动,端木瑶迷惑的转过眼睛,将正在抿着茶水的端木浩细细的看了一眼,面上闪过一抹思索,这才语含怀疑的开口。
“好吧,我就依你所言,不再把心思都放在那位霍将军身上。但若是有机会,我却是一定要见见霍将军的夫人的,我倒要看看是怎样一个女子。”
闻言,端木浩没有再反驳。手指摩挲着白瓷碗,眼睛轻轻的眯起,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不光是你,我也是对位将军夫人十分好奇呢!”
“皇子,南晋淮王殿下送来请谏,邀请我们上门赴宴,您看……”
两人这边正在房内交谈,忽然听到门外一声响动,竟是使节大臣从外面走了进来。
“淮王?他可不就是南晋皇后的爱子吗?”
端木瑶立刻惊讶出声,在看见使者向自己点头的时候,不觉又将目光转向了端木浩,似乎在等他拿主意。
“既是淮王热情相约,我们定需要参加,岂可拂了他的面子?”
端木浩略一沉吟,忽然看向使节大臣,眉毛依旧高挑,一双桃花眼流转中带出一抹风情。嘴角处的弧度让使节大臣眼睛一花,心里暗自皱眉。
“如此,臣这便与他回话。”
使者应声而去,端木瑶不禁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大哥,我听说如今南晋各位皇子正在争夺皇位,你我二人这般答应他们的请求,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你蠢笨还真不假。你仔细想想,今日我们应了淮王的约,风声落到太子耳边,你以为太子不会单独再宴请我们吗?”
端木浩白了端木瑶一眼,见她面上还带着一抹思索,不禁又嘱咐道:“晋国关系复杂,我不希望你卷进是非!好好记住你是来和亲,其他事情不要过问,也不要招惹。”
似乎是被人兜头泼了了一盆凉水,端木瑶猛然一惊,这才连忙点头答应。
京城内陆太傅府上,众人焦灼的等了一天一夜,大房儿媳终于在凌晨时间生下一个足足有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陆家上下一片欢欣,陆老夫人和陆老太爷皆是笑得合不拢嘴。
陆涵睿将孩子从陆老夫人怀里抱过来,几乎喜极而泣,陆蘅也是笑颜如花,全然忘记了心心念念的北姜公主。
“老夫人,我们可要把这件喜事告诉表小姐,她也一直派人在门房等着呢?”
听得下人的声音,陆老夫人刚刚点头答应,待到那人走到门口时,却又将其叫住。
“现在时辰已经太晚,你们且到明日一早再去向表小姐汇报,免得惊扰她休息!”
小人听了此话,立刻笑道:“老夫人对表小姐如此疼爱,实在世间少有,奴才这就让下人明日再去通报。”
而另一边,被陆老夫人牵挂的侯府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正厅里面,霍恂神色难看的坐在主位上。
“林神医和夫人可有回来?”
沙漏一点一点流逝,或许终是是等不及,再一次叫来外面的厉岩。
“回将军,林神医刚刚从皇宫里出来,此时已经赶往老爷府上,想来只要再等上片刻就能赶回来。”
闻言,霍恂看了一眼桌上的蜡烛,眼眸里又是一片黯然。
他从宫中回来已经有半个时辰。
深夜不见萧阮子在府上,询问之下,这才知道得知萧依旧在霍鸣那里,而且还请了林神医赶过去。
下人传信说萧阮让他回来后等着他,哪里也不要去。可他等了一个时辰,可还是不见萧阮回来,终于有些坐不住。
“将军,夫人回来了!”
霍恂刚刚起身走到门口,突然看见厉岩急急而来,往他身后看去,果然看见萧阮带着丫鬟匆匆回来。
而她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男子,正是林天祈。
“你得了什么病,怎么会这般严重?你们为何又一直呆到现在才回来?”
霍恂回府后方才知道霍鸣生病之事,下人也未曾说清霍鸣究竟得了什么病,只知道萧阮带着林天祈去给霍鸣医治。
此时看见两人回来,慌忙上前询问。
“父亲的病颇为蹊跷,还是让林神医和你好好说说吧。”
萧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什么能说出来的。
今日北姜公主进宫,消息封锁。她想了许多办法都没有将消息送到霍恂耳朵里,只得想法子让林天祈偷偷跑出来。
而林天祈从宫中赶来见萧阮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子时。
想着这件事终究还需要霍恂出面,林天祈为霍鸣诊察了一番,她来不及细细询问,两人便匆匆赶了回来。
霍恂闻言立刻将视线转向林天祈,眼眸之中尽是担忧:“林兄弟,我父亲究竟得了什么病?”
看出两人的焦灼,可林天祈却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开口。
“回将军,将军父亲看起来只是昏睡,但精神却极为衰弱,我行医多年还未曾见过这样的症状。”
“难道说我父亲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被林天祈的话吓了一跳,霍恂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身子忍不住朝林天祈又近了几分。
“不不,将军,不必太过担忧。”
瞧见霍恂一脸急色,林天祈与萧阮两人一愣。这才想起霍恂并没有去霍鸣府上,这才慌忙将刘氏为霍鸣请来了道士做法的事情说了出来。
“以我来看,将军父亲的病并不是什么大病,但老国执意相信高道长,我也不好插手。倒不如等到七日后,高道长做法完毕是何情形。”
“糊涂!倘若真有什么高人,皇上又岂会不知道!”
霍恂听得刘氏竟然请了一个道士整日子房内熏香,顿时露出了怒容。
他跟在太子与皇上身边,整个国家的奇人异事都有所耳闻,却从未听说过一个靠燃香驱神捉鬼的道士,下意识便是不相信。
而后又极为自责,倘若他当初能够执意把霍鸣接到侯府,绝不会出现今日这种荒唐之事。
再者,一听说那道士竟是老国公安排,霍恂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生怕老国公对着霍鸣做出什么更为荒唐糊涂之事。
不过,既然林神医说无事……霍恂眼睛骤然眯起:“那就再等上七日!”
萧阮在一旁轻轻抚上霍恂的手臂,说道:“今日已是做法的第三日,眼下我们只需等上四日。”
赵衍宴请端木浩兄妹二人的时间,安排在第二日晚间。
大殿里面炭火通红,温暖如春。觥筹交错间,有舞姬轻歌曼舞,丝弦轻轻拨动,立刻带出一片珠翠之声。
端木浩被众人围着劝酒,端木瑶则与一众低吟浅笑的女眷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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