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阴沉的天空,在黄昏的时候,静静的飘起了雪花。
萧盈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床顶绣着的百子图。
胖乎乎的小娃娃穿着红彤彤的肚兜,或爬,或坐,千姿百态。隐匿在昏暗的阴影里,不仅没有半点憨态可掬,竟还叫人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
房间里死一样的沉寂,萧盈怔楞了片刻,慌忙将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急急叫出声:“来人!”
“夫人,奴婢就在这里!”
听得萧盈的惊叫声,守在床侧的小丫鬟慌忙站起身。
房内瞬间烛火通亮,萧盈一看见小丫鬟走近慌忙抓住她的手,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太医可有开给本王妃看过,我肚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似乎手臂被萧盈抓的生疼,小丫鬟忍着疼,连忙安抚:“回主子,林神医已经来给您看过来了,您肚里的小世子没有事。”
“你说的可当真?”
萧盈看着小丫鬟点了点头,心口一松,可小腹处依旧没有消失的痛感却依旧让她心生不安:“你立刻让林神医给我找来!我要亲口问问他孩子究竟如何!”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林天祈便被带进了萧盈的房中。
萧盈叫人慢慢把自己扶坐起来,眼含急切让林天祈又一次诊了脉。
“林神医,本王妃肚中孩儿究竟如何?”
林天祈平静的收回手,这才缓缓道:“回王妃,您今日怕是情绪激动,动了胎气。我已经为您开了安胎药,但如今胎像不稳,王妃切不可再动怒气,否则……”
“否则如何?”
萧盈与赵令旖商议许久,定下今日一定要给萧阮一个好看,却不想赵衍突然出现,不仅将萧阮带走,还当着众人的面漠视与她。
她气得内伤,直到发现肚子开始疼的厉害,这才意识到不好。只来得及让南襄公主帮忙请太医,不久便昏了过去。
如今听得林天祈的话,心间不觉一阵惊慌。
“只要王妃保持心情舒畅,莫要耗费心神,孩子自然能顺顺利利长到足月,但……如果再有下次,您腹中胎儿恐怕危矣……”
闻言,萧盈面色瞬间一白,不自觉的捧着肚子。嘴边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连林天祈是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夫人,你莫要太过忧虑。只要您好好休息,一个月后小世子定能安然出生。”
心思茫然间,耳边忽然响起侍女的声音,萧盈顿时反映过来,口里喃喃自语:“对对,林天祈他一定是故意吓唬我,我腹中孩儿一定不会有事!”
不知过了多久,萧盈紧张的心情终于慢慢平复,见侍女为她盖好锦被就要离开,忽然将她叫住。
“本王妃昏迷之时,王爷可有来宫里看我?”
“这……回夫人,王爷或许还不知道夫人是生病之事,也许明日就来看您了……”
侍女手下动作一顿,眼神似乎也有了一些躲闪,萧盈心中瞬间了然。
断了半响,萧盈忽然将视线从侍女身上移开,声音瞬间变得冷漠:“你出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耳边,萧盈的眼睛再次转向帐顶,对着头顶的百子图,眼睛里闪过一抹幽深。
“萧阮,待我生下世子,这笔账我定要和你好好清算!”
夜色越来越来越黑,雪势却越来越大。定国候府内,萧阮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凝神不语。
竹筠掀开帘子从外面走进来,恰好看见有雪花从外面随着寒风灌进窗口,将萧阮头上的步摇吹的左右摇摆,慌忙上前关上窗户。
“小姐,外面下着大雪,你怎么能站在这里受冻呢?”
雪花被隔绝在窗外,萧阮缓缓转过身子,看了一眼门外像是没有听到竹韵的抱怨:“你可有将厉岩叫过来?”
竹筠几人跟在萧阮身边久了,对她的称呼也一直没有改过来。此时听出她语气里的凝重,连忙应道:“回小姐,奴婢已经将厉岩叫来了,他如今就在在外边等候。”
点了点头,萧阮没有多说一句,立刻抬脚朝外间走去。
“属下见过夫人!”
厉岩一身短打的装扮,黑色的外衣深浅不一,高高竖起的头发上面还带着水珠,显然是冒雪匆匆赶来。
萧阮在座椅上坐下,不动声色的将厉岩打量了一番。
“厉云说你和侯爷近来很忙,都忙些什么?”
显然没有想到萧阮会问这样的问题,厉岩愣了片刻连忙道:“回夫人,临近年关,朝中事物繁多,侯爷一直都忙着尽心尽力为皇上做事。”
眸光闪了闪,萧阮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满。
她自然知道霍恂每日里是忙着给皇上办事,可她真正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
今日回府后,萧阮将今日的事情反复想了很多遍,总觉得哪里被自己忽视了。想要细细问问霍恂,却因有人拜访给打断。
无奈之下,萧阮便想到了厉岩,想要从他口里探听出什么。
不过,厉岩显然比她想得要谨慎许多。
“我要知道侯爷近来可有让你与淮王的人接触?淮王最近是不是故意针对他?”
“这……”
似是觉得十分为难,厉岩犹豫了片刻终是道:“夫人,这些事情属下实在不方便透漏给您,不若你直接向侯爷询问为好。”
厉岩声音刚落,门帘一阵晃动,外面忽然走进一人,正是霍恂。
“要向我询问什么?”
霍恂走到门口时恰好听到萧阮与厉岩的对话,目光在厉岩与萧阮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抬手直接让他离开。
“相公不是在书房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看了一眼身边竹筠,萧阮神情自若的起身,一面帮霍恂换衣服一面询问,而霍恂却摆了摆手。
“他们不过是来向我做个汇报,并无什么要事。我心中牵挂与你,自然是将他们早早打发了。”
说话间霍恂便拉起萧阮的手走向内室。
霍恂的身后还带着屋外的寒气,但掌心却是干燥温暖。
萧阮床边坐下,眼睛盯着对面的男子看了许久,终是道:“相公,你最近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似乎觉得十分诧异,霍恂顿了片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但眼睛却未与萧阮对视。
“你一定瞒了我什么。霍恂,你在我面前是不会说谎的,因为你一说谎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萧阮推开霍恂的手臂,目光笔直的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忽然变的十分肯定,就连称呼也变得不一样。
“阮儿你莫不是被南襄公主给吓到了?”
霍恂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再次拉主萧阮的手,一双英挺的剑眉深深皱了起来。
“我已经向皇上反映过此事,皇上亲口答应我会找公主好好谈谈,以后她绝不敢在寻你麻烦.”
一侧的烛火不时跳动,明明灭灭间,霍恂上的表情也开始变的不真切。
对方关心的话语传进萧阮的耳朵里,不禁让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
可如果他真的没有隐瞒自己任何事,那赵衍又为何今日再度提起?
原本她只当赵衍说他手里有霍恂的把柄,她还不相信。可如今细细想来,赵衍并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若非这般,他又如何一而再再而三拿霍恂来威胁自己?
“你当真没有什么把柄落在赵衍的手里?”
萧阮再次询问。
“阮儿,我向你保证,我确实没有瞒你任何事情。赵衍手里也没有我任何把柄,你只管相信我便是。”
信誓旦旦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对着眼前之人坚定的眼神看了许久,萧阮面上的质疑终于慢慢散去,忽然将头贴在他的怀里。
“霍恂,我们是夫妻,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什么事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萧阮的手指紧紧抓着霍恂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委屈。
今世她重获新生,没有被萧盈所害,更没有嫁给赵衍。从嫁给霍恂的那一刻起,她便认定今生要与霍恂幸福的生活下去。
以往发生的事情虽多而繁琐复杂,但是都只是自己的事情,处理起来也还算是顺利。而如今赵衍突如其来的以霍恂要挟与她,她突然感觉自己竟然什么都帮不上霍恂。以及刚才霍恂的迟疑,让她产生不安的感觉,好像今生她所得到的一切就要被人拿走,再度变成前世。
可眼前,霍恂信誓旦旦地保证……
“阮儿,你放心,我霍恂此生都不会骗你。”
耳边再次传来男子保证的声音,萧阮心间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然而她却不知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霍恂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幽暗之色,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坦然……
大雪仅仅下了一夜,第二天便戛然而止。太阳从云层里面钻出来,不过几日时间,便把地上厚厚的积雪融化干净。
“小姐,奴婢瞧着少爷生辰要到了,就连天公也作美呢!”
竹筠瞧着外面的地面,眼睛里不觉带上了笑意,回头冲房内的萧阮高兴的喊了一声。
萧阮听得声音,同从房内走出来,对着远处的明亮的太阳,嘴角浅笑。
明日便是萧仲恒的生辰,本还担心天气不好,霍恂不同意她出门,这次怕是要错过去。
今日天气突然转好,地上的泥水也很快就能变干,正好方便她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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