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翌日早朝,声音尖细的太监扬了一把手里的拂尘,站在皇帝大殿前方对着众人高喊。
萧鸿揣着奏章正要呈上去,忽然对面队列里一个言官匆匆出列。
“皇上,臣要弹劾兵部尚书萧大人治家不严,宠妻灭妻。”
“王御史您这是何意!本官何时治家不严了?”
听得对方的话,萧鸿险些昏过去,慌忙出列给皇帝跪下:“皇上英明,臣一向严于律己,对家人也是严格要求,实在没有向王御史说的……”
“皇上,前天晚上萧大人袒护妾室,意欲治嫡女以死地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面传开,茶楼坊市里沸沸扬扬,实在有辱我朝官员之名节,恳请皇上对此事进行彻查。”
王御史一口打断他的话,要求皇帝彻查,其他言官也纷纷附议。
“皇上,我朝向来讲究嫡庶有别,萧大人宠妾灭妻有违人伦,实在不宜为官,为了我朝官员清誉,还请皇上做主还我朝中一片清净。”
萧鸿不料自己惩罚萧阮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些言官的耳朵里,又见他们纷纷出列弹劾自己,立刻明白一定是陆家故意散播这些谣言。
可恨他今日还想向皇帝状告陆涵睿私自带兵闯入自己府上,竟然被他们先下手为强!
眼见皇帝阴沉着脸不说话,萧鸿心里一急慌忙为自己解释:“皇上,臣前天夜里之所以对嫡女施以家法,实在是因为这个女儿目中无人,不敬尊长又冥顽不冥,绝非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萧鸿!我外孙女何时有你说的那般不堪?若非那夜我们得到消息及时赶到,怕是我外孙女的命就要丢在你的手上!”
听得萧鸿的狡辩,陆国公突然发出一声冷哼,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向皇上作揖。
“皇上,老臣所言句句属实,现在阮儿还在我府上疗养,有宫中许太医可以为我证明。萧大人宠妾灭妻逼死我女儿,现在又袒护妾室,意欲打死我外孙女,老臣斗胆恳请皇上做主,让臣接回外孙女,免得再被亲生父亲活活打死!”
萧鸿一听此话,头皮一阵发麻。
那夜他确实让下人用了狠手,萧阮被陆涵睿带走时被人搀扶着……
“皇上,奴才也听说前天晚上,许太医确实有前往陆家出诊,恐怕萧大人真是对萧大小姐动了狠手。”
朝堂争执间,皇上身边的福公公忽然向皇帝说了此话,皇帝立刻将视线转向了萧鸿。
“萧鸿,我且问你,你可曾对嫡女动用私刑?”
皇帝冰冷的声音传来,萧鸿心里又是一抖。
萧阮那丫头有了许太医的证明,自己想要抵赖也抵赖不掉,若是皇帝派人去查看,那个孽女再故意做出病危之态,他更是无可奈何。
眼中划过一片阴沉,萧鸿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陆国公以及沉默不语的霍恂,只得低下头承认:“皇上,臣确有动用家法,但实在是因为这个孽女……”
这是萧鸿第二次当着众人的面说起萧阮的不是,一侧的太子殿下也有些看不下去。
“萧大人,本殿与你家大小姐也算有些相识,依本殿来看,萧大小姐知书达理,聪慧异常,实在不像是你嘴里说的那么不堪,恐怕萧大人真是被人利用了也不自知。”
有了太子的证明,朝中言官再度向皇帝请求责罚萧鸿,陆国公也借此机会,再次向皇帝提出要把外孙女接走。
“朕准了。”
皇帝听得朝中官员已经达成一致,直接恩准陆国公的请求,又将视线转头萧鸿,语含警告。
“萧鸿嫡庶不分,被京中百姓所垢,念你在职期间也算勤恳,便罚你停职留任,考察半年。”
……
“老爷,不好了”
萧鸿刚刚回到府上,一口茶水还没有喝完,看见随从急急进房,顿时大怒:“又发生了什么事!”
随从知道萧鸿心情不好,只得低着头,速度极快的道:“老爷,是陆家又带着人来了,说是要把小姐的嫁妆带走。”
“他敢!”
萧鸿“砰”得一声将手里茶碗放在桌上,眼睛里怒火迸溅,立刻起身让随从带着自己去见陆家人。
萧家大门处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群,陆涵睿带着陆家的家丁正等在外面。
一看见萧鸿,陆涵睿便朗声道:“萧大人您袒护妾室,意图逼死嫡女,为了表妹的安全着想,皇上已经准许我们将表妹接去陆府,还请你把姨母给我表妹留下来的嫁妆拿出来。”
陆涵睿声音洪亮,三言两语便把萧鸿想要将嫡女置于死地的事情说了出来,周围人听说皇上都已经下令让陆家接回外孙女,顿时对着萧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早就听说兵部尚书萧鸿宠妾灭妻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皇上都惊动了,看来分明是真的!”
“萧大小姐也是可怜,竟然摊上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父亲,还好有陆国公在,否则她怕是要和她娘亲一样被活活害死了!”
……
议论声传到萧鸿耳朵里,惹得他愤怒异常,额头青筋直跳。
“你休要拿皇上来压我,皇上只答应你们陆家把那个孽女接走,可没有说要让你们把嫁妆也弄走,你们陆家这么急着跑来要嫁妆,莫不是要私吞我萧家女儿的嫁妆!”
陆涵睿在五城兵马司行走,平日里维护治安,处理各家争端,对今日这种事上门讨要嫁妆的事得心应手,颇有经验。
他那夜与霍恂商议让皇上答应把萧阮接回陆府,仅仅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要把萧阮的嫁妆要回来。
当初萧阮的母亲嫁到萧府时,陆家出的嫁妆可谓是红妆千里,陆氏一死,这些嫁妆本应该交到萧阮手里,但陆家却始终没有交给萧阮。
陆涵睿故意带了一队人等在萧府门外,引来一大推围观人群,就是为了逼迫萧府把萧阮的嫁妆给吐出来。
是以,陆涵睿丝毫不怕丢脸,当着众人的面朗声质问萧鸿。
“萧大人此言甚是可笑,我们要带走的只是姨母留给表妹的嫁妆,并不曾要你们萧家的一分一毫。萧大人都要把表妹活活打死了,这会儿竟然舍不得这些嫁妆,难不成府上之所以对表妹动刑就是为了好将这些嫁妆占为己有?”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竖子!你且回去告诉陆国公,萧阮是是我们萧家的女儿,她的嫁妆就是我们萧家的东西,轮不到你们陆家来指手画脚!”
萧鸿几乎要被陆涵睿给气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而陆涵睿脸上却露出了浓浓的讽刺。
“诸位,还请你们今天给我做个见证,原来这萧家竟然是真的要侵占我表妹的嫁妆呢……”
“谁说我萧家要侵占阮丫头的嫁妆!”
就在此时,一道含着怒气的声音传来,陆涵睿声音一顿转头看去,正见陆老夫人拄着拐杖,被一种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出来。
“母亲,陆家的小子实为可恨……”
“住口!”
萧鸿一看见老夫人宛如找打了主心骨一样,立刻围上去却得了老夫人的呵斥。
不理会萧鸿是何反应,萧老夫人走到门口处,眼睛直直的看着陆涵睿沉声开口。
“既然阮丫头打定主意认为我萧府对不起她,想要投奔外祖父家里,我萧家绝不会阻拦。至于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我们萧家也不会侵占一分一毫。陆公子若是想要拿走嫁妆大可以进府好好商议此事,何以堵在门口坏我萧家名声?”
陆老夫人这几句话既否定陆涵睿说萧家霸占嫁妆不归,又指出陆涵睿堵在门口的行为不安好心,同时又暗示萧家虐待萧阮之事含有隐情,之后便让人请陆涵睿进府。
陆涵睿故意堵在门口的心思被老夫人看穿,暗道自己为萧阮出气的目的已经达成,只要再把她的嫁妆要回去万事大吉。
只是他刚要招呼人进府,萧鸿却让人拦住了他们。
“站住,我说了萧阮的嫁妆是我们萧家之物,绝不会轻易给你们陆家!”
萧鸿脸色阴沉,未想老夫人一出来就同意把嫁妆还给陆家,心中十分不满。
陆氏给萧阮留下来的嫁妆十分丰厚,他岂能轻易让给别人。
陆涵睿见此,嘴角处升起一抹嘲笑,转头看向老夫人。
“退下!”
注意到陆涵睿带有轻视的视线,老夫人简氏恨不得立刻上前把自己的蠢儿子狠狠痛骂一顿。
厉声呵斥了一声萧鸿,老夫人立刻让人把陆涵睿招呼进府,并吩咐邓嬷嬷去把萧阮的的嫁妆单子找出来。
未过多时,一箱又一箱的嫁妆被人抬出府外,萧鸿的脸上一片铁青,若不是老夫人在跟前看着,他定会把陆涵睿给赶出去。
“多谢陆老夫人慈悲,今日我便把这些嫁妆带走。我祖父也有话要转告与您,我们陆家绝不会侵吞表妹的嫁妆,而且,表妹将来出嫁的嫁妆也会由我们陆家一力承担,您大可放心。”
陆涵睿面带笑意的向萧老夫人辞别,再未看萧鸿一眼便直接带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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