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回到韩国公府已经过了正午,她前脚刚刚到达府内,后脚便有人捧了一个精致的红木匣追进来。
身穿灰袍的仆人神色恭谨,但眼底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倨傲。
“萧小姐,奴才奉我家主人的命令,来此给你送一份谢礼。”
萧阮将那人打量了一番,扫了一眼他手里价格不菲的红木匣,凝起眉尖:“你家主人是何人?”
萧阮的房里除了丫鬟并没有其他人,灰衣人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萧阮身后的竹筠和连翘,将红木匣再次呈上。
“萧小姐,我家主人说了,您看了礼物自然能够猜到他是谁。”
萧阮眸色微闪,连翘已经将他手里的红木匣接了过来。
扫了一眼站的笔直的仆人,萧阮伸出细白的手将红木匣打开,而就在她打开的一瞬间,不觉愣住。
红木匣里垫着黑丝绒布料,婴儿拳头一般大小的夜明珠静静的躺在上面,周身萦绕着淡蓝色的光芒,精致美观却异常的熟悉!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珠子,萧阮几乎快要怀疑她是不是又回到了上一世作为淮王妃时的场景!
犹记得前世也是那样一个午后,有人奉赵衍之命给她送来礼物。
那时她满是欣喜地打开,立刻便被红木匣里面的那枚莹润珍贵的珠子吸引。她单纯地认为这是赵衍得知她被太子刁难,对她的怜爱,特意送了礼物来博她开心。所以之后她更是想尽各种办法说服陆家人帮助赵衍。
然而这枚珍贵的夜明珠不过在她手里呆了一个月,便被萧盈讨要走。
当时她满心不舍,赵衍却以一句淡淡的“你是长姐,自然需要大度一些”的话为由,命她拱手让给萧盈。
而今世,想不到这枚夜明珠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又一次送到她的眼前。
忍下心间想要将其摔了的冲动,萧阮忽然合上匣子。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礼实在太过贵重,恕我不敢接受。”
语罢,不等那下人回应,萧阮便让连翘将红木匣还回去,请他离开。
“萧小姐,我家主人是真心谢你,你怎么这般无礼!”
灰衣仆人满脸惊讶,实在未曾料到萧阮竟会突然翻脸,抱着红木匣的忽然露出了愤恼的神色。
真心?
萧阮心里一阵冷哼。
她如今已经是霍恂的夫人,这人却一口一个“小姐”,用这种方式上门感谢,她倒是不知道哪里透漏着真诚。
若是此事被传扬出去,指不定外人会怎么议论她!
不理会灰衣人的质问,萧阮沉下脸立刻让人将他赶了出去。
“小姐,给您送谢礼的人究竟是谁啊,奴婢瞧着那盒子里的珠子丝毫不像个凡物……”
灰衣人离开之后,连翘一脸好奇的询问,忽然萧阮面色阴沉,声音立刻低了下来。
“那夜明珠又怎么会是一般的凡物!”
冷冷吐出这么一句话,萧阮带着满身怒气回了房间,徒留下一脸震惊的连翘和竹筠。
对她们二人而言,夜明珠只是传说里的东西,除了王孙贵族,饶是陆太傅府上也不曾有人得到过。
可现在,却有人这般随意的给自家小姐送来做谢礼,实在叫人惊奇。
因着那枚夜明珠,萧阮一个下午都没有好心情,闷在房里为曾出门半步。以为这件事已经到此结束,却不料才过了半个时辰,韩国公竟把她叫过去。
寿松堂坐的满满当当,萧阮抬眼看去,正见钱氏与霍怡萱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而另一侧的霍鸣却面有忧色,俨然对她充满了担心。
“儿媳见过祖父,父亲。”
萧阮恭恭敬敬地对韩国公与霍鸣行了一礼,并没有理会二房,钱氏正要发作,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露出嘲讽的神情。
“你还知道你是我霍家的儿媳?我霍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萧阮声音刚落,韩国公便发出一声怒喝,把房间里众人震得耳朵发疼。
“儿媳妇奉命去万福山为您祈福,实不知又做了何事惹得您大动肝火?不若祖父说个清楚,也好让儿媳好知道错在了哪里?”
似乎没有想到萧阮会这么冷静,韩国公面上怒容更甚,立刻叫人拿过来一物,再次冲萧阮怒吼。
“我且问你,淮王殿下为何送你夜明珠这般贵重的东西!”
萧阮抬起头,当看见下人把一个红木匣放在桌上时,脸色顿时一变。这才意识到赵衍派来的那个灰衣人,竟然把夜明珠又送到了老国公的手里。
眉头紧紧皱起,萧阮心间越发气恼。
谁都知道霍恂是太子的人,韩国公与淮王的关系虽没有到敌对的状态,但也因着霍恂疏远了不少。
现在赵衍将此物送到老国公面前,分明就是想让整个霍家都知道自己和他有过私交。
那灰衣人在她面前说这夜明珠是谢礼,却又不知在韩国公面前是怎么个说法。
“回祖父,这夜明珠乃是淮王殿下为了感谢我救他性命所赠与,但儿媳并没有接受,不知又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私以为我们霍家不应……”
“萧阮,这夜明珠分明就是你和淮王之家存有私情的证据,你居然还想狡辩!”
萧阮的声音还未落下,一旁的钱氏突然出声打断:“老太爷,淮王殿下是什么人,他身边那么多人保护,怎么也轮不着老二家媳妇救他性命。我看这一趟她万福山为您祈福是假,和淮王私通倒是真的!”
此言一出,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众人都屏着呼吸看向萧阮。萧阮猛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一脸自以为是的钱氏,心里一片愤怒。
她倒是不明白,淮王给自己送了谢礼怎么就被眼前这人说成了私通!
“婶娘说话还是注意些好,您这话若是传到淮王耳朵里,怕是祖父也保不住你的命!”
“你,你这个贱人自己做了不知羞耻的事情,竟然还敢威胁我?”
钱氏因着萧阮的话里的警告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跳起来冲着萧阮大骂:“从前你和淮王之间的关系就不清不楚,定是你趁恂儿不在家,暗自和淮王私通!”
钱氏扭曲的脸上尽是愤怒,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快意。
皇上那时下令严惩放印子钱的行为,虽看在韩国公的面子上没有将她抓起来,但却要求她缴纳罚金。
她被老国公大骂了一顿不说,连积攒了一辈子的心血全都赔了个精光。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萧阮!
得知老国公把萧阮赶去城外清净寺,她特意安排了一批人,本想要在暗中好好教训她一番,却不想传来消息说淮王竟然也在清净寺。
她正想着怎么拿这个栽赃萧阮,忽然听说府上有淮王的人求见,立刻把事情捅到了老国公那里。
如今萧阮的解释在她看来根本就是胡编乱造,萧阮根本不善武力,又怎么可能救下淮王?钱氏暗自庆幸,这小贱人终于有一天被她抓住了马脚。
从前淮王在朝堂上几次三番向皇上提出求娶萧阮的事情,她可是有所耳闻。
如今淮王将夜明珠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萧阮,不是私通又能是什么?
一时间,钱氏看向萧阮的眼神更加不屑。
“来人,立刻把这个银妇给关起来,我今日定要好好地清理门户!”
老国公被钱氏的话深以为然,当即叫人要把萧阮拖下去。
身后下人朝她围过来,萧阮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老国公竟是要拿着淮王给他送来夜明珠一事作为筏子,执意给她扣上私通的罪名。
两人不分青红皂白,给她乱扣罪名,根本就是想要趁着霍恂不在,妄图对她不利。
“祖父因为夜明珠认定我和淮王之间有私情,可这夜明珠又非是儿媳收下,您为什么不说收了礼物的人与人私通!”
眼睛里闪过一抹浓浓的讽刺,萧阮盯着老国公和钱氏,愤然出声。
“你,你这个银妇,竟然还敢强词夺理!”
老国公被萧阮戳破心思,脸上再也挂不住,恼羞成怒又一次命令下人将萧阮拖走。
“祖父,您敢这么对我,难道就不担心此事传到我外祖陆太傅耳朵里吗!”
“给我带走!”
全然不理会萧阮的愤怒,老国公看着萧阮的挣扎的模样露出满意之色,俨然一副除了一口气的快感。
他让萧阮去万福山祈福,本就是为了作践她。这段时间霍恂不在,若是不能好好折磨一下这个女人,怎么能消他心头之恨!
“住手!”
大堂上一片混乱,就在竹筠和连翘拦着那些下人不把自家小姐带走的时候,一道隐忍的怒意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阮听得分明,竟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霍鸣。
“父亲,若是淮王与儿媳两人之间真有私情,他怎么会如此光明正大命下人送来府上表示感谢,还被您老人家知道?您今日这般作为实在太过糊涂!”
语罢,霍鸣径直走到萧阮跟前,冲着那些拉扯着萧阮的下人训斥道:“还不放手!”
转而对着萧阮说:“你且回自己院里好好休息,安心等恂儿回来就是。”
萧阮手臂被几个婆子扯得隐隐作痛,如今听得自己正牌公公的声音,足足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抬眼便对方眼睛里一片坚定之色,萧阮对其郑重的点了点头,冷眼扫了一遍房内的其他人,像是要把这些人的表情深深刻在脑海里一样,再没有说任何话,立刻离开。
不知道霍鸣后来要怎样应对老国公,萧阮回到自己院里后却是十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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