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衍赶到陆府的时候巳时已经过了大半。
陆蘅一看见赵衍便忍不住抱怨:“王爷真是好大的架子,请我们郊游却迟迟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耍我们呢?”
“府里有些事情拖住了脚,等下次,下次我一定提前赶到,绝不让你们空等。”
赵衍面有愧色的看向萧阮,沉声道歉。
他送来帖子,邀请陆蘅和萧阮一起外出郊游,时间便定在巳时出发。然而他昨夜他饮了些酒,醒来之时已经是几近巳时,慌里慌张跑过来依然是错过了时间。
“下次?一次就够了,你居然还想要下一次?王爷您可真是厚脸皮……”
陆蘅听得此话,立刻忍不住出言讥讽,赵衍嘴角的笑意便再也挂不住。
瞧出气氛不对,萧阮悄悄拉了拉陆蘅的衣角:“王爷乃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府上自然有一大堆事务等着处理,岂能与你我二人这般清闲?”
“本王果然没有看错,还是阮儿最能理解本王。不过你放心,本王向你保证下次我绝不会让你……你们久等。”
“王爷,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若是再在这里说下去,我们今日的郊游的地点是不是就要在我陆家门口了?”
赵衍瞥见陆蘅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心里顿时有些后悔。
他是想要与萧阮有一个独处的空间,担心萧阮不会答应自己的邀请,所以才在信里连带着提了一句邀请陆蘅。
陆蘅马上要成为太子妃,正常情况下,婚前需要与一切男子避嫌。再加上太子与他之间的明争暗斗,赵衍确定陆蘅却不会来见自己。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也不过是那么随口一提,陆太傅竟然当真同意让陆蘅一同跟来。
而且这女人只要一见他,便忍不住挑刺,霍恂实在担心今日的郊游恐怕不会如他期望的那般完美。
无奈的摇头冲萧阮摇了摇头,赵衍立刻让侍卫牵过马车过来。
萧阮的肚子越来越大,即使是坐马车也十分不方便,好在赵衍安排的车夫技术精湛,一路上倒也顺顺当当,十分平稳。
车轮声咕噜咕噜的响了大半个时辰,待几人下了马车,看见远处犹如一片粉红云彩一般的桃花林时,陆蘅的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
“还以为王爷要带我们去哪里春游,原来还是来这里看桃花,真是无趣!”
此言一出,赵衍的脸立刻又黑了大半,而陆蘅还拉着萧阮自顾自的说个不停:“你瞧瞧这里连个人都没有,还不如我们上次来时热闹,就我们几个人站在这桃花林里有什么可看的呀?”
碍于萧阮在身边,赵衍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发作不得,只得拿身边的侍卫撒火。
“凌安!阮儿不方便远行,本王不是已经说了让你在附近找一处风景绝好的地方,你怎么把我们都带到这里来了!”
凌安心头暗自叫苦,慌忙站出来解释:“回王爷,如今时节,咱们京城附近也只有这处桃花林的风景最盛,是听得霍大人说起这里景致极好。”
“霍大人?那个霍大人!早知道是霍恂那个负心汉推荐的地方,我们才不来这儿!”
陆蘅一听得“霍大人”下意识以为是霍恂,面上顿时浮出一抹怒容,拉着萧阮便往回头:“霍恂从没有带过阮阮你来这里,这里风景极好,定是与那苏卿卿在这里卿卿我我过,真是叫人恶心!我们走!”
“你……你!”
赵衍因着陆蘅这些胡搅蛮缠的话气得脑袋发疼,凌安更加无奈只得赶紧解释:“两位小姐不要误会,属下说的霍大人乃是韩国公府的霍渊霍大人,并非是定国侯府的霍将军!”
似乎意识到自己理解错误,陆蘅面上一红,依旧愤愤然道:“那也不行!反正本小姐就是不喜欢这里……”
“原来我朝的太子妃竟是这般蛮不讲理之人,本王今日真是见识到了!”
赵衍面无表情的看着陆蘅撒泼,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喝。
想他身为皇帝之子,向来都是女人围着他转,还从未纵容过什么人在自己面前无法无天。
因着萧阮的关系,他今日对陆蘅的姑息已经达到了顶点。若是再听下去,他十分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叫人直接把她赶走。
赵衍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润如玉,极少会对任何人发火。陆蘅此时还以为自己听错,直到看见对方投过来的眼神里带着叫人遍体深寒的冷意,这才意识到这人是动了怒气。
桃花林寂静无声,有鸟雀在枝头蹦跳,甚至还能听到蜜蜂振动翅膀时发出的嗡嗡声。
一片沉默里,萧阮上前主动拉住陆蘅的手:“表姐,这几日桃花开得正盛,其实比我们上次来时更有看头。而且王爷还十分贴心地把这里净了场,花海幽静,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你就当陪着我吧?”
陆蘅回头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萧阮,并不没有退回来,反而将目光又再度投向了赵衍。
“淮王殿下说没有见过像我这样的太子妃,实不相瞒,本小姐同样没有见过像您这样的王爷。”
一句话落下,几人之间的气氛又冷了几度,倒是赵衍原本阴沉的面孔突然有变得温和。
“陆小姐,前方有休息的地方,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你怎么就没有见过像我这样的王爷?”
“说就说,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去就去!”
语罢,陆蘅抬脚就往赵衍提到的前方休息的地方走去,徒留剩余几人面面相觑。
“表姐向来都是性子直爽,什么事都藏不在心里,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陆蘅走路带风,不一会便消失在令人迷醉的桃花间。萧阮盯着陆蘅的背影久久不语,突然像是回了神,转而向赵衍解释。
“阮儿多虑,我自然知道陆蘅是什么性子,不过你能明白本王的用心,本王却是十分高兴。”
赵衍此时已经神色平静,看起来与平日没没有什么不同,冲萧阮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方才赵衍口里的休息的地方,其实便是上一次萧阮与陆蘅一起喝酒的地方。
这里的摆设与他们上一次来时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看不到任何游人,分外的清静。
有伙计送上来一些吃食之后便飞快地退了下去,将地方留给他们。
“淮王殿下,在我回答您之前,我觉得你应该先回答我一件事。”
陆蘅大大咧咧地在板凳上坐下,毫不畏惧的与淮王对视,萧阮心间划过一抹疑虑。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便听到了来自陆蘅的一句极为敏感的问题:“淮王殿下,我听说您其实一直想成为新的太子,可有此事?”
犹如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萧阮只听到心里面发出一声,猛然抬头去看赵衍。
果然,赵衍手中举着酒杯的动作一怔,忽而便抬起了头语含试探:“陆小姐,你怎么会这么问,难道说这是太子想要让你问的?”
“王爷何必知道是谁让我问的?不如我再问您一个问题可好?”
陆蘅呡了一口桃花酿,眼睛却紧紧的盯着赵衍,似乎生怕做过对方的一个表情。
“太子妃有什么问题只管一块儿问出来就是。”
嘴角噙着一缕微笑,赵衍不动声色的瞥了萧阮一眼,随即露出不以为意的神情,用调侃的语调道:“刚才我还说陆小姐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太子妃,现在我似乎要收回刚才的话了,陆小姐见过的最为尽职尽责的太子妃。”
“但愿淮王殿下是在夸奖我。”
陆蘅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随即便看着赵衍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听说王爷手里握着霍恂的把柄,如今他已经对你言听计从,可有此事?”
仿佛带着回音,随着陆蘅声音落下,这句话便不停地回响在萧阮的耳边。
她诧异的看着陆蘅,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
直到此刻,萧阮才终于确定,陆蘅今日一直与赵衍唱反调,其实最想问的便是这句话。
依照她的了解,这样的话,换作平时的陆蘅绝对不会说出来,而细细回忆陆蘅今日的表现。一切都看似无礼取闹,其实却是层层铺垫,显然是在引起赵衍的注意。
难道说,太子知道他们今日要同赵衍一起出游,所以故意安排陆蘅这么做?
可他这么做难道就不怕……
萧阮心间正在疑惑,脑袋里灵光一闪,瞬间便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明白了陆蘅这么做的原因,再看向陆蘅的时候眼睛里便多了一抹复杂。
这边萧阮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的念头,而赵衍除了方才面上有些变动之外,此时已经看不出来其他异常的情绪。
他手指按着酒杯的头尾,轻轻转动着杯身,像是不明白陆蘅说的什么,缓缓开口。
“既然话说到了这里,不如太子妃便把你的猜想全都说出来听听。阮儿对霍恂十分了解,我们倒是也可以相互印证一下是不是如你说的一样……”
“这还用印证什么?天下谁人不知霍恂从前与太子关系甚密,如今他却是处处替你说话,还请淮王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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