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逃离王府暗中筹备银子,赵衍似乎没也没有发现,当看到陈帮主见钱眼开,萧阮心觉有了和他谈条件的筹码,这才想要说服对方答应自己……
不对,似乎哪里确实不对!
萧阮心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霎时间犹如有什么连锁反应一般浑身一震。
她之所以注意到陈家班是因为翠儿的提醒。萧阮还记得十分清楚,陈家班的人能够离开正是翠儿向她透漏出来的。
“夫人可要抓紧时间,否则就见不到陈班主了。”
那天夜里翠儿莫名其妙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脑海,萧阮心中的怀疑越来越甚。
虽然不清楚翠儿为什么要让自己抓紧时间,为什么又说她要见不到陈班主,但当时听得这话,萧阮确实是越发坚定了让陈班主带自己离开的决定。
难道说翠儿一开始就料到她在想办法离开,所以才不断地向她提供离开的线索?
如今心里确定翠儿的可疑,萧阮后知后觉意识到当晚的翠儿一直都十分反常。
平日的翠儿稳重大方,虽然是一个丫鬟,但身上却带着一股傲气,轻易不会与人计较。
而那天晚上,她却对陈家班的一个伙计不依不饶,分明是为了引出陈班主。以便让自己和陈班主能够有机会达成交易。
一时间,萧阮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真是可笑!
她自以为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一个“盟友”能将自己带出夏郡王府,可事实的真相却是她自入陷阱!
翠儿是奉赵衍的命来检视自己,但赵衍不会轻易要她的命,那么,翠儿究竟是谁的人?究竟又是谁想要害他?
“你……你是如何我发现我有可能被陈班主的人杀死?”
萧阮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秦子川,眼睛里晦暗不明。
车轮滚滚,眼前的男子低垂着眼睛,细白的皮肤丝毫不逊于女子。额角的一缕碎发恰好在他脸上落下一道阴影,以至于让他多了一丝忧郁。
对方悠然自得地饮着茶水,似乎对她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而萧阮的心头却是被一圈问号包围。
这个男子对别人态度温和,对自己却阴阳怪气,究竟是故意而为还是这本性如此?
“我并不知道陈班主是要杀死你,只是有些好奇究竟什么人竟然敢在夏郡王府伤人。”
觉察到萧阮的注视,秦子川慢慢抬起眼皮,扫了萧阮一眼,淡淡开口。
但见萧阮依旧满脸疑惑,把手里的茶碗放下,缓缓说起了当夜他之所以出现在郊外,能及时救下萧阮的原因。
原来,夏郡王寿辰那日,秦子川在看台上呆的时间久了,觉得头昏脑胀,想要出来透透气。在经过恭房时,恰好看见陈班主的人把翠儿拖走。
“夏郡王府到处都有眼线,从来不会有人赶在这里动手伤人,有人如此大胆,我自然好奇为什么。而且这些人不在戏台那里换衣服,偏偏要选则在攻防这样的污秽之地,难道他们偏好这一口?”
秦子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揶揄,萧阮的一张脸顿时烧成一片。
还以为那天晚上她与陈家班班主的接头没有任何人知道,却不想早已被这人看在了眼里。
想来这人定是一直躲藏在暗处,一路跟踪着他们想要看看究竟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
“如此说来,我还真是要感谢你这个跟踪狂,若不是你,我这条命还真是凶多吉小。”
萧阮嘴角苦笑,眼前不禁又想起当初那四个陈家班的人挥刀砍向自己的情景。
可笑她还想着给对方银钱,而对方却是想要她的命!
似乎没有想到萧阮会这么轻易说出感谢的话,秦子川勾了勾唇角,抬手主动给萧阮倒了一杯茶:“如果霍夫人这句话是在感谢,那我可以表示接受。”
秦子川依旧不阴不阳,但萧阮此时对秦子川已经没有了任何敌意,顿了半响,端起他推过来的茶水,紧紧握在手心。
茶水冰凉一如萧阮此时的心境。
盯着碗里茶水看了许久,萧阮终是又抬头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我,所以才说我根本逃不出云中。”
“嗯。”
秦子川手中动作一顿,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反驳。而萧阮紧紧盯着秦子川的眼睛,面色一暗,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原本她还不确定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自己,可秦子川这番模样却肯定了她的猜测。
能够指使翠儿,同时又能指使陈家班,并且还能控制城门口侍卫的人,除了夏郡王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之前她怀疑指向要杀他的人是霍渊,毕竟霍渊之前几次对她动手,但依照货源的能力,绝不可能指使陈家班和城中侍卫。
还有秦子川,他一直都在向自己强调她逃不出云中,显然是十分清楚夏郡王的实力。
萧阮对夏郡王不甚了解,但在王府住了这么久,怎么也有听说到一些传闻。
传闻里面夏郡王云中三省说一不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违抗他的命令,是云中的土皇帝。
只要是他想要杀死的人,从来没有谁能够活着离开云中,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夏郡王要杀自己,秦子川却救了自己,或许这也就是秦子川对她态度不阴不阳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回去之后打算怎么办?”
萧阮紧紧咬着嘴唇,思虑了许久终是抬起头,去与秦子川异口同声。
两人愣了片刻,又同时陷入沉默。
车夫不时挥动着鞭子抽到马匹,清脆的声音传到两人耳边,隐约间似乎还有某种鸟雀从天空划过的声音。
萧阮忽然伸手撩开车帘,四四方方的窗口外面恰好有一只五彩的鸟儿扑闪着翅膀飞向远方。
朝鸟儿飞翔的方向看过去,萧阮的视线很快便被车壁阻断,想象了一下那只鸟儿尽情飞翔的模样。萧阮终是收回视线,将视线转向秦子川。
此时秦子川的眼睛同样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窗口处的凉风将他头发吹得起起落落。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仿佛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瞬间便中和了他身上忧郁的气息。
萧阮见他玉白般的手指拿着茶碗静静不语,想起之前月圆之夜事听到的埙声,忽然产生了一股错觉,总觉他手里的已经不是茶碗,而是幻化成了一个古朴的圆埙,正在吟唱着令人惆怅的曲调。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霍夫人?”
不知过了多久,萧阮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开口。
赵衍并没有向外人公开她的身份,可方才她分明听到秦子川称呼她为“霍夫人”。
“我想要知道你的身份并不难。而你,既然已经猜到是谁想要杀死,就应当明白接下来如何做才能保住性命。”
秦子川抬起头,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声音里听不处半点喜怒,明明是关心的话,听起来却是叫人一阵火大。
萧阮咬了咬嘴唇,依旧有些不死心:“你既然知道我是霍恂的夫人,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派人通知他来救我?”
“我派他来救你,然后呢?”
对着秦子川向自己投过来的犹如看待白痴一样的眼神,萧阮面色又是一红:“如果你能够帮我通知霍恂来救我,我向你保证,霍恂一定不会威胁到你们在云中的地位。”
“威胁?”
秦子川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将萧阮的话重复了一遍,忽然抬起眼睛:“霍夫人,你以为世界上的事情都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吗?”
“我……”
秦子川毫不掩饰声音里面的讽刺,萧阮一时间竟当真就觉得自己蠢不可及。
或许她可以让霍恂保证不把夏郡王收留赵衍的事情说出去,但别人又怎么会相信?
更何况,赵衍与霍恂之间又有着无法抹平的深仇大恨,就算霍恂单独前来,赵衍也不会放了自己。
甚至于,如果知道霍恂前来,赵衍和夏郡王还会设下天罗地网将霍恂抓住!
“好少爷,抛开夏郡王和赵衍不提,您能帮我吗?”
沉默了许久,萧阮终是忍不住再一起请求。
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相信,秦子川与夏郡王和赵衍不一样,他们并不是一路人,说不定他真的可以成为帮助自己逃走的人。
似乎是萧阮的眼神太过炽烈,秦子川目光在他脸上凝视了许久,依旧将视线转到一旁。
萧阮见此心间,顿时一片失望。
此次若是再一回到夏郡王府,她就真的成了笼中鸟,再不知什么时候可以重见天日。
萧阮紧紧咬着嘴唇,眼睛盯着秦子川看了许久,心头思绪万千,却不知如何才能说动眼前的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算外面忽然传来喧嚣的吵闹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竟然已经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的侍卫依旧在进行例行检查,有人将他们的车拦住,秦子川直接撩开车帘。
外面的侍卫似是看到了秦子川的脸,萧阮听得几声恭敬地行礼声,他们的马车便再一次启动。
“大公子,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你既然是夏郡王的大少爷,为何却不姓赵反而姓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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