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在窗外呼啸,拍打在窗柩上,不时发出“桀桀”刺耳的声音。
房间里面炭火很足,有小丫鬟不时拿着铁剪在里面翻动,通红的炭盆里,有金黄色的火花从里面跃起。
“小姐怎么样了?可有醒过来?”
外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关切的声音,有人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照看炭盆的小丫鬟慌忙放下铁剪,起身朝来人行礼。
“回夫人话,小姐还没有醒来呢!”
那人听了这话,眼睛里划过一道失望,立即朝房里走去。
床上的女子的女子盖着绣着牡丹的锦被,大红色的颜色鲜艳夺目,越发趁的女子脸色苍白无力。
钱氏在床前坐下,瞧见女子一直紧闭着眼睛,面上悲痛之色更浓,不觉拿起手帕沾了沾眼睛。
“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不过是被太子说了两句就要跳河,你若是真的死了,娘该怎么办呀?”
想起昨日在宫中发生的事,钱氏情不自禁抓起床上人的手。
昨日霍怡萱被人从荷花池里捞出来后浑身颤抖已经昏了过去,太医说他呛了水,又在冰水里泡了许久,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
但今天已经是昏迷的第二日,霍怡萱还没有动静,钱氏实在担心。
“小姐今日的药可有喝下?”
抹了一把眼泪,钱氏忽然觉得手中有异动,连忙抬头,果然发现霍怡萱眼皮动了动,竟真的醒了过来。
“真是菩萨保佑!萱儿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钱氏大喜,慌忙叫人把霍怡萱搀扶起来。
“娘,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是想不开跳河自杀?”
下人准备好靠枕,霍怡萱虚弱的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
方才,霍怡萱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她是想不开跳河自杀,竟半点没有提起陆蘅。
霍怡萱心中迷惑,想要解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又听钱氏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好一番挣扎,终于睁开眼睛。
“萱儿,太子现在不喜欢你,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你若是就此一念想不开,岂不是在割娘身上的肉?”
钱氏没有看出霍怡萱脸上的异样,还想着再劝说一番却被霍怡萱打断。
“娘是从何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女儿从来都没有想过跳河自杀,是陆蘅那个贱人把我拉下去的!”
霍怡萱那日本想是要把陆蘅推到水里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怎么都没有想到陆蘅那丫头蛮力那么大,竟然把她也一道拉进了水里。
还以为这段时间,陆蘅怎么也应该因为连带责任受到惩罚,现在她却发现,完全是她多想了!
压着心口的怒意,霍怡萱一句一喘,不仅把当时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还添油加醋说陆蘅嫉妒她,企图谋害自己,所以才会把她推到水里。
若是陆蘅与她一起出丑倒也罢了,偏偏陆蘅那个贱人竟然没事。
细细的想了想当时她被陆蘅拖到水里时的场景,霍怡萱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画面,她隐隐记得自己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传来,仿佛是……
“娘,我想起来了,是萧阮!是萧阮那个贱人把陆蘅给救了,故意让人看我出丑!”
霍怡萱忽然冲着顾氏大叫,苍白的脸色因为愤怒而重新变得通红。
她明明有让小太监把萧阮引来,但她却不仅突然返回来,还把陆蘅给救了!
一想到萧阮把陆蘅救了,让自己依旧留在冷水池里,害得她声名尽失,霍怡萱便恨不得将萧阮给扯成碎片!
忽然间,霍怡萱将眼睛转向钱氏,紧紧拉住她的手,眼睛里似乎还带着泪光。
“娘,女儿不甘心!如今女儿清誉尽失,以后还会有什么人要娶我?”
霍怡萱刚刚清醒,身子还虚的很,手上的力气也并不是很大,但钱氏的心里却满满的尽是心疼和愤恼。
她虽然嘴上安慰霍怡萱说不要太在意太子的评价,可今日太子在宴会厅里当着众人你的面,说自己女儿学那舞姬做派,已经让霍怡萱成为众人眼睛里面的笑柄。
此刻霍怡萱无助的目光和方才那一通讲述,让钱氏心里的疼惜更甚。这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怎么也轮不上别人糟践。
对着她满是恳求的眼睛,钱氏心里发狠。猛然站起身子,似乎就要跑去侯府找萧阮算账,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缓缓地坐回凳子,钱氏低垂着眼睛足足过了许久才抬起头。
“这件事娘定会想办法给你出气,你且好好等着便是!”
进入十月,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空气中弥漫着的冷意仿佛能渗入骨髓中。众人都道这一年的冬天实在太冷。
霍恂一直担心萧阮冻着,于是早早的就在房间里面设了充足的炭火,地上也铺了厚厚的毛毯。
“下雪了!下雪了!”
这一日清晨,萧阮听得外面有侍女发出惊喜的叫声。她不觉走到窗台前,叫人把窗户打开。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萧阮打了一个冷战,还未来得及说话,身上便多了一件斗篷。
“可是想要看雪?”
冬日里听得身后男人传来极具温情的声音,萧阮心里一暖,缓缓转过头。
“我瞧着今日怕是有一场大雪,宫中会不会取消今日早朝?”
怀里女子眼睛里带着某种期待,霍恂脸上里闪过笑意,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笑着打趣:“莫不是你不想让为夫离开?”
萧阮脸上一热,将头贴在霍恂的怀里,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洁白雪花:“是,臣妾担心这雪越来越大,唯恐夫君再外面冻成冰块,回不了家呢。”
“你……怎的这般调皮?”
霍恂哑然失笑,抬手捏了捏萧阮的鼻子,正色道:“若是往常,皇上瞧着要下大雪,或许会取消早朝。但这一次北姜国的使者不日就要进京,群臣自然也不敢懈怠。”
“我国与北姜国不是还在打仗吗?他们怎么会……”
萧阮惊讶的抬起头,心里暗暗惊奇。
今世竟与前世相比竟然发生了这般不同。
犹记得前世南晋与北姜国的战争足足持续了有五年之久,直到赵衍成为新国君,为了获得民心,这才集中所有兵力针对北姜。
经过一年艰苦卓绝的斗争,这才与北姜有了谈判的机会,今世……
“淮王前些时间得到皇上重用,曾以北姜为突破口,暗中设了一些卧底。”
似乎是解释一样,霍恂简单的说了一些北姜的状况,便有扯开了话题:“今年冬天异常寒冷,北姜国物资不丰,派人前来说和也在情理之中。”
闻言,萧阮瞬间联系起前世,忽然明白原来赵衍竟是这么早就已经在北姜安插人手,想来当初那一番“艰苦”的斗争怕是也有几分伪装在里面。
“时辰尚早,你且躺下再睡一会儿。”
窗外的天色还没有大亮,霍恂小心得扶着萧阮走到床前,帮她掖好被子。看着她缓缓入睡后,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方才离开。
屋内暖意融融,窗户被霍恂关上,外面重新恢复平静。
萧阮见霍恂已经离开,便重新睁开眼睛。她躺在床上,脑海里思索万千,忽然发现前生的一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今世再去探寻因果,似乎也没有意义。
眼前的雕花床粱隐匿在昏暗的阴影里,萧阮看了半响,终是缓缓合上眼睛,重新陷入梦乡。
大雪一连下了整整五天时间,一时间大地一片银装素裹,时不时会传来孩童门在外嬉戏玩雪的笑声。等到冰雪逐渐消融之时,宫里也传来了北姜国要与南晋和亲的消息。
“听说这次和亲派来了皇子和公主,也不知那北姜的公主究竟长的什么样,和咱们南晋的公主有什么不同。”
连翘得知北疆国公主很快就要到来的消息,十分好奇,在萧阮面前唠叨久了,竹筠忍不住打趣她。
“还能什么不同?无非还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难不成还能多长出一个嘴巴来?”
连翘明知他是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身上多长出一个嘴是什么模样。
“竹筠姐姐,你说的也太吓人了,这人若是长了两张嘴,岂不就成了怪物?”
连翘瞪大了眼睛,面上一派惊讶,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去想。
被她的话惊到,众人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就连厉云脸上也再难维持淡定。
“若是那北姜公主真的来了,我定想办法让你见上一见,瞧瞧这怪物可是真的骇人。”
萧阮强忍着笑意,开玩笑似的给连翘许下保证,又是惹得房内众人掩着嘴巴嘻嘻直笑。
连翘闹了个大红脸,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奴婢便先谢谢小姐啦,到时真见了那怪物,定和你们好好讲讲。”
“那我们大家都等着……”
竹筠平日里最是稳重,这会儿东倒西歪的贴在萧阮身上,居然还笑出了眼泪
而就在这时,房外忽然进来一个传话的小丫鬟。但见房内笑成一团,竟然愣在了原地,直到萧阮主动询问才反应过来,
“回小姐,韩国公府上传来消息,说是老太爷得了重病,总是不见好,我们可要派人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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