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朝臣恭敬而立,气氛一派凝重。
皇帝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之后,转向太子。
“惠州官员贪污赈灾银一事处理地怎么样了?”
“回父皇,儿臣正在调查涉嫌官员,惠州大大小小官员里,已经查出有百十人涉案,就连京中也有不少官员涉案。”
太子面有忧色,语含叹息。
惠州发生水涝,万亩良田尽数毁坏,百姓流亡失所,哀声一片。朝廷拨款千万两白银进行赈灾,谁料到达百姓手中的竟然只剩下一成。
“太子,这件事朕便交给你。但凡牵连的官员,不论身份高低,全部革去职位,打入天牢!”
皇帝脸色一片铁青,愤恼的声音久久盘旋在大殿之上,众人听了皆是低下头不敢言语。
“此次儿臣还得到一个消息,有商户为了帮那些涉嫌官员掩饰罪行,大量发放印子钱,扰乱儿臣办案,还请皇上下令严惩。”
太子回首,目光在身后百官身上扫了一眼,又一次请旨。
本朝早有规定不得任何人发放印子钱,但民间依旧屡禁不止。但此次南方水涝,惠州灾民食不果腹,竟然还有人从中捞钱,他实在不得不管。
“皇上,臣奉太子之命暗中调查,发现此次发放印子钱的多数为京中富商。而这些富商皆声称有高官掩护,实在有损我朝官员清誉,臣恳请皇上彻查。”
皇帝脸色越发阴沉,朝堂之上很快便有人站了出来。
那人身穿正五品官服,笔直得站在大殿正中央,朝中立刻有官员暗暗向他投去隐晦的目光。
“是何高官?朕倒是想要听听他的职位到底有多高。”
那人全然不顾投向他得视线,冲皇帝行了一个礼:“回皇上,臣调查得知,他们借的正是韩国公的名号。”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在众人惊异不定的神色里,霍恂忽然站了出来。
“皇上,我祖父从来都不曾做过这样的事,许是有人栽赃陷害,莫不是萧大人弄错了?”
“霍将军,虽然我们私下里是连襟,但在公事上,本官实在不能包庇您!”
萧仲恒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霍恂,面上凝重的表情却没有放松半点。很快又解释说道:“我已经查明韩国公府二房的霍夫人已经放出去了十万两的印子钱。”
闻言,霍恂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张了张嘴过了好半天,却也只是往大殿上一跪,向皇上请罪。
“请皇上明察,倘若我国公府当真出了此事,臣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萧恂这么一跪,皇帝的身上的怒气更甚,重重拍了身边的扶手怒声厉喝:“立刻传召韩国公进宫!”
与此同时,张侍郎府门外不远处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小轿。
一炷香的时间里,那人已经数十次撩开车帘往外看,正是一脸急色的钱氏。
“曹嬷嬷可有回来?”
钱氏等不及,终于挨着小丫鬟询问,得到否定的答案,面上的惊慌之色又浓了几分。
“那些是什么人?”
就在此时,钱氏听到外面传来一队急促的脚步声,慌忙撩开窗帘往外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一群官兵匆匆赶过来,瞬间便把张侍郎府给围了起来。
钱氏的心怦怦直跳,一阵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就在她焦急彷徨间,终于看见一个穿着暗红色衣服的老婆子从张侍郎家后门跑了出来。
“夫人不好了,官兵来抓着赵姨娘了,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闻言,钱氏脸色一白,险些昏过去,然而却也只能命令车夫赶紧离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匆匆赶回国公府,钱氏再也忍不住心里面的惊疑向曹嬷嬷询问。
“夫人,奴婢去找赵姨娘时,发现赵姨娘早就躲起来了,那些官兵听说就是来抓赵姨娘的!”
闻言,钱氏心里更加惊慌,连话都有些说的不利索:“他,他们为什么要抓走赵姨娘?”
“夫人,怕是咱们的银子收不回来了。”
曹嬷嬷喘了一口气,面上顿时露出了同情之色:“那些官兵听说是奉了皇上之命来彻查赵姨娘放印子钱的事,咱们……夫人!”
这边曹嬷嬷话没有说完,突然看见钱氏像是被雷击到了一样,瞬间跌坐在座椅上似要昏过去,连忙上前帮她按揉心口顺气。
“你……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足足过了好半响,钱氏才缓过神,白着脸向曹嬷嬷确认。
她拿着韩国公府公中的钱投到赵姨娘那里,本以为那赵姨娘家里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富商,跟着她必能够好好的赚上一笔。
担心被人发现,钱氏仅仅在只敢把钱往赵姨娘那里投一个月。可如今,一个月已经到了,别说本金,就连说好的利息也没见着。
钱氏之后找过赵姨娘几次,对方总是让她再等等,还说什么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她把钱拿出来实在可惜。
一开始钱氏还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时间久了,她越来越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今天终于忍不住特意选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偷偷等在张侍郎府门外,单让曹嬷嬷进去打探。
回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些官兵将张府围起来,自己都险些被带走的情形,钱氏心间越来越惶恐。
“回夫人,此事千真万确。今日那张丞相家里有好多和奴婢一样跑去打探情况的,得知赵姨娘已经逃跑,大家都说这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曹嬷嬷说着,脸上又带了些庆幸:“刚才在张府若不是奴婢警醒,怕是也要被当成同伙给抓起来了。”
听到这里,钱氏像是进了冰窟一样浑身发冷,她拿的可是公中的银子,如今这钱若是要不回来,她该如何向老国公交代?
“夫人!老太爷让您赶紧过去!”
就在钱氏手脚冰凉之时,小丫环突然跑了进来,声音里还带着担忧:“这次不知怎么了,老太爷看起来十分生气,夫人你怕是要小心一些……”
“你是说皇上把老太爷通骂了一顿?”
日光和暖,萧阮舒舒服服的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看见对面石桌前的男人,饶有兴趣的询问。
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嘴角忽然露出笑意:“是不是你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否则你哥哥怎么会在朝堂上直接和我对峙?”
今日早朝,霍恂怎么没有想到萧仲恒会突然将矛头指向韩国公府。
尽管他针对的是老国公,但在外人眼里,他们总归是一家人。霍恂即便乐见其成,却也不得不碍于自己的身份为老国公说情。
事后,萧仲恒对他态度依旧一片自然,似乎对事不对人。但霍恂心里却十分清楚,这样大的事情,萧仲恒绝不会事先不知会自己一下。
如果没有和萧阮商量,他绝不会贸然直接揭露韩国公。
果然,对面的萧阮听了这话,立刻便笑出了声:“我哪里做了什么?不过是传个了消息而已。”
萧阮见霍恂眼睛里尽是迷茫之色,从秋千上下来,走到石桌前给霍恂倒了一杯茶,这才细细说起了经过。
“我担心钱氏报复,让竹筠她们暗中关注钱氏的动态,发现她和张侍郎府上的一个小妾来往甚密,你可知是为什么?”
萧阮今日心情甚好,眼睛里面一片波光流动,看的霍恂一阵心神荡漾,不觉伸手抓住她的手,眼睛里的面的宠溺之色更浓。
“我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依照钱氏嫌贫爱富的性子,她能对一个小妾低声下气,定然是为了钱。”
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抓自己手,又见身后两个小丫鬟掩着嘴巴嘿嘿直笑,萧阮顿时红了脸。
挣了几下没有挣开,萧阮无奈的瞪了一眼霍恂,只得横了她一眼,任由他握着。
“我和你想的一样,所以便叫人好好查了一下这个赵姨娘的身份,这才发现那个赵姨娘竟是在偷偷的筹钱放印子钱。”
“所以你便告诉了萧仲恒?”
霍恂听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惊讶。
朝中官员私自吞没南方救灾银两,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让太子彻查此事,那些官员得知这事立刻四处筹钱补上这个亏空。
不少富商看中其中的商机,和官员勾结,使得朝中一片乌烟瘴气。如今太子正要请命皇上严惩商人放印子钱的行为,萧仲恒便把韩国公推了出来,真是赶到了巧处。
霍恂目不转睛的盯着萧阮,眼睛里闪烁着某种说不出的光亮,萧阮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忽然看见竹筠赶了回来。
“松寿院那里怎么样了?”
“回小姐,老太爷把二夫人狠狠的训了一顿,奴婢听外院的人说,二夫人此时正在房里哭呢。”
“竟有此事?”
萧阮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便想通了原委。
怕是钱氏手里的银子没有收回来,否则她又怎么会被老太爷训哭?
手心里传来霍恂手心温暖干燥的触觉,萧阮垂下眼睛想了一会儿,脸上很快露出嘲讽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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