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一回去便是去了陈姨妈的院子。巧合的是,沈鹤至也是在,见了沈慎便是先问了几句功课上的事儿。
陈姨妈在一旁笑盈盈的,叫人切了果子上来给他们父子二人吃。
沈鹤至吃了一片西瓜,随后倒是问起了沈慎这个时候过来是做什么。
沈慎看了一眼陈姨妈,而后才又缓缓道:“我最近去却是从朋友那听闻了一件事儿,想想倒是有些可怕,便是特意过来跟父亲和母亲说说。咱们也跟着长个教训。“
沈鹤至听着自是有兴趣,当下便是让沈慎快说。陈姨妈也在一旁凝神听着。
见了这样的情况,沈慎便是轻声道:“却说说上一次科举之时,又一桩案子却是牵连甚广。最先指定的考官却是受了贿赂将考题贩卖了出去,当时倒是也有不少人买。不过却也是不知最后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竟是被揪了出来。锦衣卫连夜便是将那考官一家全都带走了,至今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也是无人可知。不过想来必是没什么好结果的。那些买考题的考生,也同样被锦衣卫抓了去。许多人竟是生死不知,更有不少人便是被取消了功名,终生不得再参加科举——”
沈鹤至听了若有所思,而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便是看了一眼陈姨妈。
陈姨妈则是面色发沉,定定的看着沈慎也不知心头在想什么。
沈慎则是话锋一转,倏地又道:“这个事儿倒也还不是最叫人感慨的。最感慨的,却是那考官原本有几个门生,说起来那几个门生却是无辜。可是却也同样是被取消了功名,终生不得参加科举。竟是被牵连了,至于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和那考官有些瓜葛罢了。就因为这个,最后竟是百口莫辩。“
陈姨妈听到了这里,倒是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慎叹了一口气:“母亲知道是什么意思。”
登时陈姨妈的面色就更难看了,阴沉着脸也不知在想什么。
沈慎倒是也不给陈姨妈发作的机会,只是沉声言道:“方才我说的例子,却也的确是真的。所以母亲还是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才好,不仅如此,从现在开始我却是应和陆家拉开关系才好。毕竟,我却是不想被牵连了。“
陈姨妈被沈慎这样一堵着话头,最后便是只觉得气得心窝子都疼,连眼圈儿都是有些发红了:“我难道竟是又是为了别人好了?”
沈慎最怕面对陈姨妈这般样子,当即倒是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之后,他便是看了一眼沈鹤至,见沈鹤至倒是不说话,于是也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道:“母亲这又是做什么?我又何曾说过母亲什么了?不过是怕母亲到时候被人骗了钱财,所以先提醒一声罢了。”
陈姨妈却只是不信,哽咽道:“我难道竟是不知你的心思不成?你在想什么,我却是都一清二楚。罢了罢了,你既是都这样说了,我又何必自讨没趣?你只管放心,这个事儿我却是不管了。“
沈慎被这话一堵,倒是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终只叹了一口气,又去轻声哄陈姨妈高兴。
最终好不容易将陈姨妈哄得好了,沈慎便是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头刚走,陈姨妈便是随即对着沈鹤至抱怨起来:“什么从旁人那听来的,我看分明是青梓告诉她的。”
沈鹤至喝了一口茶,好笑看了陈姨妈一眼:“这也没什么。这事儿本来就不妥。”
陈姨妈却是不这么想,只是沉声气恼道:“就算她不愿意,也不该用这样的手段挑拨我和慎哥儿。而且这还没过门呢,慎哥儿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这哪里是好事儿?倒合着我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竟是都给别人养了似的。”
“越说越严重了。”沈鹤至却是不耐烦听这些话,便是瞪了陈姨妈一眼:“这都是什么话?这些话却是别再说了。慎哥儿自己也是有想法的,哪里是青梓的缘故?倒是你,也别想这么多歪主意,慎哥儿自己心里有数。真需要手段时,自然也是有我呢。”
陈姨妈有些委屈,却还是觉得谢青梓这个事儿做得不好。当即便是又继续抱怨:“不过是让她说句话罢了,她怎么的就不能说一句了?就算不愿意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就是了,何必说那么多呢?慎哥儿却是她未婚夫,她为慎哥儿做些事儿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可你看看她这个态度……分明就是不愿意做这些的。而且,更是没将我这个婆婆放在眼底。”
陈姨妈喋喋不休的说着,最后沈鹤至只能无奈道:“你这会子就这么多隔阂,以后等她真过门了,你们又如何相处?青梓是个好孩子,虽说身世差了些,可是现在陆家……你也少说几句才好。“
陈姨妈便是赌气不说了。
就在谢家和沈家因了科举的事儿焦头烂额的时候,卫泽倒是也满心的烦躁。
卫泽上次将伤口抻裂了,如今伤口倒是好了一些,只是又得从头养起来。原本已经还要两个多月就能好了,如今倒是生生的又添了一个多月。
不过这事儿他倒是瞒得死死的,谁也没告诉。
谢青梓那头的情况,卫泽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自然是也知道谢青梓在为什么焦头烂额的,而同样的,难免心头也是有些隐约的期待——谢青梓那般的宠爱她那弟弟,想来总归是会为了这个妥协的。只要她还肯见他……
然而一连着十几日过去,大太太已是有了中意的人选之后,谢青梓仍是没有丝毫要来见他的意思。
卫泽便是越发的烦躁了。
这日,卫泽阴沉了脸,沉声吩咐丁卯:“谢栩的功课,除了我之外,却是谁也不能去指点。”
丁卯听了这话,倒是明白了卫泽的意思。当下倒是有些迟疑:“可这是读书人的事儿,咱们若是插手……“叫人知道了,那就不得了了。而且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也是着实下不去手……
卫泽瞥了丁卯一眼,“动脑子。”
丁卯便是有些僵硬——原来主子竟是觉得他只会动武,不会动脑子?可是这动脑子的事儿……怎么动脑子?
奈何卫泽现在情绪这般,丁卯着实也没有勇气再去问什么,最后便是只能悄悄的去找了白墨:“你说,主子这到底是想怎么着?”
白墨看看了丁卯一眼,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同伴倒是真有些不动脑子,当即有些鄙夷:“主子的意思是,可利诱却不可威逼,可离间却不可强迫。可动嘴不可动手。你明白了没?”
丁卯翻了个大白眼:“快拉倒吧,我当然知道了。可关键是,这动嘴不动手,要怎么做到?这杀人放火我倒是在行——”
白墨一摊手:“这倒也的确是不好办,不过主子让你去,你便是只能去了。”
丁卯见白墨一脸幸灾乐祸,登时只觉越发心中郁闷,一声不吭便是去沉思去了——可不得动脑子么?
不过,卫泽这般的态度,倒也是让白墨和丁卯多少有些诧异吃惊的。上一次就算谢青梓定亲,也没见卫泽如此的暴躁不安,然后做些什么事儿阻拦。可是这一次……
谁也没想到卫泽会叫他们动手,还是做这样的事儿。卫泽这分明就是打算去强迫谢青梓了。谢青梓想走,他便是强行的拉着她,绝不让她从自己生活中消失,强行的保留着那么一点联系……
这样一想,倒是忽然就让人觉得这事儿也是有那么一点儿心酸的。
丁卯拉住白墨,悄悄儿道:“主子这般,也不知会有什么结果。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法子,却也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你说说看。”白墨一脸狐疑盯着丁卯,倒是不相信丁卯会说出什么好主意来。
丁卯强忍着想要一拳打在白墨脸上的冲动,而后便是道:“咱们或许该从谢家大姑娘身上下手。谢家大姑娘若是肯理主子了,主子自然也就不必这样折腾了。”
白墨仔细想了想,倒是有些惊异:“没想到你还真能想出好法子。这倒也不是不可行,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毕竟咱们也见不着谢家大姑娘啊,自然也就更没法子递话过去了。至于咱们见了谢家大姑娘,又该说什么也要想好。”
卫泽倒是还不知这一茬,他只是站在水缸面前,盯着缸里那只细小的莲蓬,面色阴沉的想:凭什么,却是她说走就能走,说抽身就抽身呢?他若不允,便是休想!他已是给过她机会了,可偏生回京来就遇到了她,又和她有了牵扯,便是足以证明,这根本就是天意罢了。既是天意,那他便是绝不放手!
沈慎算什么?婚约又算什么?只要一日不成亲,那退亲了之后,便是什么也不是!
卫泽自己倒是都没意识到,直至此时,他的心却是真真儿的乱了,更是连理智都是在渐渐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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