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孤转过身,手肘压了身边青儿的肩膀,笑嘻嘻的道:“谢我就不用了,不过记住下次别再坏我的好事。”
突然低头,凑上前,单手遮了一侧的唇角,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下次把嗜好改一改,要带东西出来,挑好的带,别专挑男人用过的夜壶,那东西出手,人家一闻那味,价钱就大打折扣,得少不少银子。”
青儿噗的笑出了声,白筱望着眼前这张神采飞扬的俊美面颊,哭笑不得,“你嫌那东西不好卖,干嘛还要拿?”
小孤不以为然的‘呃’了一声,“反正是拿,也不介意拿多一样,哪管那是什么东西,好歹能卖几个钱。如果事先知道被你偷龙转凤这一遭,又有这嗜好,我说什么也不会要那玩意。”
他左一个嗜好,右一个嗜好把白筱的脸都说青了,将唇一咬,眼角斜飞,突然换出一脸媚态,出其不意的抬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他的肌肤居然甚光滑。
在他呆愕间,尖尖手指抚过他在阳光下泛着珠光的薄唇,“我对男人的嗜好远远大于那东西,要不要试试?”
小孤飞快跳开,跃出门槛,“母老虎发威,惹不得。”吹了个口哨,一溜烟的没人了。
青儿站在门口笑得花枝乱颤,“你比传闻中的百合之好更有意思,能把我哥吓成这样的,你还是第一人。”
白筱两眼一白,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吗?“热闹看完了,该干嘛,干嘛去。”
青儿杵着不走,“我得领你去买两身衣裳。”
平州对白筱而言,完全陌生,外面又有许多官兵搜查,白筱确实不方便一个人瞎闯,瞎问,在屋边一角的树根丁挖了坑,只留了一些银子用帕子包了带在身上,将多余的银子埋了。
青儿见她忙活的甚欢,在她身边蹲下,也拾了根树枝帮着她捣鼓,“你藏个银子,也不避着我些,丢了别来赖我。”
白筱挑挑的望了她一眼,“真让你说中了,我就是不避你,万一真丢了,我得要你把我养着,所以啊你闲着没事的时候,也顺便帮我望望门,别让小偷小摸的进来搬了东西。”
青儿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我们在这儿住了这许多年了,就没见过有贼上门来偷东西。”
白筱哧笑出声,自己家就是大贼,倒说人家是贼,“如果你哥的屋里着了贼,想必好看得紧。”
青儿听了也笑出了声,抬头望了望对面与自己家院子相隔的矮墙,突然压低了声音,“下次试试。”
白筱不敢相信的抬眼看她。
青儿眨了眨一边的眼睛,笑得有些诡异。
白筱了然,也想看小孤被人偷了是什么样的表情,也朝着她眨了眨眼。
二人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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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孤停了下来,身子一歪,靠在身边树杆上,抱了手臂,望向前方崖边,屹立着的修长侧影。
他背着手,手中握了支白雪长箫,白皙的肌肤与箫身融于一体。
随意绑在脑后的墨黑长发随山风拂开,衣摆翻卷,裹紧他结实的双腿,让他更显得稳如磐石。
他面颊微仰,望着天上一片血红晚霞,狭长的窄眸半睁,唇角微微下撇,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小孤抬了食指懒懒的一搓鼻尖,“你找我?”
容华听见身后脚步声停下,才转过身,微微一笑,“是。”
小孤不问什么事,先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以及一张纸楔,递给他,“这是地楔和盘院子多出来的钱,我爷爷叫我交给你。”
容华不看他手中之物,笑了笑,“让淳老费心了,听说淳老收留的孤儿越来越多,已经有些安置不下。过些日子有大仗要打,怕是又会有不少孤儿送来。这院子,我也用不了多久,以后闲了,淳老留作给那些孩子吧。至于这些银票,给孩子们置办些衣物。”
他口口声声都是给枊下淳的,小孤听了,也不推辞,将地契在银票塞回怀里,“那就谢谢你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代爷爷谢过。”
容华点头轻叹,“我们征战留下这些孤寡未能好好安置,这么多年你们无偿收养这许多孤寡,让我们实在惭愧。”
小孤望了回天,仿佛又看见儿时硝烟密布,到处尸骸残肢,他牵着妹妹在尸体堆里寻找爹娘的日子,也是一声轻叹,眉头微皱,“可惜你的心思不在大业上,否则以你的谋略,统一各国,也能少些战事,少些无家可归的孤寡。”
容华默了下去,良久才微微一笑,“一个人能有几年的寿命,就算我拼着打下这整片江山,我死了,合久必分,那时只怕有更多的人死于动荡。或许我们地下不知,但活着的人却更难以安身,倒不如这样。”
小孤睁着精明透亮的眼,看了他好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是一番推搪之辞,却也说得叫人心服,看在你这些年送给我们无数金银物资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容华皱眉浅笑,“既然知道我送了那些金银与你们,为何还要去洗劫我那间茅屋?”
小孤挑眉,原来容华知道他去过他那间茅屋,不以为然的道:“路过落落脚,小歇罢了。”
“小歇也能拿了我那把未做完的琴去。”容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手一摊,“把我的琴还来。”
小孤干咳了声,揉了揉鼻子,掩了些尴尬,伸手将垂在眼前的一片树叶扯下,“一块破木头也难为你记到现在,当真小气得紧。
当年看你那般宝贝的收着,以为是什么古董,沉甸甸的,害我煞辛苦才搬了回来,拿与人家一看,却是把没做完的琴,全无用处。
拿给爷爷当柴火烧,却不知是什么木头,劈也劈不动,烧也烧不着,最后拿来垫了那断了半截的桌脚,才算有了点作用。
既然你惦记得这般辛苦,一会儿回去拿来给回你便是。
倒是我为你保存了这些年,保管费,你总得付给我。”
容华撇脸哑笑,世间当真没有最无赖的,只有更无赖的。他偷了人家东西,拿回去出不了手,反倒叫失主给保管费。
“要不我请你吃上十年八年的牢饭,那些饭钱,抵得你的保管费了。”
小孤哈的一声笑,“饭钱和保管费抵了,我们各不相欠,你寻我何事?”
容华从怀里贴身口袋中取出一物,抛给他,“帮我寻到另一个,只要寻到了,报酬,任你开。”
小孤伸手将飞来的那抹红光接在手中,摊开手掌,掌心是一个还带着容华体温的血红珊瑚珠耳坠。
他行窃多年,各种各样的宝贝见过无数,时间长了也是识得货的,这耳坠做得甚是精致,但怎么看也算不上价值连城,他给出的报酬居然是任人开价,无疑这东西在容华眼中便是无价之宝。
提了耳坠,阳光从珊瑚珠上透过,化出一圈艳红光环,抬眼看见容华,“相好的?”
“妻子。”容华深眸微黯,身后握着玉箫的手指紧了紧。
小孤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并没听说过他有娶妻一事,不过客人的私事,他不关心,点了点头,将耳坠仍丢回给他,“有消息,自会通知你。”
容华接过,仍小心的贴身收了,抬步从小孤身边走过,走向前方山间小路。
“等等。”小孤站直身,丢掉手中树叶,叫住他。
“还有何事?”容华站在原地,侧脸看他,见他神色闲然,倒有些羡慕他这般身无约束,闲云野鹤般的性子。
“你到底要我去风荻的府第偷什么东西?”小孤本不喜欢过问顾客的事,然这次栽得实在太过没道理,实在不服。
容华勾唇微笑,长睫下掩着一抹狡意,“你除了一个夜壶,什么也没拿回来,再问这些,又有何用?”
小孤摇摇晃晃的走到容华面前,将他上下看了个遍,这个少年少年老成,看似柔弱,手一握就能把他拆了,但偏偏他身上有一股让人不敢小看的迫人气息。
“你会稀罕风荻府上最值钱的东西?”他当初接下的生意,便是要风荻屋里最值钱的宝贝。
他进了风荻寝室,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自然心明,然他有个直觉,不管拿着哪样,都认为不是容华想要的东西,直到看见白筱……
容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稀罕不稀罕已经不重要了。”拭了拭手中白玉长箫,飘然离去。
小孤望天‘哧’了一声,风荻要捉拿白筱,容华便买屋藏娇,分明是跟风荻作对嘛,不过国与国之间的事,却是与他无关,爱怎么就怎么。
风荻与容华相斗,他们白白得了间院子和这些银两,倒是不错。
吹了声口哨,心情甚好,向山下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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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拼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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