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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结发便为夫妻

请夫入瓮 末果 5986 2021-04-02 21:27

  知秋应了,奔了出去,招呼着候在门口的家人抬了沐桶进来,盛满热水,放进少许的盐。

  容华取了换洗衣裳,一旁看着,微微一笑,难为他这份心。

  知秋接了他手中衣裳,搭上屏风,立着不走。

  容华沐浴从来不要人在一旁服侍,知秋随他多年,对他这个习惯甚为了解,见他不走,回身问,“有事?”

  知秋见问才毛着胆子问道:“小竹姑娘没下落吗?”

  容华看了看他,看来他离开这些日子,他们处的倒也融洽,那丫头在别人前面倒是个好性子的,“暂时没有。”说完见知秋眼有虑色,才又补了一句,“不过很快会有。”

  这事是对方早就预谋好的,不管怎么样,白筱都会被掳去,知秋和车夫根本顶不了事,拦不住。

  知秋一门心思的‘忠’,这时丢了白筱,心里愧疚难平,难免寡寡欲欢。

  听容华这么说,松了口气,行了礼出去。

  容华除了衫,迈入热水,靠了桶壁,看着眼前腾腾热气,愣愣出神。

  沐完浴,坐了良久才寐了会儿。

  刚睡过去,便在梦中听到一直出现在他幻觉中的女子的声音,“容华君,救我……”声音飘渺,顿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抛了帘子奔到屏风后舀了盆冷水,将脸浸入冷水中,过了半晌才双手按了铜盆两壁,仰了头,任水自脸上流下,湿了衣襟不加理会,也不睁眼,低问道:“你到底是谁?如果当真有灵性,出来与我见上一面。是恩是怨,面对面的说清楚,如果你欠我的,也就算了,如果是我欠你的,无论如何,我会还给你。既然不肯出来见我,这般生生的折磨着我,是何道理?”

  他不指望得到回答,不想,远处那声音轻轻一声叹息,“容华君,结发便为夫妻,你当真就忘了我吗?如果你当真不愿想起,将我们结着的发削了吧,我便再也不会出现在你身边,你也落得清静。”

  容华猛的一睁睛,转着身四处寻找,黑暗中除了隐约的屏风桌椅,哪里还有什么人影,“你出来,让我见见你。”

  他屏息静气等了良久,四下里静得只有窗外的风吹树叶声,再没了声响。

  结发便为夫妻……他摸向耳鬓边的一束发缕,他自小就一直觉得这束发与别处有些不同,但怎么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难道当真是他曾经的妻子?

  他点着烛火,看向壁上挂着的铜镜中耳侧的那缕墨发,发束随风轻扬,他自懂事便特别爱惜这缕发束,从不舍得绞断一根,哪怕在战事中也格外护着,至于别的头发,他从不曾在意,爱削就削,爱断就断。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怪癖,难道这当真是她的发束?

  轻抚了着发束,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我进来,你都不知道。”随着爽朗的声音传来,古越转过屏风抱臂靠在屏风大理石框架上,含笑看他。

  容华一扫脸上失意,换上往日的从容,回身道:“没想什么。”绕过他的身子,走向里间,点亮桌上的烛火。

  “有消息了?”

  “嗯,就在城郊的一座宅子里。”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书案后坐下,铺开纸笔。

  容华跟在他身后,坐到书案一侧,揭了砚盖,为他磨墨,二人一举一动间十分默契。

  古越提笔蘸保了墨汁,手起笔落,如行云流水,片刻间,两幅地图出现在白纸上,他仔细圈点了细节,才放下手中毛笔。

  容华转过地图,认真看过,唇角轻勾。

  两张地图,其中一张是那宅子附近的地图,另一张却是那宅子内部的地图,二人同处同住,并肩作战多年,彼此相知,无需多加解释,便能意会,“你的功夫又见长进了,如此之多的护卫把守,你竟能查得如此细致。”

  古越长腿一伸,双手抱了后脑,靠向身后软靠背,呵呵一笑,“难得得你夸奖。”

  看着他发角仍有水珠滴下,歪了歪头,“又想那女子?”

  容华不否认,‘嗯’了一声,“也没着意想,无意中产生些幻觉。”

  古越睨眼看着他,眼底深处的黑蓝涌了涌,“或许……”

  “休想,此事休要再提,我宁肯永远记不起。”容华神情淡淡,温言和语,口气中却让人无法不从。

  古越叹了口气,闭了眼,“何苦呢,如果能记起她,又如果她尚在这人世,你们没准还能成就一对神仙眷侣。”

  容华起身,掸平袍走,“现在很好,无需什么神仙眷侣。”走到床边,脱去打湿的软袍,赤着身子躺倒下去,“歇了吧,你也辛苦这半夜。”

  古越眯着眼看着他结实的身体,如果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突然想起白筱说过的一句话,调戏容华,就等于对着镜子调戏自己,不禁勾唇一笑,那丫头实在有些意思。

  起身走到外间屏风后洗漱回来,见容华仍睁着眼看着幔顶,跃上一旁软榻,侧卧下去,却看见为白筱添加的睡榻,眉头一皱,“他们这次怕是不要了我的命,不罢休,整个院子处处暗藏玄机,彼彼高手,我独自来去,都得加倍小心方不被发现。没有人能从他们眼皮下安然将那丫头带出来。”

  容华长睫轻眨了眨,‘嗯’了一声,闭了眼。

  古越浓眉敛起,“喂,这事,你可不能不管。”

  容华眼皮都不动一动,懒洋洋的道:“地图都看了,哪能不管?”

  古越习惯了他这副不咸不淡的腔调,但他既然说了要管,就一定会管,否则就算八把钢刀架他脖子上,他也懒得眨眨眼,但白筱服了‘香合散’如果第四十九日上服下了最后粒药丸,被人污了,就算救回来,也不济于事了,所以要救得只能赶在这四十九日之间,“要不我只身前往引他们注意,你暗中将她掳了,迅速离开。”

  他说这话也没多少底气,他想得到,对方肯定也想得到,就算他在前方吸引了人家注意,后面也绝难有人能弄得出白筱。

  容华轻笑一声,答都不答了,既然古越自己都知道不可行,何需再要他去否认。

  古越知他是这副死到临头也不会动下脸色的人,也懒得再与他多说,反正他想好了,自然会有所行动,折腾了半夜,也着实累了,干脆拉了薄被,将头一蒙,倒头就睡。

  容华到这时睁了眼,侧脸看向榻上身影,明去,不比暗访,明知前去凶多吉少,他仍执意而为,浅声道:“你去的话,你不死,他们不会罢休。所以明去的是我,而不是你。不过在这之前得做些准备。”

  古越呼的一下,掀了被子,“你?你又不能显露武功,事后怎么脱身?”

  “我自有办法。”容华漫不经心的看了对方一眼,又自转将脸别开。

  古越垂了眼不再说话,容华的心思,他懂。凡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容华都不会让他涉险,这十几年来,哪次遇上险境,容华不是先顾他?

  轻叹了口气,“你不想我死,难道我又想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吗?”

  容华不言,只是翻了个身,面朝里。古越不是不能死,只是不能死在他前面,说他自私也好,自我也罢,他绝不允许那个命宿成真。

  ☆☆☆☆☆☆☆☆☆☆☆☆☆☆☆☆☆☆☆☆☆☆☆☆☆☆☆☆☆☆☆

  白筱被囚在这间奢华的寝屋内,转眼已过大半个月。

  在这期间,她将这屋里以及隔间的净手房,沐浴间的门窗爬了个遍,所有能与外界相通的窗户都被装了手臂粗细的木栏,充其量也只能伸个手掌出去。

  就算练了缩骨功的人再将自己压扁,也没办法从这些细缝里挤出去。

  从这些门道逃跑是别想了。

  而每天送饭菜进来的下人,从不落单,一进来便是三几个,想设法撂倒一个,冲出去,也是痴人说梦。

  被莫言劫持的那日,虽然故意留下线索,但知秋和车夫生死不明,怕是自身难保,不见得能顾及上她,。再说就算知秋那时没事,他能否看懂她留下的线索也不得而言。

  那日留线索不过是求个希望,而并不奢望一定能得到救助。

  莫言自那晚差点失控以后,虽然每日必来看她,但不再在房中多呆,更不敢随意亲近碰触她。

  只是每日来陪她到园中散步。

  她虽然对莫言着恼,但最开珍惜的便是每日晚饭后在园中闲逛的这一个时辰。

  要想逃走,怕是只得这个空档。

  第一次随莫言到院中,他一步不离的跟着她,处处小心。

  白筱看在眼里,只是浅浅一笑,佯装不知,在荣府那么长时间都耐得住,何况是此时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

  顺着幽径小路,分花拂枊,漫步行走,暗中却记下道路,回眸中见斜阳打在身边花丛,反射出一抹刺眼的强光。

  暗觉蹊跷,横过一步,去踩路道花朵,偷偷往光线射回往望去,一看之下,暗吃了一惊,后退一步,花丛后竟是一条土沟,里面密密的藏了一排带了兵器的黑衣人。

  “喜欢这花?”莫言上前,站在她身后,含笑看她。他与她相处几年,每每见面,总是闹些不开心的事出来。她象这么和颜悦色的陪在他身边漫步还是第一回,心情大好。

  白筱一惊之后便冷静下来,囚禁她,根本无需在院子里藏这许多人,这些人藏在此处定然另有所目的。

  想着那天骷髅面说的话,只要事成,她便是莫言的……由此可见将她掳来并非莫言一已私心,而是另有所图。

  对方不知她白筱的身份,而她公开的身份是为古越备下的女人,由此可见,对方所图也不难猜测。

  想明了这点,惊得汗湿了手心,强自镇定,轻点了点头,“这时候,这花能开得如此娇艳,当真难得得很。”

  莫言满面喜色,终于算是有一样她喜欢的东西,伸手摘了那枝花递于她,“如果你喜欢花,过些日子,我们换个住处,我将满院子,都种满花。”

  白筱越加心惊,此处果然不是他的住处,慢慢又踱到花丛另一边,作势去闻枝上花香,眼睛却溜向花丛之后,果然如方才所见,藏满黑衣人,如此看来,这院中不知藏着多少人。

  别说想自个从这儿逃出去,就是容华古越前来搭救,都怕是难以脱身。

  之前还存了一丝奢望,奢望容华能得知她的下落,能念一点她还有用之处,前来救她,可现在却唯恐他来。

  她想出去,却不想再来一两个人来陪她死在这儿。

  接过莫言不断摘给她的花,“莫言,别摘了。”

  莫言愣了愣,“怎么,不喜欢了?”女人善变,但这变得了也太快了,将将还说喜欢,这转眼又不要了。

  白筱摇头,“摘下来,它们很快便枯萎了,风采也就不在了。”

  莫言搔了搔头,“不摘下来,一样会谢。”谢了一样是枯,有什么区别?

  白筱微笑了笑,往前慢行,“的确会枯,但总能多几日风采,有些时候,是能多一日,是一日。”

  莫言越听越糊涂,“跟上来,花有很多,又摘不完,你要看,日日采摘便是,何需担心它们枯不枯的。”

  白筱摇头一笑,他哪能明白,“花是很多,但每朵花终是不同,枯了的这朵,世间只得它一朵。”

  莫言将眉头拧了又拧,这些花,左看右看,全生成一个模样,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女人心,还当真难懂。

  等白筱和莫言并肩走开,他们身后头顶树稍,树枝轻动,一抹黑色人影如鬼魅一般隐在密叶中,随着被风吹动的树枝起伏。

  他站的位置极巧,他能俯视身下园中情境,而园中隐着的人却看不见他。

  他单手轻拨着树叶,望着白筱慢慢远去的身影,直到她转过花间小径,看不到身影,才垂下眼睑……当真只能那一朵吗?

  脚下树枝轻动,另一个与他一般穿着夜行服的黑衣人落在他身边,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如何?查明白了没有?”

  “可以了。”他一扫眼里的阴郁,浅笑道:“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尽挑下面人所看不见的死角起落,几个起伏,已失了踪影。

  出了园子,绕着无人街巷,攀檐走壁,落在一处茅屋外,从一处开着的窗户,翻了进去。

  外面看似破旧,里面收拾得却是干净,脱了夜行衣,换上平常衣裳。

  刚收拾妥当,一个小厮推门进来,却是知秋,“太子,容公子,我就寻思着你们要回来,果真。”

  古越将夜行衣团成一团,问道:“子涵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知秋在桌边为他二人斟了茶,“将军已经回来了,说都安排好了,就等太子下令行动。”

  “他现在人在何处?”古越接了容华递来的茶,一口而尽。

  “将军接连几夜没睡,这回来交待过小的,脸也没洗,在隔壁倒头就睡了,小的这就去叫他。”

  “回来。”古越将知秋叫了回来,“让他睡,别惊了他。”

  知秋应着出去了。

  容华垂眼低笑,“真难为那新买来的被子,又要不得了。”

  古越横了他一眼,“你何时变得这般小家子气。”说着也忍不住笑,“这次真辛苦了他,话说,你如何诓得他来挖地道?他祖上是盗墓为生,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终是见不得光的事。他自入官以来,可是打死不肯提他祖上旧业。”

  容华微勾了唇,“我上次给了他二百匹追风马,他用着甚是舒服,又来诓我为他打二百副好鞍来配那些马,我顺便诓了他来挖这地道。他为了那二百副马鞍,哪还顾得上他祖上那手见不得光,只恨不得手上功夫更利索些。没等我说二遍,自己抢了地图去了。”

  古越摇头笑了,“你当真是吃不得半点亏的人,那些暗藏烟雾弹的马鞍本是要给他先试用的,他可真是白白被你使唤了这一遭,他遇上你,也不知到底是走运,还是不走运。”

  容华不以为然的喝着茶,“有人不用,白不用。”

  古越走到他对面坐下,突然冷不丁的问了句,“你方才所说的,难道当真只能那一朵,是什么意思?”

  容华把玩着手中杯茶,面无表情,“随口乱诌,能有什么意思。”

  古越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问,“我们何时动手?”

  容华将手中杯子放桌上轻轻一搁,“明天。”

  古越点头,“也好,省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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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筱筱的初夜,容华和莫问的呼声都好高啊,到底给谁呢??咳咳~~~~~果子继续卖关子,哈哈,别打我……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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