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果子妈来看果子了,果子有半年多近一年时间没见过果子妈了,不过果子妈这次来也只是呆几天,所以要多陪陪妈妈,而且还得陪妈妈回公婆家看望公婆,所以会影响更新,希望大家见谅。)
马车慢了下来,白筱才收敛了心思,撩了车帘,往外望去,已到西越京都城门,随着人潮进城。
此番二次进这城门,其中滋味,五味杂陈,实在说不出到底是恨,是怒,还是悲。
正要放下窗帘,见人潮中一双犀利的眼,在她脸上细细打量。
眉头微蹙,寻着人潮望去,只见一个手持草书着‘算卦’旗标,穿了灰布长大褂的算命的先生,拈着山羊胡须,双目不离她的脸,目露惊诧。
左右望了望,进出城门的,大多是来往百姓,偶尔掺杂了几辆车马。
容华这辆车表面上虽然朴实,但凡是有些阅历的人,不难看出此车通车均由上好的黄梨木所造,做工又极为细致,所用木质本是极厚极硬,普通兵器根本无法穿透,为了防一些特别的暗器,箭支,车壁又为双层中空,绝非普通有钱人家所能有。
这些四处奔走的算命先生,不管有没有真本事,但见识总算比常人多些,要不然又且会来往这许多人不看,偏就看上了容华这辆车上的人。
白筱素来不喜欢这些靠着嘴皮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混骗银两的嘴皮先生。
落下窗帘,向已经起身,正在着袍的容华问道:“你如何知道西越王后会来请你,可以带我出城,难道你与西越王后事先有约?”
容华向她瞥眸轻笑,“你认为西越王后能与我有这般亲近?”
白筱想了想,摇头道:“不能。”脑中念头闪过,“你如何知道她会生病来求你?难道她的病……”
容华整好衣袍,扶膝而坐,眼里露出一抹赞赏,她果然是心思敏捷,“西越王后怀上风荻之时,西越王另有妃嫔也怀上龙种,王后怕自己怀上的是女胎,而那位妃嫔怀上的是男婴,费尽心思,令那个不幸小产。
虽然得手,但终是费尽心力,生下风荻便落下病根,暗中医治多年不见好,所以后来才一直没能再有生育。
后宫女人这妇人病是大忌,一但被皇上知道,或许这一世便不再得宠,所以她苦闷多年,只能暗中寻医,对外绝不敢张扬。
我无意中查得此事,便以此为条件向她索取相思草的购买权,这是我与她的私下买卖,做得本是极为隐秘,但终是被风荻发现,不过那是他的母后,他就算知道,也只当是不知道,只不过越加的将相思草藏匿起来,一来是为了保他母后,二是为了约束我们。
然她那病,终是治不了根……”
白筱慢吸了口气,“怕是能治根,你也不会为她治根。”
容华别脸低笑一声,重新看她,他另一方面,她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接着道:“她用我想要的,换她数月舒适,有何不好?
这次不过是有人在她平日所服的药引里加上些令某些药失效的药物,令她的病发作一次。
她在床上躺上三几日,我得了我想要的,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白筱凝望着他永远无法看透的黑眸,这张脸儒雅清峻,看似无害,然这无害的外表下,浑身上下无处不是毒针,与他为敌实在可怕。
那位王后就算死在他手中,怕还对他千感万激,如果风荻知道此事,怕是要将他恨之入骨。
“如果西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当年你是否会为她医治?”
“不治。”他声音平缓,答得很是干脆。
传闻中他从来不无故医治哪个达官贵人,所以想求他治上一治,往往比登天还难,也就是说百姓他会拈手便治,而达官贵人,必然是他认为有用处才会治,而且开出的条件往往异常苛刻,否则便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一眼,他冷血淡漠的名声便是由此而来。
白筱暗吸了口气,早该想到,他是步步为局的人。
初次见他,便是见他在街上救治了一名叫化,无形中便认定他是个广医天下的良医,所以后来所听的那些传闻,便从来没有在意,此时听了这番话,才慢慢将那些东西重新拼凑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他。
“那莫问呢?你救他是因为他有用,还是……”白筱唇瓣微微哆嗦,垂在两侧的手攥紧身下羊绒,真希望他把莫问当成一个平常百姓,而不是有用。
容华面色微冷,淡淡道:“我欠他父亲一个人情,救他不过是还一个人情,我与他已是两不相欠,至于他以后是生是死,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白筱面色微凛,咬了唇默了下去。
容华心里一片冰凉,面上微微一笑,“你认为我治他也是治一半,留一半,要看他日后如何表现,再决定治与不治?”
白筱吃了一惊,他如何能猜到她的想法,动了动唇,如果想让他对莫问好些,或许该将他的话否认,但这违心的话,欺骗他的话,到了嘴边,终没能说出一个字。
容华涩然,她对他就算骗上了骗,说上一句好听的,都不肯。
撩帘看了看窗外,离皇宫已近,落下窗帘道:“他固然有用,不过他那一身的伤加毒,一年内安安分分的不动真气,一年后倒可以恢复无恙;如果一年内不老实,又另当别论,无需我去做什么手脚。”
白筱的心突突乱跳,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忧,抬眼看他,更看不出他说这番话时,心里是做何想法。
马车停稳,马夫在外面道了声,“公子,到了。”
容华不理睬,只看白筱,道:“在你看来,他是独一无二,然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杀手,身手固然了得,但‘冷剑阁’并非只得他一人,实在无需我费这心神。”
他这番话说完,眼里的柔情早淡得灰渣都不剩。
白筱面颊滚烫似火,羞愧难当,更无话可答。
有脚步声跑近,听冯湘的声音传来,“下官恭迎容公子。”
容华收了视线,戴了慕离,将一物丢在她兜起的裙摆中,手指探出车帘,外面便有人撩起车帘,摆了脚踏,他悠然下车,上了对方备好的软轿,进宫去了。
白筱从裙兜里拾起那块明晃晃的东西,却是冯湘送给他的金牌,从帘缝中看着他所乘软轿进去,抬手拭了把额头渗出的汗珠,心里乱麻麻的一团。
她看不懂他。
他进西越后宫已不是一回两回,马夫熟络的将马车赶到远离宫门,又能看见看见宫门人员出入的地方停了下来。
白筱自也跟随车夫,留在车里等候,把玩着手中金牌。
他带了她出城,风荻定然会有所觉,那块金牌对他而言,是何等重要,他却将金牌丢给了她,自己光身进宫。
她知道他不是莽撞的人,这么做,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绝不会冒然涉险,然仍觉得不安,也不解,他为何要对她如此。
她唯一的价值便是北朝的二公主,母后的地位较控白宜高些,除此以外,再无用处,而他如果想要北朝,根本不需要用她,以他自己的才谋武略,一个北朝不过是随手拈来。
如果说真如贺兰所说,她是姜族长老家族的女人,而他是姜族族长家的人,他需要她,可是他现在武功,在沙场中已是如出水猛龙,何需要她来练那门子的邪功。
至于男女之情,她便更是不解,不解他那样的人,如何能对她生出男女之情,何况他还有一个珠儿……
她实在看不透他。
“走开。”纷乱间听车外车夫的吆喝声。
另一个声音传来,“让我见见车里的那位公子。”
“我们家的公子且是你想见就见的。”车夫自是不肯,继续驱赶。
白筱撩帘向外看去,却是方才进城时所见的那个算命先生,秀眉微蹙,他居然追到了这儿,正要落帘,听他道:“公子,容在下给公子算上一褂,不准,绝不收钱。”
车夫越加不耐烦,“走开,走开,这些骗钱的玩意,骗到我们家公子头上。”
白筱也觉得这人甚是无趣,不想于他纠缠,取了一块足有二两重的碎银,递了出去,“褂不必算了,这银子,你拿去。”
车夫见白筱出声,忙接了银子,往算命先生怀里塞,“拿了快走。”
算命先生却是不接,“我是算卦的,不是叫化,无功不受嗟来之食,在下只求给公子算上一褂。”
白筱见他死活纠缠,也有些不豫,不愿再加理会,落了帘,靠壁而坐,合了眼。
却听车外算命先生道:“明明仙体,却拢了一身的阴煞之气,害人害已,可惜,可叹。”
白筱骤然一惊,睁眼抛帘,见算命先生摇头正要离开。
忙出声叫住,“先生,不忙走。”
算命先生重新回头,“这位公子,要算卦了?”
白筱犹豫了片刻,点头道:“算一算。”
算命先生又自转了回来,立在车辕前,并不上车。
车夫见白筱唤回来的,自不能再拦,为白筱打起车帘别好,退开一边,知趣的不听他们谈话。
算命先生立在车边,就着车前踏板摊开纸笔,“姑娘,是测字还是算命?”
白筱微微一默,原来他早已看穿自己是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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