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依依惜别
江晟轩夹了块桃花糕给她,“也许就是当年的记忆,才让你对这颗树有了美好的记忆。”
叶静涵笑笑咬了一口桃花羹,笑问:“我记得你在丽州的时候,还特意带我去吃这桃花糕,是不是这桃花糕也是你小时候的记忆。”
“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糕点,所以特别珍惜这种食物。只是想不到上次去了丽州,收获倒是不少,遇见了你,还吃到了最正宗的桃花糕,甚至买了一支特别的发钗。”
叶静涵原本静静望着他,听到发钗,忍不住好奇,“江公子说的发钗,莫非就是你说花了重金买来的。”
江晟轩赫然一笑,露出一丝的尴尬,:“我在一家典当行看到的,据说是清朝时期宫廷里流传出来的。我一向不爱这种东西,但是看到那只金钗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吸引着我。”
叶静涵越听脸色越是凝重,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江晟轩见她神色微妙,一双黑眸眼底有着异样的光亮,怔怔的凝视着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片刻之后,叶静涵悠的叹了口气,江晟轩不解的问:“叶小姐,你这是。。。。”
“江公子,不知道可否借你的金钗一看。”叶静涵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若是叶小姐喜欢,我让阿成回去拿来给叶小姐。”江晟轩看到她眼底的焦灼。
叶静涵见江晟轩欲开口叫侍从去找阿成,连声道:“江公子,实不相瞒,我母亲在临终前曾经留下一只金钗子,也是清朝年间的物品,回国的时候,在码头丢失了,我一直找寻不到。”
“叶小姐是说在望州码头的时候就已经丢失了?”江晟轩诧异的望着她。叶静涵点点头,露出失望的神色,:“后来曾特意去望州寻找,但是一直找不
到。”
江晟轩恍然大悟,:“那叶小姐可以说说这只金钗子长得怎么样。”
叶静涵把金钗子描述了一遍,江晟轩认真的听她说,越说越让他觉得那支重金买来的金钗就如自己的感觉一样,总是冥冥中有种感觉,仿佛这是注定的一种的牵扯。
江晟轩听她说完,淡然一笑,:“叶小姐,我想你这一次是可以找回你的金钗子了,你母亲的遗物一定会物归原主。”
叶静涵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眼底露出惊喜又惊讶,仿佛一切不像是真实的,她曾经为这只金钗冒险进去望州,寻遍整个望州,却失望而归,后来去了丽州遍访各个典当行,古董店,却一无所获,从来没想过会在故人这里看到希望。
甚至她不敢想这只金钗子会在江晟轩的手里,她多次受他相助,他又曾带她见识过不少新鲜事情,原本以为这是一种巧合,一种意外的相遇,但是这么多惊讶,让她不得不觉得这是一种命定。
直到叶静涵回到府里,都感觉这一切不太真实。
直到周熠看见她,见她风尘仆仆的模样,笑问:“一大早去了哪里,回来见不到你。玲儿说你出去了。”
叶静涵见到周熠,拉着他到院里的石凳子上坐下,说:“怎么样,你和我爸去见了那位邓副官了吗?”
周熠笑道:“你就放心吧,伯父这次去北地绝对不会有事,我已经发了电函给我父亲,他会安排好一切。过段日子,伯父一定会平安回来。”
“周熠,谢谢你。”叶静涵感激的望着他。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以后相见的日子不多,这次回去,也许。。。。。。”周熠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叶静涵知道他不舍,也明白他此次特意来到南地找她的原因,可是他们之间,相隔不仅仅是南北两地的距离,更多的还是这场战争。
她不敢想象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但是她却永远不会忘记他对她的用心,他对她的照顾,只是,这一切相待,因为距离,因为战争,都让他们互相止步于此,永远不会因此而靠近一步。
叶静涵知道再说下去,也许她会克制不住自己,自己站了起来,拉起他的手,说:“走,我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周熠被他扯着往前走,他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细白的脖子,因为靠的近的缘故,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脖子后面雪白的肌肤,他第一次和她走的这么近,隐隐还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耳郭后面掉落几根长头发,被风一吹就贴在她细白的脖子间,他忍不住想去帮她撩起来,却又极力的忍住。
他静静的跟在她后面,见她带着自己穿过院子,来到她住的地方,他有点摸不着头绪,不过还是没开口,因为他看见她走到一个柜子后面,摸出一坛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问:“这是什么?”
“桃花酒。”叶静涵悠悠走到他面前,把一坛酒塞到他手里,笑说到:“这是我珍藏起来的桃花酒,一直想有一天你回国了,我可以送给你品尝,现在好了,可以把它亲自交给你。”
周熠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你不是常叫我不要喝酒吗,这次竟然破天荒送我桃花酒。”
叶静涵笑笑道:“可别小看这酒,这可是藏了十多年的珍贵品种,在整个南地都买不到稀有物品,你若是不喜欢,大可还给我,”说着假装要夺回来,被周熠眼疾手快的护在怀里,他笑嘻嘻的说:“既然这么珍贵,我怎么可以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周熠抬起手里的桃花酒闻了闻,不禁点了点头,赞道:“果然是佳品,是从哪里来的。”
“上次去丽州,一个朋友送的。”叶静涵不假思索说。
周熠眼光一闪,望着她:“以前没听说你在这里有朋友,而且这朋友还送酒给你,难道你以前就有青梅竹马?”
叶静涵见他神情严肃,忍不住噗嗤一笑,:“你猜的还真没错,我确实有个青梅竹马,不过这次你猜错了,送我酒的可不是他。”
周熠眯着眼睛看着叶静涵,隔了一会儿,说:“回国才多久,难道伯父就已经帮你谋划好了亲事?”
“你胡说什么呢。”叶静涵哭笑不得,看着他周熠言不由衷的模样,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给他倒了一杯,想起明日父亲和他就要去北地,从此两人相隔甚远,相见遥遥无期,心中又一沉,轻轻叹了口气。
周熠见他神色萎靡,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叶静涵仰脸冲他微微一笑,彼此心照不宣,都在为明日的分离而忧伤。
次日,叶静涵送了父亲和周熠去新宜,由于新宜被北地占领,如今处处重兵把守,叶静涵只送他们到关卡处,站在门外和他们道别。
叶静涵看着周熠,依稀想起之前从法国回来的那天,周熠把他自己的通关文件送给了她,如今她却同样把他送走,这一次也许两人再也见不着。
她心中一酸,忍不住眼眶都红了,周熠依依不舍看着她,笑道:“哭什么鼻子,又不是永不相见。”
“你又胡说八道。”叶静涵心酸的训坼了一句,周熠见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安抚道:“好,好,是我胡说八道,等会被伯父看到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叶静涵听他这么说,噗嗤一笑,忍了许久的眼泪反而掉落下来,周熠连忙拿出手巾递给她,假装埋怨道:“好哭鬼。只要战争没开始,我会想办法给你写信的,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叶静涵原本心中难受,听他这么说“嗯”了一声,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心底也缓和了很多。叶静涵这才想起父亲还在和福叔交代些生意上的事情,刚想侧头望一下他们的情景,恰巧叶守宸和福叔交待完生意上的事情,此时正向她走过来,身后跟着叶辰沣。
叶静涵担心父亲会发现她刚才的狼狈样,连忙脸上堆起笑容,:“爸,你和福叔交代完了?”
“涵儿,我不在的日子,生意上的事情如果有不懂的记得多多问福叔,他跟随你父亲走南闯北,没有他不晓得的,知道了吗?”叶守宸慎重的嘱咐。
叶静涵重重点了点头,挽着叶守宸的手腕,:“爸,你放心,我一定会谨慎处事,你就安心去北地,这里有我守着,你记得保重身体,办完事就赶紧回来。”
叶守宸放心的点点头,转眼看见周熠站在一旁,逐问了几句,两人闲谈之间,叶静涵招手让站在一侧的叶辰泽走过来她身边,她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柔声道:“弟弟,这次跟着父亲去北地,心里害不害怕。”
叶辰沣自十四岁开始就跟随在叶守宸身边,出入各种生意场所,每天耳濡目染,多少学得精明老道许多,比起同龄的孩子,更加见识宽广,心智成熟,这次去北地,年纪虽小,却胆大果敢,他显然毫无怯弱,反而反过来安抚着叶静涵:“姐,今年我已经十五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父亲这次带我去北地,我们一定会处理好那里的生意,你在家里等我着我们归来吧。”
叶静涵宠溺的摸着叶辰沣的脑袋,笑道:“现在南北战事吃紧,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凡事不要冲动,一切听父亲的话,一定要好好记住姐的吩咐。”
叶辰沣知道姐姐担心,于是悄悄拉着她的衣袖,把她拽到一边,叶静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叶辰沣一声不吭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看,叶静涵低头一瞧,发现原来是宋涵送给叶辰沣的生日礼物,一把德国制造的精致手枪,比起一般的手枪更加小,虽然她对手枪不熟悉,但是她知道这把枪的威力足以和士兵枪支比拟,更何况宋涵向来对这些颇有研究,能够出手送出这把手枪,必定有一定的威力,只是叶辰沣小小年纪就带着这么危险的枪支在手,现在北地战事吃紧,要事一不小心被搜查出来,这罪名可想而知。
叶静涵不假思索,把手枪夺了过来,:“这把手枪你不能带在身上,你可知道北地是什么地方,要是被他们搜出你私藏枪支,这是要命的,以后不许你随便拿这枪出来。”
叶辰泽见叶静涵脸色一沉,似乎要发脾气,他赶紧说道:“姐,我知道不能随便带枪支在手,但是就是因为新宜是北地人的领地,所以我才把这只枪支带在身上防身,父亲是南地有名的商人,我们叶家在南地声名远播,如果北地的人知道我们的身份,说不定我们的荣耀就会成为我们的威胁,我不能让叶家的任何人陷入那样的绝境。”
此话一出,叶静涵全身一震,她从来不知道叶辰沣竟然有如此深的城府,甚至看着他天真的面容,总以为是当年那个跟在她身后的毛头小孩,即使到刚才,她还是认为他是个孩子,只是刚刚说出的一番话才让她彻底潘然醒悟过来,恍然间才发现这些年她在国外,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身边的亲人。
如今的叶辰沣不再是小孩,不仅成为一个大人,还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凭着刚才的一番话,足以让她明白自己弟弟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亲人,她有种喜极而涕的感觉,她拉着弟弟的手,猛然间把他拥入怀里。
“弟弟,你长大了,姐姐看到你这样,心底真的好开心。”想必是欢喜过度,叶静涵破啼而笑,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叶辰沣仰起脸为姐姐擦干眼泪,笑道:“姐,你怎么现在那么爱哭了,以前你一点也喜欢哭。”
叶守宸和周熠站在一旁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声响,忍不住抬头望过来,才发现叶静涵不知为何哭了起来,两人一惊,叶守宸走过来急切问道:“涵儿,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哭起来了。”
“爸,姐姐是喜极而涕。”叶辰沣笑笑的望着父亲。
“涵儿,这是怎么了。”叶守宸茫然的望着叶静涵,连站在一旁的周熠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眼底难掩惊讶。
叶静涵擦干眼泪笑道,对着叶守宸郑重的说:“爸,以后叶家的生意有辰沣管着,你可以安政无忧了。”
叶守宸一脸不解的望着他们两姐弟,过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涵儿,你今天才知道你这弟弟非同一般啊。”
叶静涵跟着笑起来,看到周熠,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对着叶辰沣说道:“弟弟,如果你想带着这样东西过关,我相信现在只有他可以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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