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最莫名的相遇,还有最爱我的你
最前方的向东将火把朝后一朝,便看见山洞中漂浮着诸多粉尘,似乎还有越来越多,这味道伊人再熟悉不过:“是面粉。”
山洞里怎么会有面粉?
几个人的目光转移至了王阿旺身上,软阿旺背着伊肃吃力道:“那时世子弄了些上好的面粉给老大,老大怕路上没面疙瘩吃,就让我带了一大包。”他朝后扬了扬头:“是不是漏了?”
伊人立刻退后检查,只见王阿旺身上的包袱不知何时破了个洞,面粉从破洞里漏了出来,本就干燥的山洞立刻飘起了面粉,地上还有一道白白的面粉痕迹。
这怕是,即便没有脚步声,追兵都知道他们往哪里走了。
肖瑾瑜挥了挥手,漏出来的面粉越来越多,山洞不似外头飘着雪寒冷,越深入便越闷热,加之面粉粉尘漂浮,更是让人燥热不堪,遂开口道:“丢了!”
王阿旺也知此刻命最重要,当即应了一声,伊人解开包袱将一袋破掉的面粉往后头一丢:“啪”的一声,面粉划过一道抛物线扬了一地,当空皆是白蒙蒙的灰尘。
向东背朝着面粉走了几步,催促道:“别管了,先走!”
几个人拍了拍身上的面粉,随即跟上向东的脚步,只留下满山洞漂浮的面粉尘埃,如同白雾缠绕。
此处山洞的地形是个两端狭窄的瓶颈,一袋面粉被丢在瓶中的大肚位置,弥漫在这块地方无法出去,向东早已离开了这个瓶颈口。
肖瑾瑜用手扇了扇,关切道:“热吗?”
跑了一路,打了一路,如今在山腹中央高温处,自然是热的。可这些早已经不重要,伊人关心的是伊肃怎么样了,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追兵已经通过了瓶颈位置的第一道口,一行人点着火把,在进入瓶颈地形中央的时候突然用手挡住了鼻子:“小心!”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被面粉弥漫的山洞,良久,才有人放下手:“头儿,是面粉,不是毒药。”
火把“呲呲”地燃烧,领头的用袖子挥了挥:“走,去追!”
只是被面粉覆盖了视线,他们差点分不清该往哪个方向追。
一群人执着火把站在山洞中央几近密封的地方,领头的打了个停止地手势,将自己的火把交给了身后的人:“拿着,我听听。”
说罢他俯下身,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倾听从地下传来的脚步声。
时间和往常一样过,被面粉遮挡的视线迷蒙,他突然站了起来:“过了下一道口子往右!”
右字刚落下,周围温度骤升!
“糟了!”
“轰”!
整座镇君山都晃了几下,前方逃亡的几人在离追兵不远处,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力朝他们涌来!
“趴下!”
“轰”!
又是一声,石壁上的碎石土砾如瓢泼大雨追了下来,晃动、震荡、坍塌!
“快跑!”
一群人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再不跑,他们可能会被埋在这座镇君山下。
除了坍塌声,后面很安静,没有追兵,那里像是一座埋葬孤魂的荒冢,只有浓烟、粉尘、尸体。
命运便是这么奇特的东西,在他们拼命脱离追杀的时,一大袋面粉,在密封的山洞中被杀手们的火把点燃,在肖瑾瑜等人茫然不知的时候上演了一场面粉尘爆。
也是因为,伊肃带了足够多的面粉,而山洞中密封的温度足够高,若非向东一直走在最前头,若非肖瑾瑜阻止向南等人点火把,兴许炸死的就是他们。
可现在他们还没有脱离危险!
彷佛下一刻就是天崩地裂,他们的出路只有一条:跑!
不再是与人斗,而是,与天斗!
倘若上天给了他们一切莫名其妙除掉杀手的契机,那么公平的上苍又给了他们一次亡命的危机。是山洞崩塌的快,还是跑得快!
伊人一跺脚回头拉住王阿旺背上伊肃的手,她只感觉到冷意,她老爹的手心不在温暖。
比死亡更恐怖的,是和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生离死别。
她没出声,王阿旺其实早就知道伊肃撑不住了,可他们都一样,若此刻只有自己的性命,那大可以潇洒地说一句:
“老子早就看不惯这天杀的命运,老子撂担子不敢了!还给你就是了!”可现在不行,他们是一个整体,所有人的命,都比一个将死之人珍贵!
非冷漠无情,而是,出自于对这个整体的责任!
肖瑾瑜一看伊人瞬间愣住却又转而恢复的表情,退到了她的身边:“伊儿,你往前走,我看着你爹!”
就在他说完将手伸过去的一瞬间,他终于知道了伊人为何会有那种濒临深渊的绝望。
伊肃他……
“我没事……”
肖瑾瑜伸手扶住了伊人,心中愈发揪心,却已经没有时间安慰:“伊儿,我们都要活着出去。”
活着出去,否则死有何意义!
“我知道,我没事。”伊人垂下眸子,咬着唇和一言不发的王阿旺对视了一眼。她知道,王阿旺此刻心里并不比她好过。
“世子,带伊儿先出去。”王阿旺说道:“我能行!”
他能行,他喊了伊肃十多年的老大,虽是从属,可情同父子。每次伊肃喊他小兔崽子的时候,那份感情就像在喊伊人丫头,他知道,伊肃从不把他当做外人。
伊肃在最后一刻都没有吭声,甚至没有留下遗言,他要说的话,早已在刚进入镇君山的时候便说完。
他想,他还夏云天一条命,本希望亲眼看着女儿女婿脱离危险,可到底已不是十六年前。谁知这一头银发一杆枪,黑沙漠的枪神自离开黑沙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丢到了他的神格。
这些年隐世,何时如此拼命,他离开地太久,回去的时候,是去未名河见一抔黄土一堆白骨,还是和他们埋在一起?
活过头了,他不想去拖累肖瑾瑜,那就安静地离开,至少他知道,他放心不下的,肖瑾瑜会替他照顾好。
肖瑾瑜握着拳头懊恼地想要给自己一拳,身后的石壁不断倒塌,头顶的土砾大块大块地砸了过来,似有千万匹高头大马驰骋而来,那被碾压在脚下的残忍让人不敢回头!
比起毫无征兆地炸死在山洞里,此刻的恐惧更甚,肖瑾瑜一直握着伊人的手,意外的,他没有发现她颤抖、冷汗和害怕。
在场的人几乎都怕了,只是那一刻爆发出来的求生的*让他们本能地向前冲去!
伊人她没有怕,一点都不怕。
她想,她一直是个不要命的人,只是离亡命之徒还差了那么一点。
“肖瑾瑜,我们能逃出去,一定能的!”奔跑中有人淡定说着,那份镇定让肖瑾瑜都有些钦佩。
“老爹他问我还记不记得未名河,以前小的时候,每年的六月中老爹都会带我过去。那里有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想,他也是想去那里的。”
“我要把他带过去,所以,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倘若真出不去了,我也不后悔,至少能和老爹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只是你爹娘还有西怀的百姓要失望了。你的压力可真大。”
……
她絮絮叨叨地说,口气平淡,好似一杯清茶一盏枯灯在说一个贫乏的故事,可肖瑾瑜知道,她在用思想控制内心的恐惧,还有,让他沉着。
他们会出去,一定会!
肖瑾瑜看着远处似乎出现的一点点微光,紧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伊儿,我们一定会出去!你要相信我!西怀还在等我,等你,等向东,等我们的回归!伊儿,我还欠你一样东西,你知道么?”
“什么?”
“那时候我把你塞给了向北,伊儿,我还欠你一个婚礼,一个属于西怀逸王世子妃的婚礼!回西怀,我还你!”
声音不大,带着喘息声,却一字一句落尽她的心里。
那个荒唐滑稽的婚礼,伊人以为,她有肖瑾瑜已是此生之幸,她没有太多奢望。
可此刻,死亡的边缘,黑暗和沉沦,那无边无尽的恐惧中突然出现的希翼和向往,将心唤醒。是远方的召唤,西怀、黑沙漠、未名河,她能看到,能感觉到,越来越近的熟悉!
“轰”!
背后巨大的坍塌声想起,一行人几乎是带着绝望和希望的矛盾交叉越向那个微弱的光点!
嗒!
嗒!
嗒!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世界都变得灰暗。
尘土飞扬,镇君山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们看到了雪,纯白的雪花,像最珍贵的白羽,铺了厚厚的一层,足以陷入人的半个脚掌。
天际的光并不明亮,却是最后一刻的生命之光,夺目而不刺眼,是他们见过的最美的光!
镇君山突然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只有呼吸声,再无其他。
死里逃生。
众人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雪地上。他们逃过了追杀,只要离开了镇君山,便能和西怀派来接应的人碰头。
天寒地冻,心却是温热的。
伊人靠着肖瑾瑜的肩闭上眼,他偏过头,便看见两行清泪慢慢落下。
明明不过是几个时辰,却像是过了几个春秋,还有,她失去了老爹。
静默,所有人无言,朝着王阿旺坐下的方向,看着他背上的老人,默哀。
雪渐渐退了下去,没有了追兵的镇君山,如此清静,如此苍茫。云卷成棉絮坠在空中,远处隐隐有悲怆的笛声,似在诉说无尽悲凉。
王阿旺一直背着伊肃,因为伊人说,她要带老爹回黑沙漠的未名河。
王阿旺想,伊肃也是他老爹,伊人是不会继续住在黑沙漠的,但他会,他会守在伊肃的坟旁,一年三炷香,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
现在的黑沙漠,应该是能住人的。
众人离开了,即使没有追兵,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在约定的时间之前翻越镇君山。山脚下,西怀派来的人已经到达。
风雪兼程,一路无阻。
肖瑾瑜松了一口气,那片西怀广袤的土地,离他已经不远了。可内心却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一路上没有人笑,这一场行程变成了肃穆的送别,送别的是伊肃,还有回首二十五年的心酸和伪装,他还是回来了。
这一路的风景在二十四年以来无人诉说,直到出现了伊人,他可以和她一起看戏一起喝酒一起耍人一起揍人,到最后,连回西怀,都需要她父亲的帮助。
伊肃这一生为了兄弟为了战友,肖瑾瑜想,自己这一辈子都是欠伊家的,西怀是欠了伊家的。
一足还未踏进西怀边境的时候,肖瑾瑜突然停了下来:“向东,改道,先去黑沙漠!”
伊人刹那间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肖瑾瑜。
“世子!”向东岂会不知肖瑾瑜的意思,可是,西怀逸王和王妃还在封州等着肖瑾瑜,眼看就要到达封州,肖瑾瑜却要去黑沙漠!
“向东,你带人先回封州,和我父亲说我去了黑沙漠,会尽快回来。”肖瑾瑜说得不容置喙:“我将近二十五年没回西怀,不差这一两天,但是我老丈人……”
他转头去看伊人,伊人已经垂下了头。
她知道肖瑾瑜是爱她的。
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回西怀,巴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回封州,可他没有,他决定先安葬了伊肃。哪怕天寒地冻,可尸体能存放多久?
他是不愿让伊人看到她的老爹腐坏在她的面前,那就像拿了一把刀子,一点一点将血肉割开,将心剜了出来。这于她,多么残忍?
“肖瑾瑜,我可以和阿旺先去黑沙漠。”伊人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时的目光是澄澈的。
她本是因老爹一句话去了世子府,肖瑾瑜对她很好,他愿意为了她,放弃先回封州,她又怎会抓着他限制他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死死不放。
“你回封州,等我安葬好了老爹,我来封州找你。”
她说的很平淡,将伤心难过通通压在了心底,这世上还有爱她的人,她便不想将那些悲伤放在脸上。
因为,她怕爱他的人同她一样悲伤。
“跟你一起去。”肖瑾瑜屏退了众人:“你爹就是我爹,我有这个责任。”
“肖瑾瑜……”
“伊儿,这世上若还有人会记得你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我想,那个人一定是我。”他叹了口气,伊人从未见过这般深沉的肖瑾瑜,眉头微蹙,笑意全无,她看不清他的眼底的神色,却知道他因自己的欢喜而欢喜,悲伤而悲伤。
“老爹走了,我也很难过。伊儿,我们一起去未名河把老爹埋葬,然后你和我一起回封州,一起!”
“老爹怎么说也都是因我出事,云溪是我安排做得细作,否则老爹早就可以找到她,他救云溪,间接替我完成了我对云溪的允诺。你这一辈子,我肖瑾瑜负责到底了,桃严也不是我干爹,所以我会让他还你清白,之后嫁我可好?”
伊人撇了撇嘴,突然觉得,其实她已经习惯了那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肖瑾瑜。那种腔调,那种语气,那种俗到极致之后的超脱,和那个迷迷糊糊的伊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肖瑾瑜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许是天太亮,伊人的手冰冷冷的,手心的温度从他身上传来,她垂眸浅笑,如天端的新月一般的弧度,淡而忧伤。
就算失去全世界,至少,她还有一个肖瑾瑜。
“我要是说不好呢?”伊人仰起脸。
肖瑾瑜突然抬起头,好似被那一句话气得想要打她,落下时却轻轻地抚在了她的发间,温声道:“不好,那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说好为止!”
伊人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相视淡笑。
……
次日,肖瑾瑜带了伊人和王阿旺云溪等人折道前往黑沙漠。
冬天的沙漠,一半如崭新的雪纸蜿蜒成一道用雪堆积的迢迢之路,一半是黑沙漠原有的深沉朴素的大地黄,马蹄踏过留下一排并蒂莲般的脚掌印,直至通往黑沙漠的深处。
深处,神秘的沙漠之洲,伊人放眼望去,这是她十六年前的家,斗转星移,海枯石烂,唯一不变的还是这里的一抔黄沙,和从前一样,沉淀,风化,旧人去新人来,仍是旧时模样。
而对云溪来说,这里是生疏而向往的。
她想了二十年,如今来了,便有一种抛却了人世浮华归于隐秘的感慨,她本身的冷漠和黑沙漠的独有的狂野相去甚远,却又贴合的融在一起。
一抹碧色似沙漠中的生机,她想,她本就应该属于这里。
“到未名河,还要多久?”肖瑾瑜骑在马上风姿绰约,放眼望去无边无垠,地平线和沙漠连接在一起,让人心怀敬畏。
这个世上的主宰者不是京城金銮宝座上的那个人,而是,自然。
“很快。”王阿旺回答:“未名河不远,就在最近的这一片绿洲上,只不过天冷了,绿洲也就萧条了。”
他回首看伊人,伊人点了点头。过去这么多年,她都快忘了,还好,还有王阿旺。
肖瑾瑜扬手挥鞭:“走!”
风中衣袂翩迁,将黄沙白雪踩于脚下,这片土地是西怀的,也就是他肖瑾瑜的。
伊人跟在他身后,看了看王阿旺,王阿旺微微点头,示意她宽心。
心里有太多事,才会让心越来越狭窄。看天地广袤,看蓝天下的白雪黄土,她突然感觉到生命的脆弱和渺小,感受到心所指的方向,便是前方那个回归他原本桀骜和睿智的男子。
何其幸运。那是老爹一手策划的,而她,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最大的赢家。
未名河并不远,几个人到达时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伊肃曾经住过的地方。
肖瑾瑜下了马一直牵着伊人,就好像从前每一年,伊肃都会牵着她,来到未名河中游的土屋里。土屋旁有两座坟,坟头干净,是常年有兄弟来这里打理的。
因为冬季,所以这附近鲜少有人。
王阿旺将伊肃葬在了这里,自从伊肃过世后,他一直沉默不语,伊人跪在坟前叩首,王阿旺便也跪了下来。
“老大,阿旺只能送你到这里,往后我住在这里陪着您老人家,每天三炷香,还会有别人。老大你一生为了别人,从没在乎过自己,黑沙漠还有很多兄弟,大家都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是的,高兴,终于能见到你了,那些二十年前并肩作战抛头颅洒热血,为了生存和饥饿抛命的人,可是老大你还能睁开眼睛看他们一眼么?”
伊人和肖瑾瑜静静地听王阿旺低声诉说,他没有哭,因为悲伤的时候,眼泪是干涸的。
肖瑾瑜叹了口气,执起酒杯将酒洒在了坟前:“外祖父,你安心地离开,伊儿往后就交给我了。您这一生最牵挂的女儿,您交给了我,我必定好好待她,真心真意,此生不换。”
眼神里溢出的尽是深情,对着伊人微微一笑。有时候话太多,反倒不够真诚。
他能用心意昭明日月,坦荡荡不畏情路坎坷;他能用鲜血敬以天地,铁铮铮不惧前途巉岩。他说出的话就是磐石,永不瓦解。
伊人点头,看着石碑上刻着的伊肃二字,便好似看见半空中有老爹的身影,看着他们,吃着面条,笑说人生如戏,只可惜自己这一出唱完了。
“老爹,我跟着肖瑾瑜去封州了,以后每年我都会来看您,阿旺在这里,你不孤单的,要是寂漠,到时就让肖瑾瑜请个戏班子来给你唱一出戏,戏词还是你自己写,这回咱不写什么《西怀秘史》《东隅之谜》了,咱就写自己,写尽人生的百态,市井繁华,也比那些尔虞我诈来得潇洒。老爹,我走了,你保重。”
说罢起身,回头,才看见云溪一直站在另一座坟前。
那是夏云天的坟头。
大风刮过,这里的雪花像一床白色的棉被,盖了厚厚的一层。
“云溪……”
“你们走吧。”云溪抬起头,看不出悲伤喜乐:“我也想留在这里了,我爹在这里,伊大爷也在这里,一个人待久了会累的,还好这里不是一个人。”
“我本来就是想回家的,回黑沙漠,无论是驰骋马上纵横沙漠还是天之涯海之角托身,都没有差别。”
伊人此刻觉得,其实云溪也累了,在京城二十年辗转于肖恒和肖瑾瑜之间,她的心里,却一直只有这么一个微渺的梦想。初心不改,细水长流。
“走吧。”肖瑾瑜摸了摸伊人的头,宠溺而无奈:“我们还是要回封州的,以后我带你回来。”
伊人点头,和肖瑾瑜双双上马。
走的时候天快黑了,满天繁星挣破玄天夜幕,似一张缩略的天体图,她从未看到过这么多明亮、耀目、灿如晨光的星,一闪一闪,将黄沙白雪照得晶莹剔透。
伊人收住马缰,抬头看天:“肖瑾瑜,这里的星星真好看。”
是好看,在京城是看不见这么美的星空的。
肖瑾瑜也驻足欣赏,忽明忽暗的星星,还有偶尔划过黑幕的流行,转瞬消失。
“听说,每一颗星星都有一个故事,或凄美或欢乐或磅礴或哀伤,人生事,书不尽,道不明。”肖瑾瑜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弯:“伊儿,看见没,最亮的那颗!”
“看见了!”伊人也伸手,指尖相触,一瞬间心底埋藏的情感如闪电般迸发,再想收回,已然被他握住。
“也许那颗就是我们的故事。”肖瑾瑜握着她的手,忽然放声喊道:“伊人…我!爱!你!”声音一阵一阵地铺展开去,变成无数个我爱你,一直回荡在沙漠里。
这世间最俗气的、最普通的、被念叨了无数遍的“我爱你”,从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口里说出来,便好似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使人包裹在温暖和感动之中,变成一首最美的歌,一首只有三个字,只有一个音符的歌,却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
伊人仰首,对着那颗星,还有不断重复的回音,喊道:“肖瑾瑜…我!也!爱!你!”
最莫名的相遇,还有最爱我的你。
(全文完)
喜欢宠妃有喜:夫君快躺好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宠妃有喜:夫君快躺好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