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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离开

  云溪离开后回了雅岚轩,与醉翁亭一廊之隔,抬头便看见了伊人,独自一人坐在醉翁亭的屋顶上。

  雪不停下,落在她的肩上发梢,也不觉得冷,似是看见云溪了,又似是没看见。

  云溪神不知鬼不觉地纵身翻上了屋顶,轻轻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她喜欢穿碧色的衣服,和西怀沙的焦土截然不同的颜色,而伊人从不在意衣服的颜色,如今裹着白色的裘衣,只露出额前的黑发,像个雪人。

  知道云溪过来了,依旧一动不动,雕塑般坐着。

  云溪也便陪她一起坐着,过了许久,伊人望着世子府外的天空,方才悠悠道:“要回去了。”

  回那个她住了八年,离开了十六年的西怀。

  “是啊,要回去了。”云溪的声音突然很柔和,说到回去二字,尽有一点儿回忆:

  “好多年了。”

  “你也是西怀人?”伊人从没有和云溪谈到过她的身份,起先是因为厌恶她,后来想着,她既然是肖瑾瑜布置的双面细作,而肖瑾瑜从小被抱来京城,想要做他的细作,想必也是个西怀人。

  云溪撇过头,雪花落在鼻梁被呵出来的暖气融成透明的水珠,她扬起唇角,鼻尖的水珠顺着细巧精致的鼻梁顺流而下,落在了裙摆上又凝结成冰:“你一直不知道我是谁?”

  伊人点头,而后摇头。

  起先她是不知道的,后来有了怀疑却又不敢确定,可刚才云溪这么一说,她又确定了。

  人生就是这么一个纠结复杂的过程,就像她原以为自己只是进来保护肖瑾瑜的,谁料不知不觉变成了他在保护自己,可一路上不会平静,所以她依旧是那个保镖。

  就像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可遇上了便爱上了,怀疑过失望过,至始至终,爱情一直在那里,无关乎年纪,也无关乎距离。

  “你…是不是有点脸盲?”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的云溪终于问了出来,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很小的时候,她是见过伊人的。

  伊人耸了耸肩,无辜道:“这能怪我吗?那时候你几岁?两三岁的样子吧?还是个团子,就那么丁点大,脸也是圆圆的,眼睛还又细又小,鼻子都是塌的,我说我从小就没见过这么丑的熊孩子,那会儿你也不是整天绷着个脸跟面瘫似的。都说女大十八变,你是我见过变得最多的。”

  云溪低下头笑了笑,她都忘了自己以前长什么样。

  伊人从黑沙漠出来的时候已经八岁,八岁的孩子有记忆,她看到过她曾经叫的那个叔叔夏云天死在黑戈壁里,可她并不熟悉夏云天的女儿柳玉。

  柳玉并不是长在黑沙漠的,夏云天知道朝廷迟早会来攻打黑沙漠,所以让奶娘带着出生不久的柳玉去了封州。

  久而久之她就忘了这个人,夏云天死后伊肃先带着伊人去封州,为的就是寻找柳玉,可那时候封州早已没了她的身影,左邻右舍说,奶娘连夜带着孩子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清楚。

  直到道上的兄弟给伊肃带去消息,说有人在一家饭馆看见过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似是柳玉,去的是京城方向。

  只是来了京城那么久,伊肃的人脉如何广都找不到柳玉的下落。现在是知道了,她养在了王府里,还让伊肃如何找。

  “当初你说王府里送来了几坛天渝的玉雕月,肖瑾瑜就把酒送给了我老爹。老爹喝了之后说那并不是正宗的玉雕月,却没告诉我其他,我后来趁老爹不注意偷偷喝了几口,才发现有黑沙漠的味道。有一天我去柳雨巷看见你在那里徘徊……”

  伊人抬起头,这个素来被认为迷糊的姑娘,眼神里却是清明的。

  她从不说她看见了什么怀疑了什么,也不问伊肃想做什么做了什么,可从头至尾那些有疑点的,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我那天去找了伊大爷,告诉他我是柳玉。”云溪说:“告诉他我是怎么来的京城,又是怎么变成了肖恒手里的人。伊大爷说他是来找我的,我想,一个人荒废了十六年就为了寻老友的女儿,那定是个好人。”

  云溪摊着手看着自己贝壳般晶莹的指甲,似乎不想流露半点感情:“我只是说你爹是个好人,但你未必是。”

  “我?”伊人笑道:“我只是个蠢人。”

  蠢到所有人都知道云溪是谁,而她却最后才知道;蠢到所有人都知道肖瑾瑜喜欢她,她依旧最后才知道。

  “我到京城之后的理想就是回黑沙漠,接手我父亲留下的部落,可是我知道,那只是个梦想。可有人告诉我,梦和梦想不一样,梦想是可以达到的,只是需要时间。”不用说,那个人肯定是肖瑾瑜。

  他需要一个可以帮他打进肖恒内部的人帮他获取一手资料,只要二十五年期限一到,他能安全回到黑沙漠,那么云溪就可以跟着他回去。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假娶云溪,因为她要跟着自己回西怀,等云溪到了西怀到了黑沙漠,便和曾经那个云溪说再见,摇身变成柳玉。

  “知道为什么我总喜欢穿碧色吗?”云溪看着自己裙子的颜色:“玉的颜色,还有,黑沙漠里绿洲的颜色。”

  伊人和云溪相视一笑,人和人的缘分也许早就注定了,她不喜欢云溪,就像一开始,云溪也不喜欢她,而如今,大抵是大家一起也经历了无数的风雨,有一种共患难的友谊吧!

  伊人忽然想起来一开始肖瑾瑜给她看的那只出产于黑沙漠的镯子,想必就是云溪的,这种表明身份的东西她不能戴在身上,所以寄存在了肖瑾瑜那里。

  伊人想,一开始,云溪定也是喜欢肖瑾瑜的,毕竟系出同地,才有归属感。所以一开始她们之间互有敌意。

  可伊人也是出身黑沙漠的,那种气息比肖瑾瑜要浓得多,在加上伊肃,于是一切敌意也就没有了理由。

  她比云溪整整大出四年,这么一想,云溪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可怜。

  伊肃起初不告诉伊人关于云溪的身份,因为他知道伊人对肖瑾瑜产生了好感,而云溪和肖瑾瑜之间是否有感情上的纠葛,伊肃并不知晓。

  他要保护自己的女儿,亦不想让老友的女儿受到伤害。

  可她们相安无事,伊人总有一日会自己发现。

  肖瑾瑜和向东安排好明日的行程,后来看伊人的时候,她还和云溪坐在屋顶上聊天。这一夜,没有星星和月亮,有的只是柳絮般的纷飞大雪,还有两个都想回黑沙漠的姑娘。

  有一个梦,不属于一个人,而属于所有人。

  他想,他还是不必去打扰她们闲谈了,这时候一□一个肖瑾瑜,怕是两个姑娘都会尴尬。

  云溪很少真正开心地笑,可是她今天很开心,便是一段旅程的结束,还有一段新的人生的开始。

  于是他回头走了,殊不知,屋顶上的两人看着他,还有雪中那一串脚印,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

  ……

  十五一大早,世子府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些必要物品钱财和武器。

  伊肃带着王阿旺早就到了,伊大爷身无一物,唯有王阿旺带了个小包袱,那就是他们所有的物品。

  云溪冲着伊肃微微颔首,却又不敢被别人发现,一路上肖恒的安排都只有她能发现,她依旧身怀重任。

  肖瑾瑜还没出门,肖西凡就已经登门了。来的时候愁容满面形容枯槁,好似几日几夜没有合眼。

  都要离开了,肖瑾瑜自不会和肖西凡计较,当即抱拳道:“这不是王兄么,前几日多谢王兄……的护卫看守,王兄这是来为我饯行么?”

  肖西凡看了一眼极不要脸的肖瑾瑜,扭头想找云溪时,她已经上了马车。

  伊人还在唠嗑,感受过戏弄肖西凡的快感,自也不会放弃这最后的机会,立刻走了上来推了一把肖瑾瑜:“说什么呢?王兄怎么可能是来为你饯行的?分明就是……咳咳咳,是吧王兄?”

  肖西凡怎好意思明说,当即摆手:“不不不,好歹和肖老弟相识一场,饯行,啊!应该的!”

  “王兄你又在说笑了!”肖瑾瑜拍了拍肖西凡的肩:“饯行也该是昨天,今个都要走了,也摆不了宴席了,你看,我在京城就跟你最好,王兄不介意,也可以十里长亭送送我肖瑾瑜,也当是京城朋友圈的一则美谈嘛!”

  也不管肖西凡答不答应,肖瑾瑜直接挥手喊道:“向东,王兄要送送我,备马!”

  可怜肖西凡只是进来看一眼云溪,就这么被肖瑾瑜死皮赖脸的拉上了马……

  伊人心中暗笑,肖瑾瑜和肖西凡关系好?还不如等着肖西凡一会儿怎么回京吧!

  肖西凡被热情的肖瑾瑜拉上了马,心道不好正要下马然后拒绝时,马车里的云溪突然悠悠道:“家兄是来为我送行的吗?”

  肖瑾瑜看着他,伊人看着他,向东南西北看着他,伊肃和王阿旺看着他,云溪抬起车帘子也看着他……成为焦聚的肖西凡,没出息的软了……

  “嗯……我是来给溪儿……送行的……”

  旁边众人立刻装车的装车牵马的牵马,好似刚才那一瞬间时间的凝聚只是肖西凡的臆想,瞬间一抚掌,艾玛自己又上钩了!

  一行人上路了,阵势很小,看着那点可怜的侍卫数量,就能想到路上来一队人分分钟踩平他们,从长乐街到城门用了一个多时辰,出城时雪小了一点。

  肖瑾瑜骑在前头的战膘上,伊肃哼着小曲坐在王阿旺赶的车里,为了避免被肖西凡看出破绽,伊人跟乔装成下人的老爹坐在一起,嗑着瓜子看着书,就好似是去郊游的。

  伊肃一拍伊人抓着一把瓜子的手,惊得她一把瓜子成了仙女散花,埋怨道:“老爹,你干嘛?”

  “发现没,肖瑾瑜带的侍卫虽少,可少却精!”

  伊人看都没看,又从旁边抓起一把瓜子:“这不是废话吗?找一群废物保护,一打架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血流成河制造舆论效果,只要精就好了,一个抵十个,还能让对话放松戒备,肖瑾瑜又不是喝西北风长大的,能没些得力的手下么?”

  伊肃摇了摇手指:“丫头啊,你看你,长得漂亮身手好,完全继承了你老爹的两大优势,就是没有学来老爹的脑子。”

  伊肃指了指自己的头,强调:“看见没?脑子!”

  伊人左看右看,突然问道:“有镜子吗?”

  “干啥?”

  “你就看看我到底是哪里继承了你的美貌吧!我要是像你,那就不是优点,变成缺点了。”伊人故作嫌弃地看了她爹一眼:“还有啊,关于脑子这一点,我觉得我不需要。”

  “为什么?”

  “因为我的脸已经够用了。”伊人狡黠地回答,伊肃一摸小胡子,笑了。

  伊人撑着头在里头看她没看完的肖瑾瑜亲笔版画本,外头,肖瑾瑜和肖西凡相谈甚“欢”。

  肖西凡那叫一个冷啊!

  肖瑾瑜是全副武装的,可他只是出来打个酱油,天寒地冻,马儿跑而来耳边尽是呼号的被风,刺得脸上生疼,娇生惯养的肖西凡此刻打着喷嚏留着鼻涕,毫无京城花花大少的模样。

  “王兄昨夜是没睡好?”肖瑾瑜故作不知。

  肖西凡哪是没睡好,分明是被冻的,连连摇手:“没有没有,只是些许着凉。”

  嘴上应附着,心里想的还是几时能在路上把肖瑾瑜给弄死了,也好让云溪早点回京。否则,若是肖瑾瑜不死,云溪岂不是真得跟去了黑沙漠?

  这么一想,只觉得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我爱的姑娘走了,跟的还是一个不爱她的人,人生惆怅事无数,此为其一;我恨的仇人走了,走时还带着我爱的姑娘,人生惆怅事无数,此为其二。

  伤心事都夹在了一起,方觉根本就是因为自己和肖瑾瑜成了狐朋狗友!

  “王兄啊,这十里长亭也快到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肖瑾瑜突然皱着眉似难言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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