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顾韵桐与倾梧和陆尧安的联系便多了起来,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也随之多了起来。比如短短两月之后陆尧安对她表明心意,比如倾梧终于向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彼时外面淅沥下着小雨,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天,顾韵桐还沉浸在被表白的慌乱中。她站在包子铺门口,深吸一口气,收起伞抬脚进去。小院是个能让她静心的地方,但那日的倾梧似乎并没有让她平静一下心绪的打算。
和煦的阳光一如既往撒在她身上,驱散了在屋外沾染上的潮气。她四处张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在此等她的倾梧。也许是出去了,顾韵桐并没有在意,来了这么多次,她拿起了小水瓢,轻车熟路地开始浇水。比起两个月之前,这些植物的长势不是一般的好。
听得背后一阵落叶声,接着便是倾梧的声音:“你来啦。”听着是个陈述句,但句尾的惊讶明显是被刻意压了下去,“有点事耽搁了,没能去接你,你是自己进来的啊?”
她站的位置离门有些远,顾韵桐却并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只觉她走路太轻,并未多想,答了声是。倾梧的眼底闪过一丝顾韵桐看不懂的情绪。
她还在树下站着,几片梧桐叶落下来,落在她的头顶和肩头,她伸手接了一片,轻轻捻在手中,似有惋惜与不忍。顾韵桐很少见倾梧如此多愁善感的模样,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便默默安慰了几句。倾梧不说话,只是用那样的目光又深深地看向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韵桐,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顾韵桐不解道:“什么事啊?只要我能做到。”
“遇到任何事,三思而后行,不可冲动。”少有的严肃与语重心长,只为给顾韵桐一个忠告,为了挽救也许并不太可能被改变的未来。
虽然不知她为何要这么说,但也确实看透了顾韵桐的性格。她并非事事都冲动,但往往冲动了便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现在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未来却不一定。顾韵桐见她一脸坚定,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也回了她一个坚定的微笑:“我会的。”
倾梧收起了面上的严肃,心中却并没有比刚才轻松多少:“进来坐坐吧,我们聊聊天。”
顾韵桐也不急着走,她本就是来此静心的,自然不介意待的久一些,更何况她也很喜欢跟倾梧聊天,听倾梧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你觉得这里如何?”倾梧倒茶时抬眼问她。
“很好的地方,就像……”她思考了一瞬,“就像个世外桃源。你说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我慢慢开始相信了。”
“意思是你以前都不相信了?”倾梧敏锐地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佯怒道:“原来你一直以为我是骗子吗?”
“你听我解释。任谁都没办法突然接受一个包子铺的后院会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件事,而且,这还是个能延年益寿的世界。”顾韵桐不慌不忙地解释,她当初没有甩手走人,已经算是很有耐心了,换做别人,大概倾梧的包子铺早被掀了。
“这你就不能接受了,我还没告诉你我是神仙呢,还没告诉你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说着戳了戳已经愣住的顾韵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来这里都来不了。”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顾韵桐试试探探地开口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倾梧说自己是神仙,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凌霄宝殿?不过这句话只在她脑中打了转,并没有说出来。
似乎就在等她问这句话,倾梧胸有成竹道:“他们把这里叫时间之隙,至于为什么这么叫,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一个不属于任何时间的地方,又连接着各个时间。”大概是嫌顾韵桐的表情还不足够震惊,又指着圆盘道:“它叫九转星盘,通过它可以去到任何时间。”
一时间收到这么多信息,顾韵桐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过不来。她想起倾梧曾经说过,九转星盘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当时不懂,现在却明白了,能去到任何时间,就意味着可以穿越过去未来。改变过去,预知未来,想做到这两件事的人不在少数,就连顾韵桐也不可免俗,她虽只活了短短十几年,但也难免有不能弥补的遗憾。至于未来,她本着走一步算一步的人生信条,并不想提前预知,但昨晚陆尧安向她表白后,她倒是生出了想看看两人未来的念头。
“别想了,不可改变过去,不可窥视未来。这是时间之隙的规矩,谁都不可违背。”倾梧不用想也知道顾韵桐在打什么主意。
顾韵桐并没有多丧气,只是不解:“那违背了会怎么样啊?”
“会有很重很重的惩罚,至于是多重,我暂时还没遇到过,也不太清楚。而且,也不是人人都能催动九转星盘的,有些人连走进这里都做不到。”
“那你为什么能进来啊?我又为什么能进来啊?”顾韵桐此时就像是刚睁眼看世界的婴儿,心中充满了为什么,似乎已经接受了倾梧说的所有话。
“因为我是这里的守护者啊,负责把所有以身试法的人拦在这扇门外。”她将抬起的手臂收了回来,撑着下巴:“不过我暂时还没遇到过,而且希望永远都不要遇到。”语气在一瞬间沉重下去,又恢复回去:“至于你嘛,我都说过了,我们有缘分。”
顾韵桐似懂非懂地点了头,寻思着接下来该问什么,只是脑子太过混乱,一时间筛选不出一个有意义的问题,便蠢蠢地问道:“你真的是神仙吗?”
“……”倾梧的表情一言难尽,她以为顾韵桐已经默认了这件事,没想到居然能绕回来,她无力道:“当然。”大概是怕顾韵桐不相信,向九转星盘的方向抬手,便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蓝光出现在中间,星盘随之缓缓转动起来,亦是发出了耀眼的蓝光。
两道光辉映起来太过明亮,顾韵桐忍不住抬手挡住了眼睛,倾梧见状收回了手:“相信了吗?”
“相信了!”顾韵桐一点点将手挪开,将眯着的眼睛睁大,感叹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跟神仙一起喝茶。”
这种感觉太过奇妙,以致于顾韵桐差点没听清倾梧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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