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虽没有下雨,但仍旧没有太阳,一片愁云在上空浮着。
借苏宴吉言,顾思悠做了个好梦。苏清在苏宴的眼皮子底下看书,不敢来叫醒顾思悠,于是她这一觉便睡到了快晌午。
好不容易到了午饭时间,苏宴才打发了人去请顾思悠来。
“顾姐姐,你昨晚几时睡的?”她睡下了便雷打不动,自然不知道顾思悠夜里出去过。
“后半夜了,房里闷,便去院里坐了坐。”顾思悠隐去了与苏宴巧遇之事。
“原来如此,我也觉得房里有些闷,不如让管家将炉子撤了?”等这段秋雨过去,也不会有多冷,横竖只是潮湿些。
顾思悠自然无所谓冷不冷:“都好,只是你晚上总是踢被子,别冻着你才好。”
苏清吐吐舌头:“反正有顾姐姐在,没有被子也暖和。”
顾思悠笑:“看来我便是那火炉了。”
“嘿嘿,我不管,反正我要和顾姐姐睡在一起。”今日顾思悠依然坐在苏清对面,苏清没法抱她的手臂,便在座位上摇头晃脑地撒娇。
苏宴安静吃着饭,余光却是瞄向顾思悠,苏清动作太大,引的他不得不出言喝止:“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
苏清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埋头吃饭。
过了午后,云间似是隐隐有日光透出,顾思悠坐在院子里看书,觉得有些刺眼。
隐约听见路过的侍女说有客人来,自她在苏府住下以来,便觉得鲜少有人登门拜访,就连中秋时也只是寥寥几人上门送节礼。今日不知来的是什么人。
虽然好奇,却依然安安稳稳地坐着,来了客人,自有苏宴出去打点,她也不过是客人,出去未免太不知身份。
只是书还没翻两页,苓歌便来请她去前厅,只说是苏宴来请,顺便带上了书房里的苏清。
顾思悠更加茫然,请苏清去她能理解,请她去又是为何?
这客人不仅惊动了顾思悠,也将刚来此地的倾梧吓得不轻。那走进苏府大门的人不是奕辰又是谁?她是时间之隙的守护者,自有办法匿了身影不被奕辰发现,不用像白越那样小心翼翼。
她本想先去瞧一眼苏清,又想知道奕辰此来的目的,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后者。
两个大男人一番客套自是不必多说,更何况奕辰又救了苏宴一命,苏宴免不得道谢一番。
“苏兄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近日恢复的可好?”奕辰今日着了一身银白色的衣袍,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十分精神干练,区于常人的气质仍旧一览无余。
“劳烦奕兄惦念,妙手回春,已好的差不多了。”苏宴只觉得奕字不是个常见的姓氏,却不知道这本就只是奕辰的名,他不过懒得再想化名。
“苏兄过奖了。今日刚好路过,便不请自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奕辰拱手歉意道。
苏宴心下虽有疑惑,但这毕竟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自然不能怠慢:“奕兄客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两日我也派手下四处寻你,却遍寻不得。今日正好,必要好好答谢,还请奕兄不要推辞。”
倾梧在暗处哂笑,什么妙手回春,听两人的形容,只怕是奕辰用了天宫的百解散。这药对凡人自是有奇效。
苏宴似是生怕奕辰走了,立马遣了人去将苏清与顾思悠请出来。
听到他提到苏清的名字时,奕辰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倾梧在暗处看的真切,奕辰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苏清,他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奕兄好像不是本地人?”趁着等人的空当,苏宴问出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奕辰放下手中的茶盏,答道:“云游来到此地,觉得风景不错,便流连了多日。”
游方道士苏宴见的多了,游方大夫倒是第一次见,气质如此不凡的游方大夫,那更是头一回。
说话间苏清与顾思悠已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苏宴左手边坐的说熟不熟、说生不生的奕辰。
倾梧多日不见顾思悠,此刻觉得她气色与心情似是都好了许多,与苏宴相处见也没了那夜的不自然,欣喜之余又怅然若失,好不容易有个徒弟陪了她许多年,终究还是要走的。
至于顾思悠身旁的苏清,现今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但与画上人并没有太大出入。若是非要挑出不同来,大概画中的她多了几分温柔,少了几分稚气。而且,相较于画中满脸幸福,现在的她似乎并不太待见奕辰。
苏清爱搭不理的作了揖,便去挨着顾思悠坐下。
这大概是奕辰平生碰的最硬的一颗钉子,倾梧不禁暗喜。
“奕兄似与舍妹相识?”两人气氛有些微妙,苏宴揣着明白装糊涂。
“中秋之夜曾有一面之缘,不过大概是有些误会。”奕辰含笑道。
这与苏清解释的不一样,难不成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苏宴问:“哦?什么误会?”
“我见苏小姐孤身一人在街上转了好几圈,便猜想是与家人走散了,想要上前帮忙。不过苏小姐似乎将我当作了歹人。”如果倾梧没听错,这话里好像还带了些委屈。
苏宴推笑:“既是误会,说清楚便好。”说罢看了一眼苏清,“清儿?”
苏清不情愿地站起身,赔礼道:“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公子的一片好心,还请公子见谅。”
苏清话里带刺,奕辰却觉得她天真有趣,不放在心上:“不碍事,是我当时唐突了。还要请小姐见谅才是。”
见两人互相赔礼道歉,顾思悠打圆场道:“既是误会,把话说开就好,以后再见面,和和气气便是了。”
起初奕辰提到误会时倾梧便觉得有些不对,奕辰并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一件小事没有必要如此放在心上。听到后面才恍然大悟,这是刻意引苏清的注意。
不觉叹道奕辰不仅没有经历过风月,还不懂女孩子的心思。要留便该留一些好的印象,古往今来那么多英雄救美的故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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