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的马车甫一离开,一条巷子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也随之离开了。
黑色马车不紧不慢跟着秦疏影的马车。
秦疏影途中下车两次,一次是在一家茶楼,一次是在一家胭脂水粉铺子。
最后,终于到了离梁家不远的路上,秦疏影的马车稳稳地走着。
突然,后面那辆黑色的马车却像是发了疯一般,疯狂冲向秦疏影的马车。
秦疏影的马车毫无防备,立刻被冲了个东倒西歪。车厢被狠狠甩了出去,半截车厢挂在车上,还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才停下。
车夫更是被直接从车辕上甩了出去,撞上了路边人家的院墙又掉在了地上,顿时地面血流如注。
黑色马车里的人知道闯了大祸,扔下马车逃之夭夭。
人们三三两两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这不是平西伯府的马车吗?应当十分牢固啊,怎么也会散架?”
“车都这样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怎么没听见吭声?”
“只怕也凶多吉少了……”
“哎哟,不得了,你们瞧那车夫头破血流,怕是没命了!”
“啊哟哟,真的,快报官!”
……
有热心人忙去梁家大门报信,梁家的人很快就过来了一个管事。这管事也很老成,有条不紊地指挥梁家下人救人。
围观的人们便知道,原来这车里的人竟然是梁家当家主母,梁夫人。梁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人事不省,最终被梁家婆子们抬回了梁家。
热心的妇孺议论纷纷,“真是可怜见的,这要多长时间才能养好身子!”
“头上都见血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那个丫鬟死死护着梁夫人,倒是个忠心的。”
……
傍晚时分,得到信儿的梁辙立刻从卫所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可是,就在路上,竟然遭到一伙强人的围攻。
梁辙只带了两个随从,寡不敌众,被那伙强人砍成了血人。
就在即将殒命之时,幸而有一队商人押货经过,这些商人乃好义之人,见对方以多欺少,竟然抱打不平,让他们的护卫一拥而上。强人寡不敌众,慌乱之下扔下梁辙逃跑了。
当晚,梁辙重伤昏迷不醒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梁辙夫妻此事疑点重重,梁辙从前还是德隆帝的亲卫,因此,德隆帝钦点吕青亲自查办。
吕青因为查办青鹰的事情有功,圣眷更浓。他与梁辙多次合作查办青鹰和西邦的事情,也有几分香火,查起案来自来十分细心。
不过五天,他将查到的事情摆上了德隆帝的案前。
吕青跪在地上,后背上已经湿透。
也不知道是六月底的天气太热,还是因为自己那折子中的消息太令人匪夷所思。
御书房的空气阴沉得犹若大地动后那般令人惊恐不安,吕青硬着头皮跪在地上,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德隆帝说:“宣赵全生觐见。”
吕青就觉得肩膀上那无形的压力又重了几分,几乎要将自己压垮。
……
次日,五王爷被宣进宫后,很快就被德隆帝下旨在五王府圈禁三年。
顿时,朝堂上刮起了狂风。
朝臣们都知道,五王爷这是惹恼德隆帝了。但是,德隆帝却并没有像对待七王爷那样,将五王爷逐出权力中心,而只是圈禁三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德隆帝为什么会圈禁五王爷周励?
要知道,圈禁周励,这就是实实在在告诉人们,周励失去了角逐皇位的可能。
重重猜测和疑问憋在人们的的胸口,却没人敢议论。只有到了深夜,一些朝臣的书房才会隐隐传来父子之间,或者兄弟之间的窃窃私语。
但是,不管如何,五王府大门紧闭,除了宫中的宫人还有府里采买的奴仆偶尔出入,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人来人往和热闹。
五王府。
五王爷手执钢鞭,将那个木头人狠狠抽了无数道鞭子,直到浑身力气尽失,才颓然跪在地上,发出低沉而孤独的嚎叫声。
他不甘心,他不相信,他竟然会被一个女子戏耍得团团转!
那天,德隆帝刚刚在早朝上下旨让赵全生带人去彻查陈国公府,下午就有人递送消息给他,说那幅地图是秦疏影故意放出去的。
虽然这个消息来得特别诡异,很明显存在着祸水东易的嫌疑,不过,周励明知如此,也立刻再次让人盯紧秦疏影。
没想到,次日他就得知秦疏影去了永嘉公主府。周励立刻下了决断,必须要秦疏影夫妻遭到重创,以泄两次夜袭不果之愤!
于是,他就安排了那辆黑色马车紧紧尾随秦疏影,成功地让秦疏影差点丧命。
同时,立刻派人潜伏在梁辙回家必经之路,势必要取梁辙的狗命。如果没有了梁辙的保护,秦疏影还不是任由他搓圆揉扁!
梁辙果然着急秦疏影的伤势,连夜往京城来。只是,梁辙竟然强悍如斯,虽然只有三个人,竟然将他的人马打得人仰马翻,几乎就被梁辙逃脱。
幸而他有备而去,第一批人马几乎损失耗尽,第二批人又接着上,只差一点点儿就要让梁辙见阎罗王了!
可是,梁辙一直昏迷不醒,但他终究没有死!
倒是他周励,竟然被查出与西邦贼子有牵连。前后两次与西邦贼子联手夜袭梁家,这一次又与西邦贼子勾结,企图杀害梁辙。
这都是秦疏影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故意散布并且做出来的证据!
真是可恶,可恶!
她都重伤成那样子了,竟然还能布置出这样的流言,迅捷果断,狠辣无情!
他一定要见一见这个女人,见一见这个冷硬得比石头还要冰冷的女人!
他到底哪里招惹她了,竟然要如此赶尽杀绝!
他的抱负,他的踌躇满志,他的心血,他的奋斗……
全都成了一场笑话!
因此,当宫人说富平公主来看他的时候,周励下意识就狂怒地吼道:“不见!叫她走!”
他和富平公主的感情说起来好,也不好。
说好,那是因为一母同胞。说不好,因为随着年岁渐长,他的注意力绝大部分都在大业上,哪有什么心思去关注比他小了五六岁的妹妹?
但是,不容他拒绝,富平公主已经自顾自进来了,“皇兄!”
周励狠狠吸了几口气,自己的狼狈也不怕嫡亲妹妹看到,狰狞的面容哪里还有往日半分清雅高贵之态?
“你来做什么?”
富平公主就像是根本没看出来周励的狼狈和烦躁,声音轻柔,目光坚定,“皇兄,我是来救你,救母妃,还有,我自己的。”
周励看着这个娇娇柔柔的妹妹,没有激动,只有难以置信,毫不掩饰惊讶和质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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