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没脸没皮没节操
他不悦的抬头,眉毛轻扬,问道:“什么事?”
青砚把花帖递给梅仁理,“老爷,刘公子派人送来花贴,请您去府上赏花!”
去还是不去?他犹豫着。
去,会被同窗奚落嘲笑;不去,三番五次拂人家的面子,不大好。
思索片刻后后,他终于做出决定:“青砚,带话给那人,我会如约而至。”事已成定局,再也无法改变,他一直逃避不是办法,还是鼓足勇气拉下脸去面对吧。
他的决定让青砚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是,老爷。”
夕阳西沉,晚霞满天时,梅仁理从紫竹林回陶然居,大老远的就听到院落传来欢快的嬉闹声,最响亮的那道是她的。
“夫君,你回来了!”他刚迈进小门,还没看清院子里的人,她就跳到他眼前,拽着他的胳膊往院里走,“来,和我们一起玩。”
原来几人在玩踢毽子!她,姐姐和大当家,还有几个丫鬟。
“你们玩吧!”各个老大不小,还玩踢毽子这样的小孩子玩意儿,真是......
“不行。”万人迷抱着他的胳膊不让走,“你得帮我!”
原来,几个人在打赌,两人一组,踢的最少的那组请客吃饭。
姐姐和小慈、宁儿和秀秀、大当家和青砚,都是两人一组,最后剩她自个一组。梅仁理想着她武功厉害,踢毽子对她来说该是不在话下的。
那曾想,事实并非如此!
她竟然不会踢毽子!梅仁理简直不敢相信,她武功很高,耍刀很灵活,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毽子难倒?
一下两下三下......飞起,然后稳稳的落下.......这样踢一百多下,宁儿她们大气都不喘的,可到了万人迷这里,那毽子和长了翅膀似的,在空中乱飞。
“一二三,啊,又是三下。”万人迷气的直跺脚。“没人理,你一定要帮我!”万人迷不期望他是深藏不漏的高手,拉他来纯粹是凑数,不想让自己输的更难看而已。
大当家和青砚哈哈大笑,“你就认输吧!”
“不要。”大当家和青砚两个大男人都比她厉害,真是太丢脸了,“夫君,该你了!”
梅仁理接住她扔来的毽子,一脸的为难,“可是夫人,我不会!”
“没关系,帮我凑个数。”已踢了好几局,她的加起来还不到五十,远远落后于成百上千的其他三组。
梅仁理只好把长袍撩起,在腰上掖好,之后手拿毽子盯了半天,不确定是先把毽子扔出去还是先抬脚去踢,蠢蠢欲动好几次后,愁的直搔头,“夫人,我真的不会!”
“......”万人迷直瞪眼,不耐烦的挥手,“随便啦,踢几个是几个。”
到赌局结束,梅仁理的脚不曾碰到毽子,这样的事实让万人迷极度无语。
不管毽子还是脚,不是出的太早就是太晚......反正就是,没有一次会在空中相遇。
“你怎么这么笨!”这就是她找来的救兵,一点用处都没,万人迷气的直捏他的脸颊,“太没用了”
“我说过我不会的。”梅仁理躲不开她的魔爪,只能可怜兮兮的为自己辩解。
“一个都没踢中,你还好意思说。”真是丢人,两人十局加起来都没宁儿一局踢的多。
万人迷对梅仁理的‘欺负’,在他人看来,就是打情骂俏,当下窃笑声四起。
难得有机会戏谑她,大当家自然不放过,细声细气道:“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也不回避一下,你还真好意思。”
梅仁理俊脸涨红,又羞又窘的垂下双眸,两手慌张的不知放在哪里才好。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回避的。”说着,她抱住梅仁理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哼,我看你是孤家寡人,嫉妒我才是。”
大当家冷哼一声表示不屑,“呿,一个人多逍遥自在,没事闲的才会找个女人管自己,活受罪!”
万人迷回他:“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才没有。”大当家很大声的否认,随即觉得反应过于激烈,赶紧把话题扯开,“喂,你输了,请客吃饭。”
在江湖上飘了大半辈子,一直过着血雨腥风的日子,像目前这种平静安稳的生活,是大当家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样的生活,他很喜欢,也很想一直这么过下去。
每天看这女霸王和她的小夫君打打闹闹的,他煞是羡慕,自然而然的就萌生了娶妻生子的念头。
不过,这小苗头才刚发芽,还没到破土而出的阶段。
万人迷拿手指点他:“嘿嘿,说话这么大声,一定是心虚。”
“我没有。”大当家黑着一张脸,挥手大声娇喝着,“走走走,去最贵的酒楼,好好搓一顿。”
“厚,你个娘娘腔,有胆想没胆承认啊!”她死揪着大当家不放,后者心虚,嘴巴上吵不过她,便绷紧嘴巴不再说话。
天蒙蒙黑时,一行人来到附近最豪华的酒楼。正值晚饭时分,厢房雅间已满,几人只好找了临窗的位子,分两桌落座。
“客官,今儿人多,你们的饭菜要晚些上,真是对不住了。”小二麻利的把茶点端上来,“请用点心,垫下肚子。”
“没事,不着急。”万人迷拈一块桂花糕入口,斜靠在窗栏上朝街上看。
看她大庭广众之下吊儿郎当的没个坐相,梅仁理不悦的扬起眉头,扯着她的袖子要她坐端正。
“有事?”他不停的扯袖子,万人迷只好转过头问他。
“你坐好。”梅仁理小声提醒她,同时两眼看向姐姐,示意她要向姐姐那般坐好。
梅良欣挺直脊背,坐的端端正正,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捏着桂花糕,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那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和赏心悦目。
万人迷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拈块桂花糕送进嘴里,继续斜靠在窗栏上往外看。
“......”梅仁理无语,不放弃的再去扯她的袖子,“夫人。”
他话还没说,万人迷把吃了一半的桂花糕塞到他嘴里,梅仁理含着那半块桂花糕,再也说不出话来,俊脸倏的绯红,在他人关切的眼神中,艰难的吞下去。
万人迷得意嘻笑两声,手一伸又拈起桂花糕往他嘴里送,梅仁理握住她的手,拿下她手中的点心,声如蚊讷,“我自己来。”
她动作大胆,一点都不避讳所处的场所,即使吸引了二楼所有的客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时,她仍能坦然处之。
梅仁理没她那样的脸皮和节操,只得低着头,在感觉别人的注视没那么强烈时,才敢抬起头。
不多时,饭菜上来,大家开动碗筷。
“别.....别管我......”楼下传来的吵闹声引起万人迷等人的主意。她往后仰,斜靠在窗栏上偏头朝街上看。
只见展鸿图喝的酩酊大醉,连路都走不稳,手抓着酒壶东摇西晃,好几次扑向街上的路人,路人一躲开,他就倒爬在地上,展老夫人刚把他搀起来,他就把人推开,晃着酒壶继续往前走。
“鸿儿,你醉了,娘扶你回家。”展老夫人不放弃的求着他。
“滚开......”展鸿图不甩她,含糊不清的说着,“我要去.....休休了那......不下蛋.....的老母鸡。”说着他抽起酒壶猛灌,发现没酒后,随手一甩,酒壶应声而碎,他却大笑,学着母鸡咕咕叫,“咕咕咕......咕咕咕......只会叫......咕咕咕......不下蛋......老母鸡......”
展老夫人皱着一张脸,和身边的小厮合力拉着他往回走,喝醉的人蛮劲儿十足,两人拉拽不动,反被他拖着走,“鸿儿,你不要乱说话。”
他一甩胳膊,展老夫人差点跌坐在地,还好那小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我我没.....没乱说话......梅良欣就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他在繁华的大街上大声嚷嚷着,路人和楼酒肆的人全勾着脖子往外看,并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交换彼此的意见。
梅良欣脸色煞白,手中的竹筷被捏的变了形,眼看就要应声而断,下巴不停的抖动,牙床相碰,咯吱咯吱的作响。
梅仁理脸色发青,直喘粗气,下了重大决心一样,准备起身找他理论去,万人迷拉住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有我在,你放心。
大当家听不下去,手拍桌子起身,“混当,看我怎么收拾他。”
顿时,二楼的客人齐刷刷的看过来,一瞧是个长相凶悍,嗓音却娇柔的大汉,喷茶、喷饭、笑声、咳嗽声四起。
大当家大窘,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遁形消失。
万人迷瞥他一眼示意他坐下,伸手抽出一根筷子,瞧准楼下的人射出去。展鸿图在街上,如果看到梅姐姐,大声嚷嚷起来,那会让梅姐姐羞愧的无地自容,所以还是低调处理比较好。
“啊!”展鸿图抱膊尖叫。
看到鲜血染红了衣袖,并顺着胳膊往下流时,看热闹的人才注意到他肩头插着一根竹筷。
展鸿图疼的瞬间清醒,酒意全无,仰头四处找人,“谁,谁把老子弄伤的,站出来?”
他话音方歇,万人迷又抽筷子要射出去,“小迷。”梅良欣捉住她的手,“算了。”
“算了?”万人迷搞不懂她的想法,展鸿图这么烂,这么没品,满大街的骂她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她却说算了。
梅良欣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大家快吃饭吧。”她使劲往嘴里扒饭在,装作胃口很好的样子。
“姐姐,你不要勉强。”万人迷搞不懂,肚里有气发泄出来就好,干么憋着委屈自己啊。
“姐姐,多少吃点吧。”梅仁理说道。
哀莫大于心死!如果姐姐之前对姐夫还抱有一线期待的话,现在该是落空,彻底失望了。
楼下展老夫人和小厮带展鸿图去医馆包扎,路上看热闹的人散去,茶肆酒楼的某些人,则交头接耳的嚼舌根。
“刚那人你们认识吗?”
“认识,展秀才嘛,不过这人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啊,以前老实巴交的,现在变了个人似的。”
“要是你家老母鸡不下蛋,你也会大变样。”
“我看不是母鸡不下蛋,是公鸡不会打鸣。”
“你的意识是展秀才没种?”
“两房小妾都没生出来,你说是谁的毛病。”
“......”
“......”
叽里咕噜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梅良欣的脸色变了又变,拿着筷子的手不停的抖动。
万人迷拉众人踢毽子玩,就是为了哄她开心,这下可好,竟碰上展鸿图那个烂男人,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梅姐姐,你多少吃点。”看她一口饭含在嘴里老半天,怎么都咽不下去,万人迷瞧着难受。
梅仁理盛了碗汤给她,劝道:“喝点汤吧!”自从展家回来,她人更加消瘦,梅仁理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梅良欣勉强把口中的饭菜吞下去,轻声应了一声,“恩。”
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入夜,梅仁理躺在床上,两眼不知盯着那里发呆,万人迷亦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思索片刻后,她猛的半坐起身,说道:“你明儿去展家代梅姐姐要休书。”
梅仁理视线移到她脸上,觑她一眼后,继续发呆。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看他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模样,万人迷就有气,“你到底要不要去展家要休书啊?”
“......”梅仁理不知怎么回答。在刚见到展鸿图之前,他还打着劝和不劝离的念头,想着姐姐气消后,就会原谅姐夫回到展家,只是没想到......展鸿图竟当街诋毁姐姐的名誉......
看他没嘴的葫芦一样,万人迷气的给了他一巴掌,拍的梅仁理岔了气,咳嗽不止。
“咳咳......”她力气那么大,每次想也不想的就往他身上招呼,早晚有一天,他非得被她拍死不可。
万人迷撇撇嘴,毫无歉意的帮他顺气,振振有词道:“谁让你不说话的。”
待停止咳嗽后,梅仁理没好气的白她一眼,“都是你有理。”
“对啊。”她拿起枕头往他身上砸,“你倒是表个态啊。”
还好是软枕,砸身上不会疼!梅仁理不挣扎,由她砸了好几下,等她气消后才道:“我的态度不重要,关键是姐姐。”
万人迷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你该不会是说,姐姐不想离开那个臭男人吧?”
“夫人,那是姐夫。”
“快不是了。”她嘴一撅,任性的不改口,“喂,你刚是什么意思?”
梅仁理道:“夫人,这是姐姐和姐夫的事,我们帮不上忙的。”
“白斩鸡,梅姐姐在展家可是受尽欺负,你该帮她脱离苦海,而不是旁观壁上。”
他答道:“苦乐自知!”
“啊?你的意思是梅姐姐高兴被人欺负?”脑袋又不是让阿毛踢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姐姐过的不好,他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和他说了这么多,一句关键的都没,真是要把她急死,“我怀疑,你们真的是亲姐弟吗?”
“当然是真的。”他们不仅仅是长的像,性情也很像。
“我严重怀疑。”万人迷坚决的表明立场,“你很冷血,一点都不关心梅姐姐。”
“......”他怎么可能不关心,那可是他的亲姐姐,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看他又不说话,万人迷敲他的头,“真想把你的脑袋敲开,瞧瞧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梅仁理不说话,就那么呆呆的盯着她,突然抬起手轻抹她的脸,对上那双因生气而更加璀璨的双眸,柔声道,“夫人,谢谢你这么关心姐姐。”对姐姐的事,她比他这个亲弟弟还要上心,他,惭愧啊!
他从没这么温柔过,也不曾用溺死人的眼神看她,万人迷心头微漾,有些羞怯的垂下眼,“我们都是一家人,关心她是应该的。”
一家人!梅仁理笑了,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你应该多笑的。”也不是说他不苟言笑,只是经常一脸的平静,很少有特别高兴的时候。
梅仁理拧动眉毛,很是难为情的开口,“不好看。”
“哪儿不好看了?”他这一笑,千娇百媚的,百花都黯然失色。
他抬起手指不好意思的指着小虎牙,“这个,不好看。”幼时他还是挺爱笑的,那时常有的人夸他可爱,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一张嘴,老有人往他嘴巴上瞧,弄的他很不自在,慢慢的也就变的不那么爱笑了。
“胡说,挺好看的。”万人迷很认真的说,“我很喜欢。”
闻言,梅仁理的心跳失了序,扑通扑通的装着胸口,有一种不明的情绪骚动他的心,带来阵阵的悸动。
万人迷只是单纯认为他笑的好看,并没有别的意思,意识到话题扯太远,她懊恼的掀唇,“啧,正在说梅姐姐,怎么就扯到这里来了。”
梅仁理收回飘忽的心思,说道:“这件事你先不要插手,等我回头和姐姐谈过后,再做决定,可好?”他和她怎么想的都不重要,关键要看姐姐的意思。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她悻悻然的盖好薄被,开始酝酿睡意。
记起下午收到的花贴,梅仁理觉得有必要和她提一下,“夫人,刘兄邀我两日后去府上赏花!”
“哦。”下午青砚给她报备过,所以他不说她也清楚。
“我答应了。”他低头观察她的反应,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薄唇动了动,说;“恩,去吧。”
天天闷在家里看书,的确无趣,出去找同窗小聚,聊天散心也不错。不过,他的那些同窗她见过一些,只有极个别的印象不错。
那个刘公子,来过三次,印象中是个温和之人,给她的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总之有些模糊难以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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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梅仁理带着青砚赴赏花宴,入门口青砚被留在前院,他则跟着小厮继续走。
刘府的荷花宴在京城颇有名气,往年荷花开满吃糖池塘时,几乎所有的同窗都被邀前来,大家一起吟诗作对,赏花弄月,好不风情。离京三年,不知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水中芙蓉,是否如昔日那般玉肌水灵?
他一边回想昔日美景,一边由小厮引领者走进荷花池。
远远的,田田的荷叶映入视线,一层层的随风摇摆起伏,像是绿色的波浪。绿色荷叶之上,是亭亭玉立的荷花,有的含笑伫立,欲语还羞;有的娇蕊凝珠,鲜艳欲滴......
风吹过,摇曳生姿,清香阵阵,沁人心脾,梅仁理不禁低吟:“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正沉醉于美景的他,不经意的抬头,有些意外的看到荷花池中的小亭中,只坐了三个人。
刘博文、孟青松、还有东门允!
自从梅孟两家退婚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孟青松,而在刘家见到东门允,更是让他惊讶。
东门允见到梅仁理,亦是同样的感觉。
“东门公子。”
“梅公子。”
未经介绍,两人就打起招呼,刘博文有些吃惊,“你们两个认识?”
东门允道,“见过两次,不曾想是表弟的同窗。”
他是刘博文常挂在嘴上,一直说要介绍给他认识的表哥?!京城这么大,没想到能再三碰到。
刘博文笑道:“汝良兄和表哥缘分不浅啊!”
四人寒暄过后在凉亭里的石桌旁落座,孟青松和梅仁理正好面对面。因为毁婚的事,孟青松见到梅仁理时面露尴尬,一直不敢正视他,但碍于情面又不得不开口说话,“汝良兄近来可好?”
梅仁理嘴角噙着笑,语气平淡,“托你的福,一切安好。”
极其平常的一句话,如果两人没有别的牵扯,只是单纯的同窗,那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寒暄之词,可偏偏两人的情况有些复杂。
话尚未落音,孟青松挂在脸上的笑出现龟裂,但他很快收拾好,讪笑着连连应声:“那就好那就好。”
梅仁理觉得自己的口气很平淡,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别样的意味,明白人一听就知带着埋怨。他心中叹气,事已至此,再去小心眼的计较,有什么意思呢!
东门允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寻常气息,不动声色的瞅一眼刘博文,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放眼满池子的荷花道,“今年的荷花开的分外热闹!”
孟青赶紧笑着附和,缓和尴尬的气氛,“是啊,开的比往年热闹。”
“我们起来走走吧。”刘博文提议,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四人顺着建在池塘上的曲桥走走停停,欣赏着满院子的荷花,偶尔闲聊几句。梅仁理本来走在前面,在刘博文指着一株含苞待放的小荷要他看时,他再转头却发现站在旁边的成了孟青松,而刘博文和东门允已和他们拉开很远的距离。
梅仁理颔首浅笑,然户抬脚朝前走。孟青松紧走几步赶上,和他并肩走。
孟青松叫住他:“汝良兄。”
“孟兄。”两人是朋友,加上又是姻亲,所以关系很熟络,可自从梅孟两家退婚后,关系就生疏起来,言谈间少了以往的亲密和随意,比陌生人尚不如。
今儿只有他们四人,刘博文还特地留两人独处,这么一想,梅仁理会意过来他是有意撮合两人,“孟兄,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
感情归感情,朋友归朋友,不该把两者混为一谈。
闻言,孟青松长吁一口气,“孟家悔婚,真是对不住。”
梅仁理付诸一笑,装作丝毫不介意的样子,“过去的事,莫要再提。”
“......”这是在暗示他和玥婷已成为过去式吗?想到揣在怀中的信,他犹豫着要不要代妹妹转交给他。
这信放在他这里好多天,每天玥婷都来问有没有送出去。娘知道玥婷的做法后,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大力支持,天天在耳边念他要重新撮合两人,孟青松被搞的烦不胜烦,被逼的连家都不想回。
孟青松不自然的笑了笑,“嫂夫人,挺好的啊?”
梅仁理不解他为何突然提起万人迷,但还是回答道:“挺好的。”
之前一直不喜欢她,厌恶她,看她做什么都不顺眼,可在接受事实,试着把心态放平后,竟在不知不觉中发现她些许优点,比方说直爽、乐观、热心肠、关心家人等等,虽然还是不喜欢,但可以接受和她做一辈子的夫妻。
挺好的?他的意思是两人感情很好嘛?这种情况下,孟青松变的更加犹豫,这信是送还是不送呢?
见他神思恍惚,梅仁理关切道:“孟兄有心事?”
“我......”想到一回去被母亲和妹妹逼问,他咬牙,下了重大决心一般,掏出怀里的信,“这是玥婷给你的信。”说这话的时候,他几乎不敢抬头看梅仁理。
太突然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是,他们已经没有关系,她为啥要写信给他。最后一个念头是,他要不要接下?
“孟兄,这不妥当。”梅仁理拒绝接受,他已有家室,孟玥婷是云英未嫁的股姑娘,有过多的牵扯,似乎不大妥当。
“玥婷没别的意思,就是表达歉意。”
梅仁理暗道,当他的面嫌弃他并拒婚,的确是伤人,她的确欠他一句道歉。
看出梅仁理的犹豫之色,孟青松道:“退婚这件事上,玥婷是无辜的,那婚约是我未经爹娘许可偷拿出来毁掉的,是我的错,该由我一人承担,不关玥婷的事。”
无辜?听到这个词,梅仁理的眉毛动了动,但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听他继续说下去。
“玥婷年纪还小,面对挫折和困难,难免会犹豫和迷茫,当时你瘫在床上,她吓坏了,心绪很乱,完全没有想法和主见。那天从你家回去之后,她一个人躲在屋里哭了好久,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我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唉......婚约被毁后,她把我好一顿埋怨,想找你解释清楚,可在说了伤人的话后,她无颜来见你。”孟青松一口气说了很多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话,微微停顿瞧一眼梅仁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满塘的荷花,似在认真听又似在发呆,孟青松把信递到他跟前。
前些天,他收到过她的信,给搁在紫竹阁的抽屉里,一直没拆开看,这是第二封......掩在袖袍中的手,张开握住,握住张开......最后他探出袖口,接过信,揣入怀中。
他很是诚恳的说:“请孟兄转告孟姑娘,往事如烟已随风飘远,还望她释怀,切莫挂在心上。”
言下之意,就是他和孟玥婷各走各路,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
这是预料中的答案,孟青松虚笑着,“在下明白!”
东门允察觉到梅孟二人的不寻常,虽有好奇之心,但不是多事之人,也就没关注太多。倒是刘博文轻叹一声,简略的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
来京路上,他‘道听途说’过彩楼招亲的事,不曾想其中还有曲折。
不过,东门允觉得他的话不可信,便问道:“表弟的意思是万家姑娘的介入,坏了梅孟两家的亲事?”
“这......”刘博文刚避重就轻的,说的话又不是很公道,所以容易让人误解,“也不算是介入,只怪汝良兄走错了地方吧。”
各中缘由,刘博文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孟青松为了不让妹妹嫁过去受罪,便私自毁了两家的毁婚书,坏了孟姑娘的大好姻缘。
其实,这是孟家对外的说辞,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到孟青松头上,虽坏了清誉,落下自私、无情的罪名,但也是基于爱妹心切,所以世人理解他的心情,对他的所作所为并无过多的苛责,而是宽容的谅解。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整件事中,孟玥婷是无辜的小白兔。
东门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事情并如表弟说的那般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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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刘府回来,梅仁理直接回了紫竹阁。坐在书案后,盯着摆在上面的那封信,犹豫着要不要拆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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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八千字,更新完毕。O(∩_∩)O哈哈~,话说,这封信‘没人理’到底有没有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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