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近临时出难题,巫白雨险中求胜,解决了。
侯爷也没追究巫白雨的狡辩,像是看完了好戏的观众,背着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凝眸居。
目送了萧近的背影,巫白雨总算松了一口气,惊吓、紧张以及赶时间时奔跑的疲累,在放松的一瞬间一并涌上身体,巫白雨这才察觉到,两遭跑下来,自己的双腿都跑酸了,累,十分累,巫白雨浑身疲软,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撑不住,脱力地倒在地上。
“夫人,您没事吧?”宛儿见状,紧忙去扶巫白雨。
“我没事。”巫白雨吐了口浊气,摆摆手。
宛儿搀起巫白雨,心疼说道:“您赶紧去屋里休息一下吧。”
巫白雨摇摇头:“现在还不能休息,我得去胥姐姐那里一趟。”
“去我家夫人那里?”
“对。”
“您找我家夫人做什么?”宛儿好奇。
“去了你就知道了。”巫白雨努努嘴,“前面带路。”
“安儿,你也来。”临走,巫白雨招手。
安儿愣了愣,随即赶紧小跑着跟上。
胥姬的茗元居距离凝眸居很近,转个弯就到,这还是巫白雨第一次来茗元居拜访胥姬。
巫白雨扫了一眼胥姬的住处,院落设计、摆设跟凝眸居如出一格,只不过比凝眸居少了几十盆碍眼的秋海棠。
“巫妹妹……”见到巫白雨,胥姬面色很复杂,一言难尽地上前拍了拍巫白雨的手。
“外面风大,屋里坐。”胥姬拉着巫白雨进屋。
两人面对面落座,胥姬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巫白雨不在意笑了笑:“今天走运,捡回了一条命。”
“唉……”胥姬又是一声长叹。
“其实,我今天来,是要求跟姐姐一件事的。”巫白雨开门见山道。
胥姬顿了顿:“什么事?”
巫白雨招手,将安儿叫到面前,冲胥姬介绍道:“这个丫鬟叫安儿,是我今早从粹月居要过来的丫鬟。”
胥姬静静等着巫白雨说下去。
巫白雨抓了抓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让她来伺候姐姐。”
胥姬一愣:“你要把这个丫鬟,送给我?”
“我就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你不是正好缺丫鬟吗?”
“其实是这样的……”巫白雨叹了口气,“我现在的状况,胥姐姐也清楚。萧近捉弄我的兴致一天不减,我就是危险的。我身边的人也会跟着遭殃,我不想这个丫鬟跟着我,每天过这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胥姬顿了顿:“或许,侯爷只是一时兴起……他……”
胥姬也说不下去了。
巫白雨苦笑:“无论侯爷怎样吧,这个丫鬟现在跟着我不合适。”
胥姬仍有顾忌:“可,那要是侯爷追问起来……”
巫白雨摆摆手:“胥姐姐,你放心吧,萧近是不会把这个放在心上的。要是他真在意我有没有丫鬟,早就在之前就说了,又怎么会拖到现在?这就是萧近心血来潮布的一场戏,戏唱完了,萧近也就看完了,他不会关心后续的。”
“可是……”胥姬迟疑。
巫白雨一拍手,说道:“要不这样吧,下次我见到萧近,要是他问起来安儿,我就带安儿回去;要是他忘记了,你就让安儿留在你这里,她跟着你总比跟着我好。”
“这样也可以。”胥姬斟酌了一番,点了点头,“这个忙我帮了,妹妹就安心吧。”
“多谢姐姐了。”巫白雨松了口气,看了看安儿,问道“我的安排,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安儿感激地看着巫白雨,“谢谢夫人!”
“既然你的事定下了,我就要说另一件事了。”巫白雨说着,看了看宛儿,长长的叹了口气,“……以后,让宛儿别去我那里了。”
“什么?”宛儿一惊,慌乱道,“夫人,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
“你做的很好。”巫白雨笑笑,“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看待。”
“那……”
“我刚才也说了,我身份尴尬,跟我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怕!”
“你不怕,你也要为胥姐姐考虑啊。”
“我……我……”宛儿闻言,顿时没了主意,可怜巴巴地看胥姬。
胥姬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宛儿要哭不哭,焦急道:“要是我不去了,那您梳头的怎么办?您可不会梳头啊!”
“你给我疏了这么多天,我可没白看啊,我已经学会啦。”巫白雨眨眼,俏皮一笑。
“可是……”
“没有可是。”巫白雨起身,做最后的总结,“以后还是别来往了,免得我拖累你们。”
“巫妹妹……”胥姬踟蹰。
“胥姐姐,告辞了……”巫白雨说完,转身走。
“巫夫人!!”宛儿焦急地拉住巫白雨衣服。
巫白雨回头,笑着扑棱扑棱了她的头发,嘱咐道:“好好伺候胥姐姐。”
“夫人……”
“告辞了。”
巫白雨头也不回,大步大步离开了茗元居。
走出院门,巫白雨停住脚步,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远方两字,似乎蕴含着无限的希望与未来。
巫白雨极目远眺,碧秋万里,一望无际。
这样挺好,不连累其他人。
巫白雨微微握紧拳头,她不能再被动地接受萧近的游戏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一那一次玩脱了,后果不堪设想。她必须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
离开侯爷府,远离萧近,这是终止一切的最直接的办法。
必须离开侯府!
巫白雨重拾了被搁置的计划。关于这个计划,巫白雨很清楚,但凭她一人之力是无法办到的,她需要一个人帮助。
师兄,叶岚天……
巫白雨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回到了凝眸居。
正好午饭时间,送饭的来了,不是师兄。
最近不常见叶岚天,自从他上次告假之后,出现在凝眸居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即使偶尔来送饭,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巫白雨三番五次想开口询问他怎么了,可想到自己也无能为力帮他,于是就三缄其口了。
“夫人,您回来啦?”程言提着食篮,拘谨地站在门口等她。
如今为巫白雨送饭的事情落到了程言身上。
程言跟巫白雨也算有过患难交情,比较熟了,但是他每次来到凝眸居的时候,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巫白雨看他还是瘦得一吹就倒,担心他吃不饱饭,经常将自己的饭食分他一半。
一开始程言受宠若惊,东摇西摆地不肯接受。但是架不住巫白雨孜孜不倦,催得次数多了,程言倒也接受了。但是他坚决不跟巫白雨同桌吃饭,每次等巫白雨吃完了,他再捡着剩下的吃。
于是巫白雨每次吃饭前,都把盘子里的饭菜分成两份,给程言留着。
凝眸居,石凳上,巫白雨吃的差不多了,思忖了一下,问站在身旁的程言:“之前送饭的,怎么没来?”
“您说叶大哥啊?他告了病假,他父亲重病。”
“他父亲还没好吗?就没有其他人伺候了吗?”巫白雨咬着筷子,直觉告诉她,师兄在扯谎。
程言道:“老人家病情比较反复。叶大哥没有成亲,他家只有他和他的老父亲。”
“这样啊……”巫白雨喝下最后一一口汤,说道,“程言,要是他来了,你记得告诉他,让他来送饭啊。”
“好的。”
“我吃好了。”巫白雨放下筷子,“你吃吧。”
“谢谢夫人。”
“你每次都说,不嫌烦啊。”巫白雨调笑道。
“还是要谢谢夫人……”
程言自从在巫白雨这里吃饭之后,怀中总是自己准备着筷子。
他吃得小心翼翼,弥足珍贵。
“对了,你母亲好点没?”巫白雨问道。
“好多了。”程言从盘子中起脸,满目感激,“多谢夫人借给我的银子,我才能买药……”
“你打住吧。”巫白雨摆摆手,面色复杂,叹了一气,“银子这东西放我这里也没什么用,我又出不去。”
“咚、咚、咚。”巫白雨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
“有人来了!”程言狼吞虎咽下最后一口饭,赶忙去开门。
“巫夫人。”来者齐总管,中年笑面虎一只,站在门口,眯着眼,冲巫白雨笑。
“齐总管,你这是……”
“我来是传侯爷话的。”
巫白雨心里咯噔一声,猛地站起身:“什么话?”
“侯爷说,再过五日便是中秋佳节,他请您今晚去粹月居,同玳夫人商量府中设宴之事。”
“……”
巫白雨嘴角抽了抽,萧三天这是赤裸裸地搞事情!她去粹月居跟玳夫人商量?她都不能想象他跟崔玳心平气和说话,会是什么场景!
“侯爷府不是侯爷说了算吗,我就不掺和了……”巫白雨干笑。
齐总管道:“侯爷从不管宴会布置事宜,往年都是兮夫人准备,近来兮夫人身体不适,侯爷便将此次重任交给您和玳夫人。”
巫白雨内心一万个拒绝:“你跟侯爷说,说我也病了,病的很重!咳!咳!咳!”巫白雨说着,捂着嘴,撕心裂肺干咳了几声。
齐总管还是笑:“侯爷也说了,您就是只剩一口气了,抬也要抬到粹月居,这是命令。”
“……”巫白雨石化。
“告辞了。”齐总管离开。
巫白雨跺脚,指天大吼:“这还没三天呢!还没三天呢!萧三天你不守信用啊!”
“夫,夫人?”程言不明所以。
“我没事……我要先睡会儿,晚上还要上战场!”巫白雨说完,立马趴在石桌上,没心没肺呼噜噜入睡。
…………
…………
夜色挤走了最后一缕黄昏,不动声色地迎接来了清凉的银辉,朗月星疏,三三两两的孤星看起来冷冷清清,可怜兮兮,无依无靠。秋意加深,夜风也从凉爽变成寒凉,巫白雨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拖拖拉拉来到了粹月居。
今天,这是她的第二次拜访。
大门拖着长音,“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巫白雨咽了咽唾沫,平复了一下心绪,随着下人往屋中走。
走过短暂的院落,巫白雨停在了门口,脚步踟蹰一下,未动。
屋内,同时点着几盏灯笼,里面不算黑暗,甚至让人错觉的觉得,是有些光明的。
崔玳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身珠光宝气的首饰打扮,在昏黄烛光的摇曳下显得影影绰绰,似乎张牙舞爪一般,巫白雨竟不由想到了魑魅魍魉。
“还不进来?”崔玳正襟危坐,正等巫白雨,冷笑道,“怕我吃了你?”
巫白雨吐气,脸上挂上笑容,抬脚,踏进去,一脚又踏进了修罗场。
“又见面了,巫白雨!”崔玳一声冷哼,毫不客气,直呼姓名。
巫白雨面不改色回道:“是又见面了,想必玳夫人知道我来的原因吧?”
崔玳冷笑不语。
巫白雨继续说道,“侯爷命你我商议中秋家宴事宜,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巫白雨,你真是好手段啊!”崔玳忽然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
“什么?”巫白雨一怔。
“别跟我装傻充楞,你今早从我这里要走丫鬟!”崔玳站起身,盯着巫白雨,一字一顿道,“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要走萍儿是吧!”
巫白雨不语,心口一沉。
崔玳继续道:“你的目的是从我这里要走一个丫鬟,不管是什么丫鬟,你都能回去跟侯爷狡辩交代,是不是?”
“我不知道玳夫人在说什么。”
“巫白雨好计谋,好心机啊!”崔玳咬牙切齿:“你一来我粹月居,就口口声声吵着嚷着要萍儿,其实是为了让我进入你的圈套!”
“玳夫人,你别激动。”巫白雨再次扯开话题,说道,“今天我是奉侯爷命令,来跟你商量中秋家宴之事的……”
“家宴的事情,你也配跟我商量?!”崔玳扬着下巴,狠一甩袖。
“你什么意思?”巫白雨皱眉。
“巫白雨,你还真当侯爷看得起你啊!你以为,你来了粹月居,我还能让你完完整整地出去吗?”
“你想干吗?”巫白雨神经紧绷。
“你这么多心机,猜不出来吗?”
巫白雨嗓子发紧,攥紧的手心的里满是冷汗,但表情却依旧镇定,轻笑道:“我还,真猜不出来……”
“那我就告诉你!”崔玳得意极了,大笑了一声,盯着巫白雨狠狠说道,“侯爷这是让我出气呢!你今天早上耍了我,我今天晚上,就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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