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他做小厮啊?!”巫白雨闻言,第一反应就是替程言高兴,当小厮要比在厨房带着有前途的多。
不过……巫白雨随即也有些担心,程言那么喜欢做饭,说不准厨房更合适他呢……
“夫人!”这时,程言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巫白雨一转头!
“哈!哈!哈!程言!”巫白雨法子肺腑地高兴,老熟人见面!太激动了!
程言三步并成两步急忙忙跑了过来,就要给巫白雨行礼!
巫白雨拦住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养胖了!”
看来在刘府过的不错!
程言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地低下头去:“夫人,你,你还好吗?!”
“我好的很!”巫白雨报喜不报忧。
“恩!”程言重重点了点头,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好就好,好就好……”
“你呢?你母亲还好吗?”巫白雨问道。
“……”兴奋中的程言,闻言笑容一下子冻结在脸色,他脸色微变,最初的兴奋缓缓褪去,慢慢平静下来。
“怎么了?”巫白雨问道,她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程言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母亲她……已经去世两个月了。”
巫白雨一怔。有事,预感应验的时候,真是特别无奈有无力的悲伤时刻!
巫白雨紧了紧嘴角,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程言的肩膀,轻声说道:“抱歉啊……”
提起你的伤心事。
程言摇了摇头,像是要甩走他自己身上的低迷伤感气氛:“没事,没事,我母亲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好了,夫人,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们就不要说这这些了。”
“好!”巫白雨点头。
“什么夫人。”刘紫庐上前,抬手敲了敲程言的脑袋,笑道,“现在要称呼小姐!”
“对是,小姐!小姐!”程言抓了抓脑袋,有些傻呵呵笑了。
“那我也要改口了,是不是啊,妹子?”刘紫庐冲着巫白雨眨眨眼,他一开口,周遭的气氛马上回温,逐渐又有热闹了起来。
巫白雨喜欢这种单纯的热闹,笑着回道:“当然啊,哥哥!”。
“恩。”刘紫庐摇头晃脑点了点头。
巫白雨继续道:“今天我可赚了!不仅多了一位义父还多了一位兄长!”
刘紫庐笑道:“是我赚啦才对,不仅多个妹子,还多了外甥!”
巫白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些围绕着孩子的糟事情……掐断!巫白雨甩甩头,这么高兴的时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做什么:“走,不是到晚饭时间了吗?”
巫白雨恢复精神,兴致满满的说道:“我可知道,你是个美食家,我很期待今天的晚饭都是什么菜色!”
刘紫庐爽快地一点通:“包君满意!”
“恩!恩!”说着,几人动身往餐厅走去。
…………
…………
晚饭吃得很快乐。后来,据丞相府的下人说,他们很久没有见过老爷这么开心的用餐了。
刘丞相是个长情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位丞相,此生只娶了一位妻子,别人都三妻四妾!他位极人臣却一个妾侍都没有。在妻子离世后,更是没有续弦。诺达丞相府就他与刘紫庐两人。
如今巫白雨来了。虽说只是暂住,但是,明明的丞相府有了与以往不同的活力!
餐桌的氛围很好,刘丞相不像其他大家族那般,要求食不言寝不语,反而带头与巫白雨说说笑笑,主动讲起自己的见闻。
看着刘丞相的脸,巫白雨恍然觉得熟悉极了。像是盛夏之际,围在榕树下,听老爷爷讲故事的孩子!
很愉快,除了愉快,巫白雨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
愉快的巫白雨还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刘紫庐是个名副其实的“一张嘴”!
一张嘴能说会道,一张嘴吃遍五湖!
特别是吃!
要说丞相府最讲究的,怕就是吃饭了。
一张桌子上,天南海北的菜系都能看到。
按照刘紫庐说的,平时其实也没这么多,但是巫白雨来了老爷子高兴。
巫白雨夹了一块香酥牛肉,吃的满嘴留香:“那你们平时怎么吃?”
“按日子来。”刘紫庐道。
“日子?”
“若是没有特别想吃的,就暗单双号来,单号南方菜,双号北方菜。”
“……”
“若是碰上节日,就一起吃。”刘丞相嚼着一块红烧素鹅,笑眯眯补充了一句。
巫白雨闻言笑起来,看来……刘大哥的吃货属性,遗传是来自义父的!
………………
………………
吃完饭,巫白雨没有直接回迎香阁,而是往其地方走去。
巫白雨打了一个饱嗝,她要去消消食。明明怀着孕,却没控制住自己的嘴!巫夫人竟然……吃撑了!
好久都没有吃撑过了!巫白雨饱饱的吐了口气。
其实之前在皇宫,饭菜不必现在差,甚至说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宫的饭菜很精致,也很美味,但是总是少了点什么,巫白雨一直不太懂少了什么,从刘家饭桌上下来,她明白了,少了一种温度,家的温度。所以,之前在皇宫,那叫用餐,不能叫吃饭!溜达了老大一圈后,巫白雨捂着饱涨饱涨的肚子,一晃一晃地回到了住处。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门口的两盏灯笼悉数点亮,巫白雨走向迎香阁,恍然觉得,这些暖暖的灯光像是等人回家似得。
家……
巫白雨回忆着刚才吃晚饭的情景,不由笑出了声。
“哎呦!妈呀!!”刚才还沉浸在欢乐里的巫白雨被吓了一跳!
因为,她的院门口,不知何时走出了一个人,细手细脚,脑袋有点大,整个人埋在黑暗,影影绰绰,巫白雨猛一看到,吓了一跳,心脏胡腾胡腾直跳!
“小姐。”林儿急忙扶着巫白雨,虎着脸怒斥那人:“你是谁!在这里吓人作甚!”
“噗通!”那人闻言,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瑟瑟发抖。
“小姐!?”迎香阁里又跑出来几个丫鬟,见巫白雨回来,指着地上抖得跟筛糠一样的人,急忙解释道:“这是凳奴!”
巫白雨从刚才的惊吓里回了魂:“凳奴?”
“就是老爷前几日买回来的奴隶,今早送给您的!”
“哦……”巫白雨恍然大悟,是那个小奴隶。
小奴隶一言不发,头顶着冷冰冰的地面,哆哆嗦嗦跪着。
巫白雨弯腰,去扶他。
小奴隶惊得浑身僵硬。
巫白雨拍拍他,神色自然地说道:“外面冷,进屋来说吧。”
“都进屋。”说着回到了屋子。
屋里可暖和多了,可以说就跟春天一样,没一盆小盆栽都抖擞的不行,根本不知道外面正室寒冬腊月。
巫白雨脱了披风,坐下来,打量一下这个最后进门少年,
小奴隶站在巫白雨面前,死死低着头,身体绷地织布机上的麻布似得!
其实,他刚才要下跪的,被巫白雨拦住了。
小奴隶就跟进了狼群的小绵羊一样,战战兢兢,惊慌失措地站着。
“头狼”巫白雨对少年的胆小如鼠也是没有丝毫办法。她就连打量少年,都不由地放缓放柔眼神。
细细柔柔的灯光,将少年的轮勾画出来。他此时洗净净了脸,眉目挺清秀的,还是个少年模样,十三四的样子,就是瘦的有些不正常。跟麻杆似得,风一吹就能飘走。
“不要紧张。”巫白雨语调轻缓,怕惊了他。
小奴隶额头冒出冷汗,显得更紧张了。
“你几岁了?”巫白雨又问道。
“奴,奴,才才,十,十七岁了。”少年嗓音绷地太紧,跟女孩子的音调似得。
“十七岁?”
十七岁这么点个头?!巫白雨微微吃惊,巫白雨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拔高。
少年闻言,明显吓了一跳。
脸色微微苍白,抖得更厉害了。
巫白雨急忙解释,说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看你太瘦小了不像十七岁的样子。”
“……”
小奴隶低着头,不敢接话。
巫白雨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奴隶缩着肩膀:“狗……狗奴。”
“什么?”巫白雨又问了一句,不是因为没听清,而是下意识觉得不相信。谁会取这么个名字?
“狗奴……”小奴隶回道。
巫白雨皱眉,猛地一拍桌子,有点压不住怒火:“谁给你取的这样的名字!”
小奴隶一惊!以为巫白雨生气自己气呢,条件反射一般,“噗通”一声跪下了,砰砰砰拿头磕地!
“夫人恕罪!奴才该死!”
“你这是做什么!”巫白雨起身,拦住他的动作。
小奴隶脸色惨白,麻木地认罪道歉。
“我没生气!”巫白雨深吸一口气,按了按少年的肩膀:,放缓语调,循循善诱:“我只是在问你,谁给你取的名字,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不生气。”
小奴隶战战兢兢看着巫白雨。
巫白雨专注看着他,嘴角带着鼓励的笑容,善意的,温暖的。
“以,以前,的老爷……”小奴隶讷讷道。
巫白雨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说道:“虽然说赖名好养活,但是起这么一个名……”
她可觉不出有什么好心在里面,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巫白雨看着少年,说道:“你跟了我,我帮你重新起一个好不好?”
“……”少年似乎听逃不懂巫白雨的话。他经历了太多的恶意,欺辱。如今一份善意摆在面前,他有些迷茫。
巫白雨耐着性子,又说道:“好不好?我重新给你取个名字。”
小奴隶瞪着胆怯又迷糊的双眼,回道:“小姐说了算,都,都听小姐的。”
“听我的,就先站直了。”巫白雨说着拍了拍少年的脊背。
小奴隶不知所措。
巫白雨点着下巴,开始思索起来:“说起起名,还真不好想。对了,你姓什么?”
小奴隶咽了咽唾沫,畏畏缩缩:“不配有。”
“啊?”
“以,以前,前,的老,爷说,我,不,不配有姓。”
巫白雨闻言不仅皱眉,真心会一会少年口中的以前老爷啊!
“谁说的,以后你就跟我姓巫!”巫白雨大大方方决定了。
“巫……”小奴隶似乎还没想到巫白雨的话,意味着什么。
“对的!巫!”巫白雨想了想,她本想组个词,让少年了解这个词,但是一时间不知道给这个少见的姓氏组个什么词好。
“就是巫白雨的巫!”
巫白雨咧嘴一笑。
小奴隶讷讷重复道:“巫白雨……”
这是他第一次不打磕巴的说话。
“对!”巫白雨开心鼓励道。
决定好了姓氏,现在就是起名字了,巫白雨点着下巴,仰头想了想,想了好久……结果……
“至于名字的话……”巫白雨干咳一声,抓了抓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取名字吧,这是个大事,我现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等我,好好琢磨一个,给你取好名字!好不好?”
小奴隶哪里敢说不好,甚至。他可能都不会说“不”字。
“现在,你还没名字……就先叫你小巫吧。”巫白雨说道。
小巫傻傻站着,没有反应。
对恶意,他会能地认罪道歉求饶,可对好意,却直愣愣站在原地,不是不知如何反应,是不会反应。
“还不谢谢小姐。”一旁的林儿,出声提醒道。
“谢,谢谢小姐……”小巫说着,又立马下跪。
“打住,站起来。”巫白雨将它从地上抓起来,又说道:“以后你姓巫啦,以后跟了我,我必须强调一件事啊!”
小巫忽然紧张起来,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等着巫白雨的命令。
“以后,这个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不许有了!”巫白雨说道。
“是!”小巫也不知听懂没有,反正,说完话,又要跪下了……
巫白雨扶额,再次不厌其烦将他扶起来,即无奈由心疼,说道:“你呀你……男儿膝下有黄金,知不知道?”
…………
…………
这时的小巫确实不知道,但几年后,那个征西大将,巫将军,彻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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