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白雨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衣角,疼痛在身上一波一波的蔓延,她觉得自己不像是要分娩了,肚子里,活像有一个尖牙利齿地怪物,张牙舞爪地要从她的身体里面出来!
疼!浑身都疼!疼得眼前发黑,天昏地转,可偏偏又昏不过去!疼得巫白雨恨不得自己都没出生在这个世上!
“再坚持一下!”萧近小心翼翼抱着巫白雨,快速回到了侯爷府!
府上的一切都已经开始快速地,有条不紊的准备开来。
“快,将人放好!”疼得一片模糊中,巫白雨恍惚听见了欧阳神医的声音。
“稳着点!”欧阳神医吼道。
听见大夫的声音,还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巫白雨在疼痛中,终于抓住一丝慰藉,微微放心了……
萧近满头大汗,将巫白雨小心翼翼放在了床上。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棉被,但是巫白雨却觉得自己躺在了钉床上,浑身都是疼!那疼本分不减,持续地折磨着他!
“巫白雨,你听好了!”欧阳神医抽出一根银针,定住巫白雨的心神。
巫白雨眼前的黑影随之慢慢散去,重影也慢慢合一,只是疼痛不减!
欧阳神医道:“你听好了!子母蛊会随着婴儿一同出来!到时候,一切的痛苦都会反噬在你身上!你会进入假死状态!”
巫白雨犹如被海浪拍在岸的的鱼,浑身湿透,张着嘴,说不话话来,但是神志却还是很清晰的!
“记着!”欧阳神医一字一顿,绷着脸,严肃地嘱咐道,“你没死!你只是假死!千万千万不能放弃求生的欲望,明白吗!”
巫白雨拼着最后一口气,朝着神医,点了点头,其实,神志虽然清楚,但是此时此刻她的脑子已经放弃思考了,只是听从欧阳神医的话就是了!
“除了产婆和齐乾宇!其他人都出去!”欧阳神医命令道,“保持屋子通风!热水不能断!”
“是!”护送萧近与巫白雨的暗卫,纷纷退下。
萧近站在原地,看着巫白雨,神色痛苦,脚下未动。
“侯爷……”单意看了看萧近,“听神医的吧,夫人不会有事。”
萧近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巫白雨。最后,咬紧牙关,攥紧拳头,艰难地转身出去了。
“齐乾宇,准备好了吗?”屋子中,欧阳神医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问一旁的齐乾宇。
齐乾宇将目光从巫白雨身上收回来,说道:“好了……”
“那就开始吧!”欧阳神医说着,看向产婆,说道:“你负责接生,剩下的,都交给我!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惊慌!明白吗!”
“是!”产婆应声回道。
她也是久经战场了,倒是十分镇定!
欧阳神医挽起了袖子,开始为巫白雨施针。
产婆动了动身,开始帮巫白雨接生。
齐乾宇则是走到了一旁,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臂……血液汩汩流出,齐乾宇让自己的血都流到一个白玉小碗中。
这样的小碗,在桌子上,摆放着三四十个!
“血还不够!”欧阳神医接过齐乾宇递来的血,一边为巫白雨施针,一边说道。
“血?”巫白雨疼痛难忍!
但是,还是被欧阳神医的做法,分了些心。
齐乾宇给的,不应该是银莲子吗?
齐乾宇看了看巫白雨,似乎知道她的疑问,说道:“我将银莲子与自己的血液融合了。”
“……”
“现在,只有我的血能救你……”
“……”
什么?
就在巫白雨浑浑噩噩吃惊的片刻……
“夫人,深呼吸,用力!”产婆推着巫白雨的肚子,一边又规律的命令道!
“啊!”一阵巨疼爬满全身!
欧阳大夫施针疼!生孩子也疼!最后疼上加疼!巫白雨脑子都转不过来,她终于没有力气去关心齐乾宇的问题了。
“啊!”除了一声声的叫喊,她不知道要如何缓解这种痛苦!
“快了!快了!”产婆一声声道!
“啊!”巫白雨急促呼吸,整个人仿佛水里捞出来的一半,脑子里一片血光!
屋外。
萧近一脸的焦急,背着手,来回踱步!
即使跟萧炀对峙的时候,侯爷还是气定神闲的,但是现在脸色那里还有一丝的安定。整个人像是没了魂儿,没着没落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巫白雨每惨叫一声,萧近的心就跟着抽疼一下,恨不得,立马冲进去!
好在单意即使拦住了侯爷!
萧近看着紧闭的房屋,耳边是巫白雨一声声的惨叫,偏偏,他除了焦急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侯爷……”单意递过来一张手帕,说道,“擦擦汗吧……”
萧近心烦意乱,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向来贵族的侯爷,可是从来没这样过啊……
“侯爷,有欧阳神医在,夫人一定是母子平安!”单意说道。
萧近点擦着额头的汗渍,点了点头。
屋中的声音,渐渐停歇了……
萧近的心却没有为此停歇下来,反而犹如擂鼓,咚咚咚跳的厉害!
暗卫也都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盯着屋子……
“哇……”此时,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
…………
巫白雨做了一个梦,还是一个怎么都醒不来的噩梦,她梦见自己被用刑!
牛鬼蛇神一样的怪物,不由分说,将她按在钉床,那床无边无际,根本没有尽头!巫白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除了钉床,他们还用火烧她,等烧的她全身滚烫地疼,再用一盆冷水浇下来……
“不……”
巫白雨挣扎着……
想要摆脱,但是出不去,根本出不去……
“白雨?”就在巫白雨焦急,甚至要绝望的时候,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喊她。
是萧近……
巫白雨仿佛听见了什么召唤一眼,昏昏沉沉张开眼,她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白雨!”萧近抓紧她的手,一脸的欢喜。
巫白雨看着萧近,她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
“孩,孩子……”巫白雨撑着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问道。
“孩子没事!”萧近连忙回答,“是个女儿!我们的女儿!”
巫白雨听完,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又沉沉地睡去了。
临睡前,还听见单心与萧近絮絮叨叨的对话……
“闺女好,闺女是贴心小棉袄。”单心在一旁兴奋地说道。
“恩!”萧近点头,表示认同!
“侯爷,你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单心问道。
“等白雨再醒过来,本侯与她一同商议。”萧近伸手,为巫白雨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欧阳神医此时洗干净了手,走过来,插了一嘴,说道:“一个孩子的名字,还商议,侯爷,你当这是朝中大事呢?”
萧近回道:“比之更重要!”
…………
…………
巫白雨的再次醒过来,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一睁眼,萧近就在她的床边,单手支着头,半睡半醒地打盹。
巫白雨看着这样的萧近,没有吵醒他,而是望着侯爷,微微出神。
晨曦温柔,笼着萧近,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侯爷眉目舒朗,就是画卷中最精妙的一笔,当然……如果,除去眼下浓浓的黑眼圈的话,会更精妙。
巫白雨轻轻笑了。
萧近似乎听见了动静,也或许是神奇的心灵感应。侯爷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接,晨曦醉人……
那一瞬间,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微笑,不语。
直到……
外面穿来一声巨响,是鞭炮的声音,比普通的鞭炮动静更大,巫白雨甚至都觉得地面跟着颤抖起来了。
“侯爷……”巫白雨开了口,问道,“外面什么是动静?”
萧近扫了一眼窗外,浑不在意,说道:“哦,是新皇的登基大典……”
“新皇?”巫白雨一顿,“萧青这么快就登基了?”
“哪里快了,夫人,其实是你昏迷了十三天!”单心笑嘻嘻地接话。
“……十三天?”巫白雨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单心端着药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将药递给了萧近,说道,“这十三天里!侯爷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呢!”
说着,看了看萧近,有继续道:“今天,还是我劝侯爷去洗漱了一下,怕夫人醒来不认识他呢!不过……我的话还真是吉祥,侯爷你看,夫人今天就行了吧?”
“好,有赏。”萧近笑着道。
“多谢侯爷!”单心笑嘻嘻地领赏。
“孩子呢?”巫白雨不由地关心起最重要的事情。
“有奶妈照顾着。”萧近道。
“我能看看吗?”巫白雨说着,有些亟不可待。
“当然。”萧近按住她,转头与单心说道,“去让奶妈把抱孩子抱过来。”
“好的!”单心说完,开开心心下去了。
“吃药。”萧近吹了吹汤药,拿起勺子就要喂巫白雨。
巫白雨挡住萧近,有些不好意思:“侯爷,我自己来吧……”
萧近失笑,眉梢挑了挑,说道:“害羞什么,这些天,都是本侯嘴对嘴喂你……”
“咳!咳!”巫白雨差点呛到。
“怎么这么不下心。”始作俑者还拍着她肩膀怪她。
巫白雨:“……”
“等!”“等!”“等!”外面的炮声又接连响起来了。
“萧青登基了……”巫白雨讷讷道,有些担心未来。
“恩。”萧近倒是很坦然,漫不经心地说道,“还册封了两位贵妃。”
“贵妃?”巫白雨转头,顿了顿,问道,“苏灵玥不是应该皇后吗?”
“不是。”萧近摇摇头,说道,“她与……胥姬,都是贵妃。”
“……”
胥姬……
侯爷皱了皱眉。
“呃……”巫白雨心领神会,瞬间就知道侯爷皱眉的原因缩在。
在所有的事情中,最让侯爷吐血的,大概就是胥姬是萧青的暗线这件事情了!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巫白雨连忙安慰侯爷,说道:“侯爷啊,胥姬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毕竟,你又不是万能的,有时候意料不到也是应该。”
萧近依旧不太开心。
巫白雨悄悄扯开了话题,说道:“侯爷,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龙脉已经毁了。”萧近反过来安慰她道。
巫白雨叹口气,颇为无奈,说道:“龙脉毁了,萧青就会放过我们吗?”
有时候,太灵秀也是一件伤脑筋的的事情。
萧近实话实说,道:“在我看来,不会。他的性子,应该会去再去寻求其他方法复原龙脉,或者……寻找另一个龙脉。”
果然是这样,巫白雨叹口气是,说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想了想,巫夫人就觉得脑袋疼,道:“难道我们剩下的大半辈子,都要跟萧青斗智斗勇?”
“当然不是!”萧近很满意巫白雨口中的“我们”。说道,“我们会离开这里。”
“去哪里?”巫白雨追问。
“浪迹天涯怎么样?”萧近问道。
“……”
巫白雨认认真真想了,坚定地地一点头!“好!浪迹天涯!”
“那可要带着我!”单心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奶妈”走了进来。“奶妈”手中抱着一个襁褓小婴儿。
巫白雨看到小家伙,满眼放光,脸上的笑容慢慢绽放!
“快给我抱抱!给我抱抱!”巫白雨也不在乎自己身体虚不虚弱,就要抱孩子。
“她刚吃奶,你动作轻点。”奶妈开口道。
等等!
巫白雨听见奶妈的声音,接孩子的动作一顿……巫白雨看向那奶妈,才忽然注意到一件事,这个“奶妈”不是别人,正是肖兮!
“你……你……”巫白雨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肖兮,怎么帮她带孩子呢?!
“孩子很可爱。”肖兮说着,将孩子递了过去。
巫白雨连忙小心翼翼接下来。
不满月的孩子,皮肤红红的,嘴巴小小小,哪里都小小的,正如肖兮所说,她睡着了,一股子奶香味萦绕,一种莫名的感动就在巫白雨心中翻涌。
“我是来跟侯爷辞行的。”肖兮忽然说道。
巫白雨抱着孩子,一顿。
什么?
萧近倒是很平静,问道:“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肖兮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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