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雨夜袭,长安城因阴兵之事,刚刚入夜便没有人影了,安静的长安街上,只有淅沥沥的雨声。一阵马蹄声响起,自街头慢慢靠近。数十道黑影隐没在夜色之中,停留在屋顶高墙街面,盯着街头不动。
“杀。”
将士冲锋的声音,接着便是嘈杂的声音,虚幻的影子驾马杀来,黑影们轻巧跃起,手中的刀刃折出渗人的寒光,冲出阴兵之中,刀剑所过,一切化为乌有。
当然,这些事我是没有见到,是韩集去看了后告诉我的,看来梁文墨已经查到了阴兵之事的缘由了。
梁文墨在宫门口遇见昌荣,抱拳见礼:“多谢二公主帮忙。”
昌荣扯了扯嘴角:“也别谢我一个,德庆和汝阳也有份,我可不敢贪功。”
梁文墨含着笑意:“臣谢的,还有今早的。”
昌荣看看他,默不作声的进去。
明帝红光满面,看起来越发精神。
宁王道:“皇上今日精神越发好了,看来应道长的丹药确有奇效。”
明帝点点头,换了脸色:“朕,今日还有一事要与臣工们商议,昨日,道长为朕测命,说朕命中当有三子。”
宁王笑道:“这可是好事啊。”
大家都觉得是好事,昌荣几人听着明帝继续说。
“可是,道长说,朕到现在还没有儿子,是因为没有招子的养子,朕思量了一夜,觉得是该认个养子。”
话说到这,大家心里都明白了。
明帝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宁王,你是朕的亲兄弟,所以,真打算,过继你的第三子。”
宁王受宠若惊的跪下:“皇上。”
“怎么?你舍不得?”
宁王左右思量:“若犬子真能为皇上招来皇子,乃是他的福气,臣弟多谢皇上。”
“奉常,有关过继一事,尽快准备。”
“皇上,最近的好日子,就是九月初六。”
明帝想了想:“今日是八月十九,你们去准备吧。”
奉常许妙宗道:“皇上,祭祀一事放在八月二十七是否合适?”
“你是奉常,这些事你做主即可。”
“是。”
梁文墨道:“皇上可是因阴兵一事祭祀。”
“嗯,不错。”
“皇上,正好臣查到了一些有关阴兵的线索,要禀告皇上。”
众臣窃窃私语。明帝来了精神:“快说。”
“臣将每次阴兵出现的情况都做了比较,发现其中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八月初八当晚,长安城满空烟火,火药味布满了长安街,阴兵也正巧出现在长安街,第二次阴兵出现后,臣在长安街边的小巷内发现了火烧的痕迹,臣询问了周边的居民,都说夜里闻到了烟火气,后来,大公主到长安城外检查,发现了一些灰烬,臣随着人又去了那个地方,发现已经被人处理干净了,后来,臣从长安郡尉的手里,拿到了灰烬,经太医检查,那是一种致幻药,为了证实臣的猜测,臣请了二公主三公主和五公主帮忙,让他们的侍卫等在长安城不同的地方,臣在正城门烧了那种致幻药,烟雾随着街道飘散,几位公主的人都看到了阴兵出现。”
众臣窃窃私语起来,似乎都觉得不敢相信。
明帝眼中满是一样:“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烟火中掺了致幻药,还在长安街周边焚烧这种致幻药?”
“是。”
太尉杨准道:“可是廷尉,那些阴兵可是会伤人的,若真是幻觉,又怎么会伤人?”
的确,这又是一个迷点。
梁文墨道:“这个,二公主应该最清楚。”
众人又是一惊,看向昌荣公主。
“父皇,有一种飞针可作为暗器,不但锋利无比,而且易于携带,只要对方离自己三十步以内,都可以伤人。”
梁文墨道:“臣检查过受伤之人的伤口,伤口极小却很深,乃是被利器所伤,长安街宽不过四十步,阴兵伤人地点的两边又都是酒楼,为此,臣肯定,是有人在酒楼上以飞针伤人,做出阴兵伤人的假象。”
众人一阵唏嘘,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明帝问:“那你可查出幕后主使了?”
“臣已有了线索,不日便能查清幕后主使。”
“好,此事定要查清。”
下了朝,温娴追上来:“廷尉大人。”
梁文墨含着笑意:“四公主有事?”
“你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对不对?”
“是。”
温娴想不明白:“那你为何不说?”
梁文墨反问道:“那公主想让臣怎么说?”
“这事肯定和宁王脱不了干系。”
“公主有何证据?”
“你不是有吗?”
梁文墨笑了笑:“臣手上的证据,只能证明所有事都出自那个妖道之手,并不能证明与宁王有关。”
“那你除了那个妖道,必是要牵连宁王的。”
梁文墨挑挑眉,笑道:“臣告退。”
这些话我是不可能听到的,都是梁文墨告诉我的,他来时我刚刚用了药,坐在廊下饮茶,他摇着扇子过来,先是把今早朝堂伤的说说与我听了,才揶揄起我来:“还真是新鲜啊,难得没见你喝酒,怎么?转性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那么多禁军。”
“自然是让云欢背着我翻墙进来的。”
“云欢?”一听他的消息,我立马来了精神,一抬头就见云欢站在不远处,小心的看着我。
我笑了起来:“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这小子刚醒就要找你,听说你被刺受伤,缠了我几天了,非要磨着我过来,正巧来看看你,就带他来了。”
我明白了,朝他笑道:“云欢,你怎么不过来?”
云欢看看梁文墨,小声嘟囔:“他说我会害你,让我离你远点。”
我瞪了梁文墨一眼,说道:“别听他的,过来。”
云欢听话的过来,在我身边坐好,看样子有很多话想和我说,但梁文墨杵在这,他就憋着不说了。
我拉着他到处看:“你的伤可好了?梁文墨有没有欺负你?”
云欢看看梁文墨,欲言又止。梁文墨忙道:“哎,你这小子,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欺负你?”
我瞪了他一眼,给云欢打气:“告诉我,他若对你不好,我帮你收拾他。”
“他让我帮他抄书,不抄完就不让我睡觉。”
“那是让你帮忙抄案宗,不是抄书,若不是我太忙也不会麻烦你。”
“可是你在旁边睡觉。”
“我伤的重,是在养精神。”
“他在我的水里加黄连,就是那种很苦很苦的东西。”
“那不是看你上火,给你清清火气吗?”
“他还带我去青楼,让那些人脱我衣服。”
“那不是去查案嘛。”
还带他去青楼,混蛋,他可是我的,这要让那些女人带坏了怎么办?我阴了脸:“梁文墨。”
梁文墨立马赔着笑:“你别听这小子一面之词啊,你怎么不说说他,人家姑娘好心好意来伺候他,他还把人家店给砸了,若不是抬出了你的名号,指不定要闹多大呢。”
我说话很是不客气:“梁文墨,你不要命我不管,云欢现在还小,你少带他去哪些地方,否则,我就让蒙江把你那个相好的给剁了。”
梁文墨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我就看上这么一个姑娘,你要是把她剁了,就把你自己赔给我。”
我火气更大了:“滚。”
云欢扯着我的袖子:“小千,不要生气,我不会和他去,去。”
想半天没想起那个词怎么说,梁文墨接口道:“鬼混。”
我抬手就要打他,梁文墨立马闭嘴,但还是有些醋意的敲了敲云欢的脑袋,看他吃疼心情才好些:“你不是还要种你的地吗?去吧。”云欢也想起来了,站起来就跑开了。
我倒了杯茶递给梁文墨:“说吧。”
梁文墨笑道:“幸好你那日在中秋宴上,没有咄咄逼人,给了宁王一条退路,还帮他掰清了和那个妖道的关系,宁王才放松了警惕,把事情交给夏友明兄弟三人去做,露出了破绽。”
“那就是已经把鱼饵放出去了?”
“云欢把我带去你们去的那个地方,我也就猜到了你的意思,所以去找了昌荣公主,没想到,她爽快的就答应了,还亲自去请了三公主和五公主。”
“宁王一事,威胁的是所有人的利益,她们自然要抱在一起,我一出事,她们更加如同惊弓之鸟。”
“按你的猜测,那个妖道果然蛊惑皇上过继宁王的公子入宫了,只是你这样做,就不怕给自己父皇戴绿帽子?”
我笑了笑:“是给我父皇戴绿帽子,又不是给我戴绿帽子,我怕什么?只有让父皇对宁王府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了好感,才能断了他们登位的可能。”
梁文墨咂咂嘴:“真狠,自己老爹都算计。”
“过继一事定要尽早办,他夏友勋再怎么说也是个雄的,我还就不信他不会和那些女子搞出什么丑事来。”
梁文墨一口茶水直接就喷了出来,咳得不行:“雄的?哈哈哈哈,雄的,这个比喻好。”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着?你是个雌的?”
梁文墨一合扇子敲桌子:“乱说,我可是堂堂七尺男儿。”
我轻点着桌子:“阴兵一事说清,祭祀也就不必在进行,想必那个妖道必不会甘心,还会出其他主意,小心。”
“这个你放心,以我的本事,他还弄不了我。”
几日时间倏忽而过,转眼便是九月初六,过继仪式俱全,夏友勋以皇子礼被迎入后宫,由父皇亲自教养,可见有多么重视,夏友勋第一件事,便是为我求情,解了我的禁足。还亲自上门拜访。
素云领着夏友勋进来时,我正穿着一身女装,拿着小花锄和云欢在种花。
夏友勋自来熟的笑道:“舒华。”
我闻声看过来,扯起一抹笑意:“原来是皇兄啊,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夏友勋看了看云欢,笑道:“按礼该在正堂等你,不过我想,我们现在也算是兄妹,还是亲厚些较好,所以就让素云带我来后院,舒华该是不介意吧。”
怎么会不介意?我藏着没说,擦擦手,亲热的说道:“自然不介意,还要感谢皇兄替我求情呢。请坐。”
“你我兄妹,哪来这么多虚礼?道谢之话就莫要再说了,听闻你受伤了,可好些了?”
还真是会与我拉关系,他既然那么有兴致,我也就不泼他冷水,顺着他的话头说道:“有劳皇兄挂念了,不过是小伤,早已不碍事。”
夏友勋笑了笑:“你受伤,父皇担心的不行,每日都传太医问话,一日不问,心里便不安。”
“舒华冲撞了父皇,还让他担心,实在不孝,现在舒华还在反省,孝敬父皇的事,就有劳皇兄了。”
“这个自然,妹妹放心便是。”
夏友勋就是过来示威了,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多留,赶着去另外几位公主那里。
云欢满手都是泥土,还擦了擦脸,弄得脸上也脏了,我递给他一块帕子让他擦脸,悠悠然的喝茶。
素云返回来,很不开心:“公主,他也太过分了,公主为何不杀杀他的气焰。”
我笑道:“只有在我这里尝到了甜头,他才敢去其他公主府上啊,就让他去吧,我估计昌荣和德庆憋着满肚子的火要撒他身上呢。”
素云明白过来,忍不住笑道:“他活该。”
云欢在我身边坐下,看样子又不想走了,我说道:“云欢,你也该回去了。”
“可我不想去找梁文墨。”
“你白日里想来就来,没人挡你,可是现在天快黑了,你不能留在这。”
云欢想了许久,才不乐意的站起来:“好吧。”
梁文墨很快就把矛头指向了应道长,还抓住了小道士做人证,早朝之上当庭说破,父皇大怒,派人去拿人,可那应道长早已不知所踪,宁王请罪,明帝顺水推舟,就让宁王携妻子返回封地。
梁文墨问我:“你猜那个应道长去哪了?”
“还能去哪?夏友勋已经顺利进宫,那个妖道也没了利用价值,自然是杀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梁文墨笑了笑:“不过他还是做了件好事,毕竟皇上能入后宫了。”
我扯了扯嘴角:“对父皇来说是好事,对我来说可不是,若真有皇子降生还继承了皇位,我们这些个争过皇位的姐姐,他会留吗?所以,后宫不会再生出任何孩子。”
梁文墨看看她:“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怕其他公主也是这样想的。”
我笑道:“玩宫斗,温娴可是行家,这事,她想必很乐意去做。”
梁文墨并不否认,“现在啊,宁王一事算是完了,我也总算能休息休息了。”
我摇摇头:“没有,明日早朝后,你又有事情了?”
“什么事?”
我一句一顿的说道:“国舅贪污受贿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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