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瞬间灌进耳鼻和口中,无法呼吸,水的挤压让整个身体都极端的难受,身体不受控制,安然努力睁开眼,水里一片昏黄,哪里有秋儿的身影。手在水里胡乱的抓着,希望老天爷保佑,能抓到孩子。
在心里祈祷,愿意用她的命换来秋儿的命。
她祈祷过很多次老天爷,可老天爷一次都没有灵验过,她可能是老爷看不见的那类人。
在她难受得快要死掉的时候,一只手臂捞起了她。她挣扎着不愿离开,胡乱的推开他,她的秋儿还在水里。
她要陪着秋儿,这里的水如此的寒冷,她的秋儿如何能受得了。她才一会,整儿都要爆裂开的感觉,她的秋儿如何能受得住。
搂着她的人焦灼道:“秋儿上岸了!”她听出是林泽宇的声音。
她的秋儿救起来了,她立刻停止了挣扎,一把抱住那人,她要上去,她要去看看她的秋儿。
她被人七手八脚的拉拽上岸。
她环视一圈。
“秋儿呢?”那里有秋儿的影子。
他在骗她,秋儿还在水里。
她全身发抖,再次爬向湖边,却被身后的人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呼喊她可怜的秋儿。
有人在边上安慰她,她全然听不见,她只想拼命的跳下去,陪她的秋儿。
湖面有几个身影浮浮沉沉,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她的心也疼得没有了知觉。
……
孩子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
安然不相信,抱着她回到小院子里,边脱秋儿身上的衣物,边对花泠吩咐道:“快去烧热水,秋儿一定冻坏了,万一染了风寒,那可不得了!”
她的语调平常,就像平日里一样照顾着秋儿。
花泠流着悔恨的泪水,跪在一旁磕头请罪。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为何要带秋儿去梅林?为何要回来拿帽子?为何不带秋儿回来?为何要交给吴婆子带?姨娘啊?您打死奴婢吧!奴婢死不足惜!”
安然转身望着花泠,语气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你快去啊!秋儿救上了,我不怪你!”
两个婆子看着安然不对劲,慌忙点着头去烧热水。
她把秋儿身上的衣物脱尽后,放进了被子里,捂好两边,转过身去拿巾帕。
看到林泽宇穿着透湿的衣袍望着她,安然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快回去换衣裳,小心生病了,对了,感谢你救了秋儿!等秋儿一会醒了,我定让她磕头感激你。不对,你是她的亲爹,救她是应该的,不用感激。”
说着,她拿来巾帕,温柔的擦拭秋儿还不太长的头发,一心一意不再理会其他。
林泽宇心里一阵阵无法言喻的搅痛。
……
安然失了心智,魔障了。
她给秋儿泡热水澡,穿好衣衫,抱在怀里睡觉,谁想抱她的秋儿都不放手。
嘴里一直喃喃:“怎么睡这么长时间,该起来吃点东西了。”随后又说道:“睡吧!我的小乖乖,睡了长得快。等睡好了再起来吃也行。”
谁若是进来,说什么让她节哀的话,她便发了疯了赶走。
被打搅烦了,她索性关上了门窗,独留她们母女。
林泽宇来了几次,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本朝的规矩,孩子没了,当天就要下葬,可这都三日了。
最后只好请来了云天和御医。
御医开了些镇静安神的药,强制让安然睡下了。
随后,林泽宇亲手把秋儿给葬了。
……
晚上,来看安然,在书案上,林泽宇看了安然分析路遥案件的手记。
看完后,他的手颤抖起来,以他办案的经验来看,李琪儿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安然手中的线索一旦上交给官府,李琪儿就会以嫌疑人的身份移交刑部。
他会因为亲属关系而不能参与此案的审理。
若李琪儿真是凶手,她是他的妻子,明杰还那么小,他该怎么办?
他一时退却了,想就这么掩盖过去。
可每当想到她可能的杀人凶手,她若是再起杀心,伤害到其他人的性命,他又犹豫了。
关键他还是刑部侍郎。
纠结了几日,林泽宇通过亲自审讯吴婆子等人,终于向刑部递交了一部分证词。因为他发现,秋儿的死,也有蹊跷。
他要查清事情的原委。
……
当天,李琪儿被收监了。
林泽宇动用了关系,没有让她受半点苦。单人单间,好菜好饭的伺候着。
审讯时,她矢口否认路遥的死跟她有关系。
直到带来吴婆子。
她的神色才开始慌张。
林泽宇作为亲属,不能审理案件,但可以旁听。
吴婆子相关证词如下:
几个月前的一天,李琪儿又单独出门回来,身上有些污秽,婆子伺候她换下衣物后,发现领口处的盘扣掉了一只,便问了李琪儿,李琪儿说是掉在了槐树林。婆子就好奇的问她,为何一个人去槐树林,方才还好好的李琪儿突然就破口责骂起来。大意就是她一个主子,去哪里还需像她们这些下人禀报,让她们多做事,少说话。
不过,第二日,李琪儿又寻回了掉落的那只盘扣,婆子更加奇怪了。一个盘扣而已,以李琪儿的性格那件衣服就不会再要了的,没想到居然又去槐树林给寻了回来。
婆子只当是李琪儿特别的喜欢这件衣衫,但这件衣衫李琪儿过了段时间又叫她扔掉。
婆子看着衣衫料子很好,舍不得扔掉,想着回老家探亲时,带给自家儿媳妇穿,便收在了自己屋里。
此证词证明李琪儿去过槐树林,而路遥的尸体就埋在那。
她有作案的时间和地点,但没有直接证据显示她杀了路遥。
无法定罪。
最后,主审官员让婆子把那件衣物交出来,以供查案。
后来,在路遥生前租住的房子中,搜出了几张银票,而银票的兑换者,经查明是李琪儿所有。
她不肯认罪,直说是馈赠给好友的。
几张银票只能证明她与死者有金钱上的来往,并不能定罪。
没过两日,又有了新的证物,路遥的指甲缝里有一根残留的丝线,与那件衣物上缝制的丝线一模一样。
在证据面前,李琪儿还不肯认罪。
直到安然前来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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