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默默注视下,安然还是坐了下来。有了叶欢刚才的警告,倒是没有人再奚落她,那些鄙视的眼神还是难免。
同桌上的另外几个公子不知怎的,都往安然身上猛瞧,安然刚有点平伏的心情又开始局促不安。
“看什么看?”叶欢扫了他们几眼,语气极度不善。“不该看的别看,”使劲瞪了一眼还在往安然身上瞟的青衣男子。“没听见啊?你.......”
青衣男子忙的收回视线,陪笑道:“欢哥,我明白,我不看。”把手搭在两别的兄弟肩上,嘿笑道:“兄弟们都不看。哈哈哈......”被他搭肩的两人都放肆笑起来。
陆续有热菜上桌,男人们也开始唱酒。安然被桌上的菜肴吸引,许多年没吃过像样的食物。
在牢中,菜里常年没油水,一年四季都是青菜,那青菜在水里煮一下就捞起来,洒点盐巴就算是下饭菜。有时甚至连盐巴都不放,时间长了才知道,省下的油盐钱,都被那些牢头们中饱私囊。还不能反抗,反抗会被牢头打得半死,没人会管她们的死活,谁叫她们是有罪之身。
有肉吃的更是日子少之又少,逢到过年过节,上面的人大发慈悲才有几片带毛的肉片。饭是糙米饭,刚进监牢时,娇生惯养的她真吃不惯,那米饭放在口里就像小石子磕舌头,有时是夹生的,有时煮糊了,没有人把她们当人看,谁会在乎她们这些犯过错的罪人,有口饭吃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桌上的一盘红烧肉,似有魔力般吸引着她。
在监中最想吃的是红烧肉,以前她嫌油腻不爱吃的食物,在监中却十分想念。听监友说,这是因为腹中一点油水都没有了,坐过牢的人都爱吃红烧肉。
当桌上的一盘红烧肉都被她吃得见底时,她听到对面几个女子嗤笑,安然没有打算理睬她们,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嘴长在她们身上,随便她们吧!
“吃!”她的面前又多出一盘红烧肉,刚才叶欢起身,她没在意,没想到他端了隔壁桌上的一盘未动的红烧肉。
安然突然一阵心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一顿饭是安然多年来吃得最饱的一次,不是她有多贪吃,而是她饿怕了。看到这满桌的莱,她就想往嘴里塞,哪怕明明已经饱了。也不知道何时再有机会再吃,所以多吃点,尽量多吃点。
听到另外几个女子嘲讽她,是从饿牢放出来的,她的确是。说她吃相难看,谁又知道人饿极的时候,还哪里管得了吃相,只想吃饱,不饿死,能活着就好。
只有领教过食物的稀缺后,才能体会食物的弥足珍贵。
“吃好了吗?”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安然的心一阵悸动。无任何时,他的声音总能挑拔她的心弦。这温柔的声音她曾经多么的渴望,可从来没有听到过。今天,她倒是听到过好几次,却没有一次是对她说的。安然突然对自己很生气,怎么还会有渴望。
“吃好了!你一直给我夹菜,早就吃饱了。”李琪儿娇媚动听的声音中明显露着撒娇的意味。
彩蝶她们竖着耳朵听李琪儿那边的动静,她可是要嫁给林泽宇的,林泽宇是福宁县的父母官,她们家簇的生意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再说,以林泽宇的才能,在这小地方历练几年,以后的官品绝不会低于他爹。固此,必须得打好关系,日后也好有所求。
听到李琪儿开口,彩蝶立刻巴结道:“琪姐姐真有福气,泽宇哥对你呵护备至,体贴入微。看得我们好生羡慕呢。”
芳菲也是生怕错过这个难得结交的机会,接口道:“谁叫琪姐姐那么有眼光,找到一个人人羡慕的夫婿呢!”
李琪儿对这般的恭维话十分受用,莹白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你们心有所属的那个人也是出类拔萃的,你们可要牢牢把握机会,抓紧啦,不然被人抢走了。”李琪儿自然是知晓她们的对叶欢的那点小心思。
“只怕她没那个资格。”路遥心中还堵着林中的那口气,语气极为不善,说完还白了安然一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有没有资格轮不到你说!”叶欢表情极是不悦,估计谁再敢说话,他会一拳揍过去。
路遥再次被叶欢当面教训,脸色极为难看,还想说什么,被身旁的芳菲拉住。
“吃饱了。”安然倏的拍案而起,狠狠地横了路遥一眼。不管众人诧异的眼光,径自走了出去。
那一眼太过凌厉,路遥浑身打了冷颤。直愣愣地看安然离去,没有多言。
事后,路遥痛骂自己,怎么会被个一无所有的安然给震住了,当着那么多人丢了颜面。
与慧妍夫妻告了别,安然便出了府门回府。
她没心情在那听她们几个争风吃醋,安然其实是同情她们的,路遥也好,芳菲也好,彩蝶也好,都不是坏到哪里去的姑娘。
只是看不得自己的心上人对别的女子好,她们是在嫉妒。因为她们尝到了爱情的甜美,而爱情却是不能与他人分享的,才会嫉妒,才会嘴上不饶人。
不然,哪里配拥有爱情。
倘若执念太深,还有可能还会演变成仇恨。
世间种种,唯情不破。
她们围绕在叶欢周围,只想多讨得叶欢的一点关注,满足一颗少女思慕之心。何尝不像当年安然围绕着林泽宇,巴巴的等侍也许只是换来他不经意的一瞥。
这些她曾经都经历过。
所以,并不想与她们计较。
只是安然不明白,她们明知当年她恨叶欢,才会刺伤他,为此还入狱三年之久,怎么可能与他一起。先不说现在安然从未有过嫁人的念头,即便是有,也绝不可能嫁给叶欢。
边走边思量,不知不觉走到榆林坡,此坡因种满榆树而得名,是陈府回安府的必经之路。榆林坡过去再走两里就可到家。
安然走得有些累了,就找了块石头坐下。这条路不是主道,走的人并不多。
安然拔起几根草,不多时,手中多出一只小蚂蚱,由于草是枯黄的,蚂蚱没有青草编出来的碧绿好看,枯黄与这天色一般,生出几分潇瑟。
脑海中不禁想起林泽宇在林中的问话。
是否又在使用苦肉计。
苦肉计,她用过吗?记忆中有那么几次,她的那些小伎俩,原来他都知道。那次是最严重的,去叶欢家的马场骑马,一行公子小姐们有许多人。天天被关在闺房的姑娘们,终于有机会出来见识见识。大家都跃跃欲试,男孩们基本都会骑马。女孩们会骑的寥寥无几,但安然是个例外,她会。所以,教小姐们骑马事,就落到这群公子哥们身上。没有长辈在场,正好有些反叛心理的年岁,姑娘们也摒弃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一个个围在心仪公子跟前,希望能借这个难得的机缘,与心仪之人共乘一骑。
被姑娘们围绕最多的得数林泽宇,或许因为他高高在上的身份,或许因为他冷漠俊美的样貌,或许因为他才华横溢的天资。所以,她是姑娘们眼中最难得的公子,也是姑娘们最想嫁的公子。如果嫁得这样的男子,那个女子便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优点太多的公子身边,总会围绕许多思慕他的女子。如此优秀的林泽宇,不光安然会倾心,许多女子也会倾心。
安然以为以他的性子会拒绝所有人。没想到林泽宇倒是十分配合的挑中一位姑娘,有说有笑的教授马术。从头到尾,没看安雅一眼。那个姑娘是慧玲,从那刻起,慧玲正式成为安然的情敌。
她吃醋了,嫉妒了,心中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理智都被这团火烧光了。随便跳上一匹马,追逐林泽宇他们的马,在靠近他们时,安然甩鞭狠狠抽了马臀,马吃痛,一阵疯跑。听到林泽宇在后面呵斥她是疯子。
她很开心,林泽宇终于注意到她了。
可是马儿却不受控制起来,倔强的往马场边缘跑,快到围栏却丝毫不减速,马是要跃过那高高的围栏吗?不可以,马跳跃到落地那一刻,她没有把握会牢牢抱紧马脖,她的马术没有那么高超。只能拼命的拽住缰绳,马被勒住,马头高仰,前蹄悬空,马身直立,安然被狠狠地甩在地上。
那一刻,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再睁眼,林泽宇抱着她,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焦虑和紧张,她的心......融化了。头靠在他的怀里,看得见他起伏的胸膛,听得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闻得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此刻,她好幸福。
随后到的大夫说她的手臂骨折了,可她一点都不疼,心中巨大的甜蜜轻松压制住疼痛,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
.......
记忆很绵长,回想起来却是瞬间。
瞬间的记忆却让人的心境柔肠百转,百转千回。
一阵马车轱辘的声音由远而近,打断了安然的思绪。
不大会,后面有马车渐行渐近的声响,安然抬头,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继续把玩手中的蚂蚱。
那是林泽宇的马车。
还有什么好看的,只是妄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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