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向窗边,许是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十三四岁样貌清秀的小丫头走了进来,看到安然掀开的盖头。
怯怯的说道:“姨娘,喜娘交代过,公子未进屋,是不能掀盖头的。”
姨娘,是叫她么,安然晃了一会神,是的,是叫她,这屋子里就她一个人。
可她,真的不适应这个新的称呼。
安然扯出一个笑脸,“不打紧的,我有点闷的慌,一会,他……要是来了,我盖上就是。”
许是觉得安然对她亲和,小丫头走到安然身边,磕磕巴巴的说:“喜娘说了,不……不吉利。”小丫头牵着安然的手,拉她回到床边,扶她坐下。
“姨娘,你等会,公子一定会来的。奴婢帮您把盖头盖好。喜娘说,盖头只能公子揭。”
安然看着小丫头,想起翠儿。她哭了两天,今日起床就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怕是回到叶府了吧!想到叶府就想到叶欢,心里堵着般的难受,脑海里一幕幕都是他与她一起的画面。
他大概是真心的喜欢着她吧,她那么不堪,他为何还会看上她?那么遥远的追逐着她?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耍赖……
她的心不知不觉遗落在他身上。可,命运总是捉弄她,哪怕她不求嫁给他,只要能与他一起。
可老天爷并不放过她,小虎的死,彻底的吓到她了。他不能死,不能有任何事。只要他活着,偶尔能听到他的只字片语,她就知足了。
放手,不是离开。而是,为了他一世的安康。
他怨她也好,他恨她也好,她统统接受,只要他安好。
可……心,为何还是绞痛。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滴在水红色的喜服上,迅速漫开,变成一大团一大团。
小丫头本就觉得这个新娘子不大对劲,看着她隔着盖头落下的泪水,在看看外面越来越暗的天。是不是因为公子没来的缘故?
“不吉利,不吉利,新娘子不能流眼泪。公子马上就会来了,姨娘别哭。”
小丫头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安然不想让小丫头为难,抹去了眼泪。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啊妞!”
“啊妞,这个名字不太好听。”
“奴婢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可奴婢的爹娘都不识字,也取不上好听的名字,姨娘给奴婢取一个吧!”小丫头想着哄姨娘开心,顺着安然的话说。
安然沉思,想起窗外的海棠花,想着这清冷的夜。
“花泠,你喜欢吗?”
“花泠,奴婢喜欢。”小丫头跪下,恭恭敬敬的嗑了个头。
“谢谢姨娘赐名。”
安然轻笑。
“说说你的故事我听吧!”
外面的夜,越发的深。安然只想有个声音闹着她,不让她去想已经不可能的人。
小丫头逐渐放开了,坐在床边的脚踏上,陪着安然,讲她的故事。
“奴婢是前两天被公子买入府的,奴婢的家在远清县,奴婢的爹娘没钱,于是卖了奴婢。”
“那你恨他们吗?”
小丫头摇头,“不恨。像我这样大的丫头,我们村都卖了好几个。爹说,女儿生来就是赔本货,不卖两个钱,更赔。爹说,要是遇到好人家,兴许还能配个好的小厮,那样一生不用饿肚子,也是幸运的。”
“你们经常饿肚子吗?”
“恩,特别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有时会挖野菜吃。哪里像这里,顿顿都能吃上白米饭。花泠觉得很幸运。”
当你连饭都吃不饱时,能吃上白米饭,就是幸运。
比起在监牢的日子,她现在也是很幸运。其他的,就不要奢望更多了。
知足,也是惜福。
夜渐凉,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感觉花泠就伏在床边陪了她一整夜。
睁开眼,身上盖着喜被。
头上的凤冠还在,喜帕也还在。
安然起身,屋里没有梳妆匣。唤了声花泠。
花泠应声而入,面色不太好看。
“姨娘,您醒了?”
“帮我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来吧!”
“好!”花泠从未伺候过人,有点不知轻重,拉得安然的头皮疼。
“我来吧!你去帮我打把水。”
花泠的头耷拉下来,委屈道:“奴婢刚才去了厨房,她们说水先要等夫人先用,等夫人用了,才能轮到姨娘屋里。”
“哦!那就等会吧!”安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不以为意。
“姨娘……”花泠欲言又止。
“有什么你就说。”
“您昨晚说梦话了,”
她是很爱做梦,也爱说梦话。
“哦,说什么了?”
“喊夜欢,夜欢的。”
安然梳发的手徒然顿住,垂目,不语。
“刚刚奴婢取打水,听到厨房里的丫头嚼舌根,说……”小丫头么有注意到安然的表情,继续向安然吐露心里的不快。
“说什么?”
“说您与一个叫夜欢的公子不清不楚。奴婢叫她们不要乱说,她们还把奴婢给赶了出来。”花泠拿着手里的凤冠,却不知道该放哪里。
“她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不要同她们吵。”安然指了个抽屉,让花泠把凤冠收在里面。
“奴婢也是气不过,她们还说您……”花泠闭上嘴,她们骂姨娘是穷酸破落户,连一箱陪嫁都没有。花泠也觉得姨娘可怜,她们乡下的女子出嫁,还有八大箱呢!姨娘一箱都没有,难怪连下人都瞧不起。这屋子也像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处处显得不体面。
安然知道定是没什么好话,也不想问了。看着身上的水红喜服,想着平日里穿的衣衫,还在安府。想着花泠定是不知道地方。
她还未梳洗,这副样子如何出门?按喜娘说的,今日早上要去给正房的请安斟茶,就是俗称的立规矩。
“花泠,你再去看看,厨房有水了吗?”
花泠立刻拧着铜盆,出了门。安然简单的挽了个发。整了整打皱的喜服。
推开门,走到离安府最近的廊下,抬眼却看见叶欢,他站在西厢小楼的走廊下,目光忧伤的看着她。他就那样静静的一言不发的望着她,似乎想看清楚她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安然愣住,喉咙干涩,眼睛发酸。
他是洒脱的,是随性的,是放荡不羁的,是耍耍无赖的……
唯独不应该是忧伤的。
这样忧伤的叶欢,安然从来没见过。
安然转身,跑进屋里,她怕下一刻,忍不住,眼泪在他面前滑落。
他安好,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为何?看见忧伤的他,心疼得无法呼吸。
眼泪放肆的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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