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回家了,在看到老管家福伯的那刹那,安然终是管不住眼泪,任其在宛如亲人的福伯面前肆意滑落。
福伯穿着已经洗得发白显旧的衣袍,经常摩擦的地方还有几处缝补过的补丁,想来日子过得很是窘迫。头发已经灰白,满脸的皱纹因为边笑边哭皱成一道道深沟,嘴里哆嗦着一遍遍念道:“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感谢老天还有一个老人在家里惦念着她,至少她不是一个人,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太可怕,她这辈子也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想必无儿无女的福伯,也和她一样受着孤苦的煎熬。
安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地说道:“福伯,这几年,苦了您。以后......我给您养老。”她能回报福伯对这个家的不离不弃,也只能是养老送终。
“只要亲眼看到小姐回来了,老奴这把老骨头死也瞑目,也算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和夫人。”
福伯提起爹和娘,安然一阵心酸,爹突然离世的那天,她悲痛欲绝,刺伤了叶欢,还没送爹入土为安就被判入狱。不过三月,娘也伤心过度离世。她通过各种途径传话那个人,以他爹在福宁县的地位,稍作打点,怎么也有能力放她出来,哪怕只出来一天,见娘最后一面也好。她望穿秋水也没盼到他的到来。双重打击下,安然以为自己活不下去。
“小姐,饿了吧!我去厨房端饭你吃。”福伯的话打断安然的思绪。
安然的肚子很适宜的叫了起来,出狱后,一来急着回家,二来身上也没有银两,哪还顾得上吃饭。
福伯加快脚步离去,步伐虽快,却一高一低,脚脚明显不灵活,边走边念道:“饭菜很快就好,小姐,别急啊!”声音仍旧像以前一样哄小孩似的哄着她。
是啊!以前的她哪里受过饿,一点点小饿都会弄得满府的丫头婆子忙前忙后,生怕怠慢了她。因为她的小姐脾气来了,一定会责罚下人,哪怕不关下人的事,她也能怪在她们身上。那时的她太不懂事,从小被爹娘宠得无法无天,以为天下的人都会围着她转。只到爹娘没了,她才知道,没有了家人的宠爱,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
离开家三年,府里的墙面都已经班驳而显得陈旧,因为没有人气而显得越发荒凉。
入门的青石小路因走得人少而积了不少尘土,原来小路两边的奇花异草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遍地枯萎的野草。想想曾经那些花草都是为了吸引那个人而花高价,甚至天价抢购回来的。只为多个理由可以去喊他过来,他来看花,她……却在看他。
只为他一句感叹:“原来这个就是书上所描写的那种花啊!果然珍奇。”
安然就觉得物有所值,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开心许久。然后,再去想方设法收罗他提起过却没见过的珍宝。
走到木质的小拱桥,安然望了眼桥下的小河,河底因无人清理堆积了厚厚的淤泥和树叶,河水变得浑黄而沉闷。她的记忆中,河水是清彻无比的,好比她年少的情怀。色彩斑斓的绵鲤在水里游着,欢快而富有生机。她会站在桥上边喂鱼边等着他的到来。那时,花是那般的香,风是那般的甜,等待是那般的美好。他身影出现的那刻,她的心就像河里的鱼抢食般的激烈,见他一次很是不容易,所以每回见他,她都会怦然心动。
“泽宇哥哥!你怎么才来呀!人家等你许久了!”娇嗔的模样,想来都脸红。
也不等林泽宇的回答,不避嫌地挽起他的胳膊,告诉他,她有多想念他。他若想抽出他的胳膊,她只会搂得更紧,一次次直到他放弃抽出,任由她搂着。那时候的安然,傻傻的以为那样就能牢牢抓住他。
安然走进厅堂,以前富丽华贵的厅堂消失不见,只剩下搬不走的三面墙面和几扇门窗,还有镶嵌在墙壁上空无一物的博古架。其余的桌椅板凳,名人字画,古玩器物,连铺在地上的波斯地毯也不见踪迹。
端着饭菜进来的福伯,把手中的饭菜放到偏厅的桌子上,那是一套新添的桌椅,从桌面的新旧程度和桌子里飘出来的清漆气味,可以判断。
“小姐,先吃饭,吃完,老奴说说您离开的三年所发生的事情。”福伯叹了口气,看着安然吃完饭,才无比心疼的娓娓道来。
原来,安家生意落败,经营的产业被以叶欢父亲为首的几大商行瓜分,安家富豪的高楼一夜之间垮塌,许多小的商行老板找不到债主,直接闯进安府,搬抢了一切可以变钱的东西,包括河里的鱼都被捞走,更别提那些奇花异草,连几颗值钱的树也被挖走。只剩下这空无一物的宅子和一位不愿离开的老仆人。
“这宅子若不是林公子施计散布谣言,可能连这宅子也被变卖瓜分掉。这些年也多亏林公子接济,老奴才能有命活着见到小姐。”福伯言词中满满的对林泽宇的感恩戴德。
安然入狱后,对外界发生的许多事情都毫不知情。听到他的名字,安然的睫毛颤了颤,“他......是散布的何种谣言?”
福伯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小姐可别急。”
以前,她可是个急躁的性子,别人一句话不中听,她就可以马上蹦起来。
福伯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安然,痛楚地说道:“那个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好几拔人都来看了房子,老奴不让他们进府,被他们打断了腿,夫人也病倒在床上神智不清,下人也逃的逃,散的散,府里没有一个可以当家作主的人啊!若不是林公子及时相助,恐怕这府宅早已他姓。”原来,福伯的腿断过。
那时候,福宁县开始传播,安府是座不吉利的宅子,不宜住人。安家便是最好的证明,一百多年的家业一夜落败,家主身亡,唯一的女儿因伤人而入狱。那些想买的人都打了退堂鼓,加之不久,安家夫人又病逝,应了那句家破人亡。这宅子就更无人问津,加上宅子大,夜深人静时,难免有些声响。久而久之,越传越恐怖,说起安府,便有人直接称之安家鬼宅。
原来,林泽宇也会用鬼神之说愚弄民众。
要不他这个没办法的办法,安然出狱,可能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她是要感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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