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从怀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浅黄色的桂花。这是安然返回去,特意问刚子的母亲要的,说是桂花亲手绣的。
在刚子的房里,堆着许多桂花做给刚子的物件,有四季的鞋子,四季的衣物,还有已经准备好的大红喜袍。安然挑了件方便携带的,就是此刻刚子手里的这块小巧的手帕。
刚子小心翼翼的触摸,生怕弄脏了它。就像抚摸着桂花魂牵梦绕甜美的笑脸。
“我的家人呢?”被刚子的喜悦感染,胎子殷切的盼望着,暂时忘记了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
“嗯,都很好,二丫,还是那样,很可爱。你的弟弟娶了媳妇,还给你添了个侄儿。你的爹娘……身体很好!”安然不愿告诉他实情,他的娘刚巧在她回去的那日就病逝了。想到自己爹娘离世时,痛不欲生的自己,更不愿告诉胎子。
有时,真实太过残酷,只能用谎言遮盖。
既然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不如让活着的人延迟悲痛。
“他们都盼着你们早点回家。”
安然这句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别有用意的话,又让原本喜悦的二人,陷入了沉思。
回去的路,已经被人切断。
他们是任人鱼肉的等死,还是另辟蹊径。
火把发出吱吱的响声,仿佛二人此刻煎熬难耐的心情。
“如果你们给我银子,或许我能帮你们!”安然抛出诱饵,希望他们能帮助她,查出安家的仇人。而同时,她也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助他们,毕竟关系着这么多条人命,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或许卑微如她,人微言轻,命运如同她的爹一样,死在中途。至少,此刻,她努力过,为安家,为他们,也无愧于心。
如果她直接说要帮助他们,他们肯定会怀疑她是否有目的性。如果她要钱的话,也许能降低他们的戒心。毕竟,鸟为食忘,人为财时,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我是个孤儿,本就贱命一条,不知哪天就饿死了。如果帮你们办点事,即能帮你们,也能赚点跑腿钱,养活自己,何乐而不为?”
说到此处,胎子想到她当初急于找活干的情形,怕是真无路可走。
“这一路走来,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指不定我们三人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安然继续游说,猜到他们此时估计也是无计可施。
“你说,路上遇到过歹人,他们也许下一次真的要你的性命,你果真不怕死?”
“如果你们给我足够的证据,一击即中的话,那些歹人便没有机会杀我了,不是吗?”安然狡黠的笑着,大眼恢复少时的灵动。
山洞内陷入良久的沉默。
鱼饵已经洒出,上不上钩,安然心里没底,毕竟,这盆山的事情,她只探得个皮毛。许多事情,并不是她当初以为的那样,他们不是狱卒,他们是士兵。那么,那些蓬头垢面的聋哑人,也就不是囚犯。
她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一年后,随着他们所谓的任务完成,盆山里面的人有可能全部都会消失。
“哥,我们还是赌一把吧!”刚子打破沉默对胎子说。
胎子依旧沉默。
良久,胎子抬头,眼里有了决策。
“你需要多少钱?”
安然心下一喜,看来突破了第一道关口。
“你们看着给,当然越多越好!”若果有足够的证据,既然连知府都不敢接案,那她直接上帝都,告御状。完成他爹临死前,未做完的事。
当然,这是个极其现实的世界,就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想见本朝最高的统治者,谈何容易!当前,是要能拿上足够的证据。
胎子皱眉,有些为难的说:“我们只是一个兵,没有多少银子。虽然,我是个千总,可这职位是因为这个任务,临时指派的,是个虚职。任务完成,职权便上交。”
安然知道胎子是个直爽的人,银子不够,出去再想办法。
“我说了你们尽力,不过,你们得先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按照军法,是不能泄露给任何人!”胎子犹豫着,踌躇着,最后探了口气。“两个月以后,我们再到这里汇合。收集整理这里的证据,需要时日,你看到过的那个杨大人,是难在我们面前的一个大难题,他本就与我们不和,事事刁难。我们需要等待时机。两个月以后,我们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安然点头答应,看来只能这样了。
“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去了,不然,他们找不到我们会起疑心。”刚子提醒道。
胎子点头。
等安然离去,刚子问:“哥,你说,这小子可靠吗?”
“我心里也没底,”
“万一这小子不来,怎么办?”
“万一不来,收集的证据我们也埋到这里。到任务完成的那天,上面的人若真要杀我们,我们率领兄弟们,直接反抗,大不了鱼死网破!”
“若果是朝廷要杀我们怎么办?”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可能朝廷要杀我们,这天下都是朝廷的,他们办事,何须如此遮遮掩掩大费周折。你想想,我们当初是怎么来这里的?”胎子反问刚子。
刚子思量片刻,醒悟。
“哥,你的意思是说,那次抵抗北方鞑子的那场战役后……”
“是的,至那次死伤数万人的战役,我们便是战死名单里的。这是有预谋的死亡,而且,是隐瞒了朝廷的一份名单。”顿了一会,胎子接着分析道:“你想想,这里完全就是个隐蔽的军事后备补给地。”
“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胎子安慰着有些浮躁的兄弟,其实他现在只能想到抵死反抗这条路,其他毫无办法,此刻也只是为了安抚刚子。
……
安然从盆山出来,便直接回了福宁,她明白有些事情,即便心里万分焦急,也必须等待。如果两个月以后,他们食言反悔,打消了疑虑,并不打算赌上一把,或者根本担心她无力胜任,如此巨大艰难的任务。
那么,她又该从何着手?
此刻,正愁眉不展的安然,刚沐浴完,一身素衣,坐在窗边的塌上,湿哒哒的秀发披散在身后,水珠儿像下雨般一颗颗滴落。翠儿从架上拿来一块巾帕,包住安然的头发,从上至下,轻轻揉搓,吸去多余的水份。
这小姐一晃又出去了三个多月,回来,吓她一跳,肤色黑了许多,全身上下灰头灰脸的,看来在外面的日子,并不好过。不过,比上次回来,气色倒是好了许多。上次回来,都瘦得不成人形了,让她好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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