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凑个头向下面张望,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假山石和错落有致的树木遮挡了视线:“难道是有人掉湖里了?呀!”
只见秋实抬脚上栏,没待阿福反应过来人就到了几米开外的假山石上,一路往下窜。
果然有一个人在湖里挣扎起伏。秋实运足功力就往湖里跳去——
霎那间背后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猛地往后甩,秋实心下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她居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当下慌忙运气保持平衡,几番下来才稳住身形落在湖边的石路上。
再往湖里望去时只见一人抓紧了湖里那人的衣领,刷地一下就一路拽上了岸——
“阿、阿于?”只见玄玉将湖里那人放在了岸边,向秋实点了下头:“莫说是我救的。”几下便没了人影。
刚刚一路奔走呼救的女声又从远处拐了回来,随行的还有几个仆役模样的人。
秋实上前将刚从湖中捞出来的人放平躺好,拨开紧贴脸上的秀发一看,竟是一张熟悉的脸。
“兰溪?醒醒?”居然是她,这下着雨怎么就跑了出来?
“兰溪!兰溪!”苏雅琴跑到跟前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你让开一下。”阿福这会才跑了下来,见着这情况忙将刚扑上去的苏雅琴推到一边,拍拍兰溪的脸,发现兰溪的眉头微皱,然后便缓缓吐了些水出来。阿福心下也是一惊,这溺水的人她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阿福强迫自己冷静一点:“快派人去找大夫。”冲旁边的人喊话的同时看到兰溪不再吐水,胸膛也有了起伏,眼睛也微微睁开,然而面色似有涨红发青的倾向,于是马上利落地将兰溪的头微微抬起,将嘴巴打开,检查嘴巴里鼻腔里有没有什么异物堵塞住呼吸道,然后解开了兰溪的腰带,“阿实,给我块毛巾。布什么都行。”
秋实忙伸手进袖中,扯出一条方巾递给阿福。
“你是在做什么?”苏雅琴看到阿福用方巾包住手,将兰溪的舌头拉出来一些。看起来令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尽我所能帮她呼吸而已。”阿福的急救知识也不全面,学校发的急救手册上边说的什么也忘的差不多了。这会只敢挑些记得的方法来做,不确定的还是不能轻易冒险。
看着兰溪呼吸似有阻碍,阿福马上凑到兰溪的胸口上听心跳——
还好还好,心跳还挺有力的。阿福内心挣扎了几秒,还是于一侧托起兰溪的下巴,捏住兰溪的鼻孔,阿福深吸一口气,然后便往她的嘴里缓缓吹气。
阿福的眼睛余光注意着兰溪的胸腹部,当兰溪胸部有起来时,放松其鼻孔,并且用手压胸部帮助她呼吸。
旁边的人都惊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等事情!
尽管知道阿福来自未来,但此情此景饶是秋实亦红了脸,更别提在场的其他人了,从未见过这样的救人法子,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有规律的做了几个来回的人工呼吸,有人来了。
“……”玄玉看到阿福这个样子眸色就沉了下来,不假思索就抓住了她的衣领。当他刚要拉开正在进行人工呼吸的二人,突然就想到了刚刚听到的对话,阿福是来自未知境地之人,看她如此认真的在忙着……一时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阿福察觉到有人扯住她的领子,做了一会人工呼吸后她本来也觉得有些缺氧,现在这么一扯勒得她脖子有些喘不上气来,猛一回头:“放开我。”
阿福的脸因为连续吹气此时浅浅的红着,玄玉不自然的手一松。
“噢、倒是不曾见过这样大胆的施救法子。”来人一身麻灰深衣,不施粉黛亦明艳动人。看不出年纪,说话间已到达阿福的身旁,“交给我罢。”随手就探入兰溪的胸口,更是大胆。
边上的众人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血脉喷张,心里不由喃喃:姑奶奶您这法子才叫大胆!
“你们速速将她抬回去,刚刚我交代下去的东西也赶紧地拿过去。”来人将兰溪的腰带解了开,吩咐一旁她带过来的人道。
见着来人像是医者身份,这会阿福的紧张才消了去,就势坐下,也不管地上才刚下过雨。
“女医来了女医来了让让啊让让——”这当口又跑来一个仆役带着几个女医挤进来。
原来是阿福吩咐后去找的人带着女医回来了。那眼前先来的这位……是谁?
“别愣着,快抬走,再迟就救不活了。”
几个官兵将兰溪抬上担架便走了,旁的人一溜烟都跟着散去。秋实过来拉阿福:“你怎么能就这么坐下了?快起来。”
“我腿软。”阿福是真的腿软,“吓死我了……”说完这话,又想起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对人有些洁癖的阿福感觉胸腔在翻滚,一个骨碌便爬起来往最近的草丛里扑。
“你慢点,慢点——”秋实紧跟其后,给阿福拍打舒缓。
好一会才缓过来,问秋实:“给我张纸巾。”
“纸巾?是纸做的巾子吗?没有那种东西。方巾就有,可刚刚——”
“别说了别说了——”阿福不想去回忆刚刚的画面,强烈抵触,吐得有些发虚,抬起袖子正要擦拭,一只微微黝黑的手上拿着一块小方帕递到了阿福的眼前。
阿福微微抬头:“……谢谢”从那只手里接过那块小方帕,“这个,洗干净再还你你还要不……”
“不必了。”玄玉的目光在阿福青白青白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刚刚那娘子是本地的名医,溺者交给她应是没什么大碍。”
“……”就知道。还是改日再买过一块还他罢,“嗯,迟些再去看看她。”
“午后你是否还来学棋?”
“来,干嘛不来。”京试也没个几天,此时不抱佛脚更待何时。
玄玉应了一声抬步便要走。
“刚刚谢过阿于了。”秋实抱拳向玄玉行礼。
玄玉看了一眼秋实,又扫了一眼蹲在一旁缓气的阿福:“不客气。先走了——”
秋实看着玄玉离去的方向良久,突然开口:“阿于是个好人。”
“……”阿福从地上站起来,不置可否,“怎么说?”
“方才是他替我下水救人的,”想到自己现在还来着月事,这种气候下水定是不妥,秋实对玄玉的感激又多了一分,“虽说性情有些偏沉。”
“嗯,这样说倒是个贴心的,”阿福将手搭上秋实的肩头,“屁股好冷,咱们快回去罢。”虽说这天开始放晴了,但毕竟是冬寒时节,冷冰冰的衣裳贴在皮肤上的滋味令人难受,阿福催道,“快走快走。”
这边兰溪已经换下了湿衣,只见几个女医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救治。
先是用炒热的盐熨烫兰溪的肚脐,然后将她伏卧在另一张铺满厚厚的刚从灶里取出的热灰的被褥之上,中安棉枕,再在兰溪身上从头至足再铺上一层浓浓的热灰,再加一床厚被褥,只留口鼻在外。
如此一通忙活,差不多一炷香的时辰,只见兰溪的呼吸终于平稳,渐渐清醒过来。
人便救活了。
“多谢。”玄玉带着那麻灰深衣的医者娘子回到云安的院子,对迎上来的邢少连说道。
“公子何须见外。”邢少连不便在外人面前和玄玉多说什么,况且现在这屋里的这位才是他此刻心头最大的烦忧。刚刚大夫说的脉象奇怪他是记在了心里的,车队的医官昨夜被九思下药估计有些还未清醒,去找也麻烦,这回托了陆昂找的当地名医刚进院,好巧不巧就被前来找大夫的玄玉横一脚抢先请去了,这左等右等的邢少连已经濒临忍耐的极限,此时赶快将人请进来,“医娘,这边请。”
虽说二人相交不过些许时日,然邢少连一贯的作风玄玉还是挺清楚的。此时见着这等姿态的邢少连,也不由微微诧异了。
“哎呀?好一个俊俏的男子。”深灰麻衣的娘子见到云安那刻,眉眼弯弯便笑开来,“让我来把把脉。”说罢便专心把起脉来。
“这是中了蛊毒。”轻轻将手指从云安腕上拿开。虽然床榻上的云安还在熟睡之中不曾醒来,但这娘子还是站了起来,示意往外边去。
“是何种蛊毒我拿捏不准,然而此蛊并非凡物,想必解药也是难得。短期内应是不会毒发,你们要找高明的医者或者厉害的用毒人来给他再看看。此人的蛊,恕我无能为力。告辞。”
“医娘等等,谢过医娘前来,这是诊金。”邢少连的心此刻已是搅作一团,然而从表面看不是非常熟悉他的人是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何不对的。
“好,”接过的钱袋很重,这个不知名号的娘子眸色闪了闪,“若是找到雨师,相信屋内的公子会有救。”留下这句话,娘子便飘然而去了,仿若不曾来过。
一旁的玄玉听到自家师父的名号心下一颤,师父已数年未有消息,此人看似和师父有些牵连:“少连,这个医娘是何人?”
邢少连摇头:“不知,陆昂说是附近的名医,大家都叫她医娘,不曾透露来头。”最近遇上的都是些看不透的家伙,邢少连少见的觉得有些疲累。
“少连,雨师我去找,你且安心罢。”没想到云安会是中了稀有的蛊毒,玄玉心生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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