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贼人在何处?”侍卫队的人很快就到了。
“这个衣裳,是乌那公主的衣裳,我的人瞧见此物落在了此处,故此怀疑乌那公主遭到了不测,才唤你们来帮忙找找。”玄瑶将手里那件白色袄子递给了侍卫首领。
侍卫首领接过那件袄子看了看,果然,此衣裳用料极其考究,一般的宫女决然不会有这等衣料的衣裳。
而玄瑶怀疑是乌那公主的衣裳,这让侍卫首领心下大惊。
如若是乌那的公主在大顺的皇宫里出了事,今夜值班的自己定然跑不了关系。
故侍卫首领立即说道:“三公主放心,属下定会全力追查!”
说完,四下看了一眼,立即对眼前的这座宫殿产生了怀疑:“你们几个,跟我到那边去看看,其余的以此为中心,在附近展开搜查!”
玄瑶见侍卫首领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心下暗喜,连忙跟了上去。
“这里是……”一个公公在旁提醒了侍卫首领此处宫殿今日住的人的身份。
侍卫首领想了想:“无妨,我只是例行公事,如今不见的是乌那的公主,不可有所差池。”
说完便上前去敲响了门:“宫中搜查,劳驾开门查验——”
一会儿,还是不见有人来应门,侍卫首领耐着性子又敲响了门:“宫中搜查,速速开门——”
宫中规矩,但凡遇上这种异样,一律破门而入。
于是在一阵破门的响声中,侍卫首领带着自己的手下走了进去。
屋内灯火微弱,但垂在地上的帘帐下能看到一团凌乱的衣衫。
侍卫首领顿时示意身边的手下过去将那团衣物拿了过来。
待那团衣衫拿到手里,大殿里的烛火已经悉数点亮了起来。
玄瑶站在侍卫首领身后,一眼就看到了侍卫首领手里的那件衣衫确实是今日梦姬身上穿的一件衣裙无疑。
侍卫首领此时也知此事是怎么回事了,如若是羲和的皇子和乌那的公主私相授受或是借酒行不轨之事,那便和他无关了,如此对上头也好交代。
这么一想,底气也足了些,赶紧吩咐身边的手下:“你和你,去将帘帐挑起来!”
“是!”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利落的将帘帐往两边拉挂起来。
玄瑶此时心里记挂的已然不是羲和风络如何,她在意的是梦姬。
如若梦姬当真是在这里,那她想必就不能如愿嫁给六皇弟了,母妃和皇兄的计划……
正想着,帘帐已经拉开,映入眼帘的却只有衣衫凌乱的梦姬。
“这……”侍卫首领看到床榻上只有一人,心里顿时一愣,然而很快他便发话了,“搜——看看此处还有何人!”
侍卫立即四下散开在宫殿里搜寻起来。
“头儿,除了床榻上一人外,此地并未其他可疑之人!”
“没有?”侍卫首领回头看了一圈,身边只有玄瑶跟了进来,其余的都是他侍卫队的人,这里里外外的都围了人,那本该在这座宫殿里歇息的羲和皇子是哪儿去了?
“都仔细找过了不曾?”侍卫首领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找过了,并无可疑之人!”
侍卫首领转念一想,随即走到门外找到刚刚提醒他的那位宫人:“公公,这儿当真是羲和皇子下榻的地方?你可要如实说来。”
这事若是生了差池,谁都跑不了。
那名等候在外的公公在宫里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侍卫首领说的意思,他连忙正色道:“咱家虽说身份低贱,但此事经由上头亲自安排,奴才也是将羲和皇子带到了这处下榻,断然不会有错!”
“那公公这时候怎会又来了此地?”侍卫首领问道。
“只因羲和皇子不喜人在屋子伺候着,奴才们退出来后发现本应在外头守夜的侍卫不见了踪迹,这才去总管那儿禀报,总管让奴才暂且带了人来守着,再作安排。”公公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几个宫人道。
侍卫首领朝那侧看了看,又往身前这位身上看了看,这位公公是总管身边的红人,这他认得,不然也不会安排了他来做这等接待外来国皇子的重任,想来说话还是信得过的,这才打消了心里的猜疑,但为求不出纰漏,侍卫首领还是派人去取证了。
既然确认这里是羲和皇子下榻的宫殿,那么他人没在这儿,莫不是听到风声跑了?
正待首领开口唤人来下达指令时,外头传来了一道声音。
“怎么回事?”
玄瑶听到这声音,一下转过身来。
玄玉带着邢少连和沈念秋已经走了进来,侍卫首领在后头诚惶诚恐的跟着行礼:“属下接到三公主的人来报,此处出现可疑之人便立即带上侍卫赶了过来,可破门而入后发现本应是羲和皇子下榻的宫殿里躺着的竟然是乌那的公主,且只有乌那公主一人!”
玄玉点头,示意侍卫首领继续忙活,随即便将目光落到了玄瑶的身上:“这个时候了,皇姐为何会在此处?”
“今夜多喝了些酒,胸口闷得慌便出来走走,这一走到外头的道上,不曾想就看到了梦姬的衣裳,这一思及今夜宫里多了不少的人,怕是会出怎样的乱子来,这才让人速去通报了侍卫军前来调查。”玄瑶说道。
见玄玉的目光落到了床榻那侧的梦姬身上,邢少连替他出声询问道:“皇姐怎知衣裳是乌那公主的?”
邢家在朝中地位不凡,邢少连此番直接询问玄瑶,玄瑶也并无呵斥不满之意,反而如回答玄玉般回道:“那件衣裳是前些日子母妃特意让人做的,只做了两件,一件给了我另一件给了她,故我才一眼就看出这是她的衣裳。”
说道她的时候,玄瑶的目光也往床榻上的梦姬看了一眼。
此时宫殿里的侍卫已经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三遍,侍卫首领见并无发现可疑之人,只能让侍卫往外撤了些,再让外头的两名等候多时的女医进来检查床榻上的梦姬的情况。
“衣裳在何处?”玄玉扭头问道。
话音才落,外头便递进来了那件白色袄子。
玄玉拿在手里看了看,便递给了邢少连。
“这个暖炉里燃的,像是睡梦散啊。”这时候,在屋里溜达了一圈的沈念秋突然在宫殿的一处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一名女医自然就走了过去。
“确实,是睡梦散。”不消片刻,女医就给出了结论。
“这东西出现在这儿可不同寻常。”沈念秋将暖炉的盖子放到了桌上,摇着他的扇子又走了回来,目有深意的看着邢少连。
“殿下,此时最为要紧的是先找到本应在此的羲和——”
邢少连话还没说完,门外便响起了骚动,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大顺皇朝就是以这等礼仪来接待外朝使臣的么——”
玄玉听了这话,人便跨出了殿门外。外头的侍卫首领已经带人将羲和风络团团围住,但幸好并未拔出刀剑来。
“宫里出了些事故,这才造成此等骚乱,还望皇子见谅。”玄玉背着手一步步朝羲和风络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彼此的笑意。
“噢?孤可否能问问,出了何事?”羲和风络眉眼淡然,朝大开的宫殿们里望去。
在这节骨眼上,玄玉却停顿了一下。
如若将梦姬正醉卧在里头的情况告知出去,明日一早定会在京城里掀起一番风雨。
正当玄玉想着措辞时,玄瑶不知何事已然走了过来:“出了何事?还请皇子说说为何乌那的公主会躺在皇子的床榻之上!”
玄玉侧过头去,眉眼里隐约含了责怪之意,然而玄瑶却并为看向玄玉,她径直的朝羲和风络看了过来:“皇子一早就离席了,这会儿怎会突然从外头走了回来?这难道不值得让人怀疑吗?”
“孤本是来此下榻,然而待宫人都走了之后,孤又突然有些不安起来,虽说宫殿里触目所及之处皆是羲和的模样,”说着羲和风络露出了个落寞的神色来,“如此孤才想让外头的人进来陪着,却没想到不知为何一个人都没有,这才出来寻人。”
“至于为何乌那的公主会在这里,就不是孤能知道的事情了。”羲和风络看向玄玉说道。
“你说,这事有意思不?”沈念秋靠在宫殿的门边上,悄声对身边的邢少连说道。
邢少连目光清冷,唇角微动:“闭嘴。”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也因今日这事而放下心来。
且不说此事到底如何,就结果来看,乌那公主想要进六皇府的门,是几乎不可能了。
“既是出去寻人,为何孤身一人回来?”玄瑶往羲和风络身后看了看,问道。
她可不信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而玄玉这回深深的看了一眼玄瑶,警告之意甚明。
玄瑶朝他轻哼一声,丝毫不见惧意。
“只因孤对此地并不熟悉,这转了好一会儿都未曾见着人,心中担忧迷路,便先行回来了。”羲和风络说道。
玄玉看着羲和风络,心道此人还真是不可小觑。
在玄玉看来,羲和风络定然是知道梦姬在他的床榻之上,而遇事能如此镇定思变,当真不愧是羲和的人。
“既是如此,惊扰了皇子便是我等的失职,还请皇子移步别处安歇,明日再议,”玄玉说道,“来人啊,将皇子带去好生安排,今夜守夜的人若还出了差池,就休怪宫里的律法森严。”
“虽说此事并非尔等的过错,但宫里的警备如此松懈,还真是令人不由捏了把汗。”羲和风络说完,便轻然转身而去了。
“他哪里有半分被惊扰到的样子,”沈念秋走了过来说道,“他可是羲和风络啊。”
“你少说几句。”跟过来的邢少连看来一眼还在旁边的玄瑶,心下对沈念秋这般不严谨的作风实在是很有异议。
沈念秋回过头来看了邢少连一眼,耸了耸眉。
邢少连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玄瑶今日竟然这般帮着他们说话,本就是反常,再一联想到她今日出现在此地的时机,便很能理解她为何会做出这般令人费解的举动了。
“你也别在这儿掺和了,”玄玉这才看了玄瑶一眼,“随我去御书房回禀了父皇罢。”
“我该说的都说了,怎还要去?”玄瑶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她都这般帮他了,还不能放她一马?
若是去了父皇那儿,她那点心思保不齐就要被察觉了。
毕竟她从小就瞒不住父皇,而且自己斗篷下穿的衣裳,若是去了御书房解了斗篷定然就藏不住了,这就更是将她那点小心思抖了出来。
想到这儿,玄瑶是说什么都打定主意不会跟玄玉去御书房复命了。
“你当真该说的都说了?”玄玉扔下一句便走到一旁跟侍卫首领交代起事情来。
玄瑶气得不由一跺脚,转过头来跟邢少连说道:“邢公子,本公主要先行回去了!”
说完,没等邢少连说话,玄瑶便示意跟她来的宫女一道走了。
邢少连并未阻止。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沈念秋问道。
“你见殿下说什么了?”邢少连看了远去的玄瑶一眼,说道。
沈念秋看了看不远处的玄玉,又看了看远去的玄瑶,顿时恍然大悟:“是殿下故意放她走的!”
可不是,玄玉虽是在和侍卫首领交代事情,然而他正面向的方向正是玄瑶离去的方向,若玄玉当真是不肯放过玄瑶,那么他们精明的殿下怎会这么眼睁睁的就看着玄瑶大摇大摆的走了呢。
“你可小点儿声。”看到玄玉又转身走了过来,邢少连低声提醒道。
“咱们走罢,宫里已经戒严,此处会继续查探,有消息会直接送到御书房。”玄玉说道。
“我们不在这儿查查?那睡梦散是何人放进去的,查这几日布置这宫殿的人啊。”沈念秋不明白为何玄玉就将这事交代给了侍卫军。
“父皇只是让我们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没让我们插手,”玄瑶看了沈念秋一眼,说道,“再者,此事需避嫌。”
说完,玄玉便迈开了步子。
他之所以放过玄瑶,只是因为他很清楚玄瑶不是此事的始作俑者,真正的始作俑者,他想,此时身在御书房的父皇,已经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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