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四周刮过温和的风,嗅觉复苏,青草香气渐渐的弥漫鼻尖。
阿福的眼珠滚动了几下,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便是一片蓝蓝的天空。
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力气渐渐的回来了。
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她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四下里看了看,是一片草原。
阿福轻轻的转动了下自己的脖子,发现身体并无异样,只是身上的衣裳还是湿润的。
从地上坐了起来,阿福的记忆才渐渐的回笼。
她记得有人将她从水里拽了出来,她醒过一次,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玄玉。
想到这儿,阿福马上朝四周看去。
只是此时偌大的草原上就只有她自己,燥热的风在吹着,阿福从地上站了起来,辨别着方向。
不会错的,阿福看着自己身上湿答答的衣裳,除了玄玉不会有有人能来救她。
但玄玉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说只有借尸还魂的人才能进入别人的意识里吗?
阿福满腹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
“玄玉——”她朝着旷野喊道。
她确信玄玉一定是来了,不然她也不会活到现在,但他们到底是在哪里?
为何就扔下她一人在这里?
阿福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
她要找到玄玉,告诉他一切!
此时的玄玉,正和他的母后待在一处房子里对峙。
“母后,带我回到阿福的身边。”玄玉再次请求道。
他在灵石殿里听从乐官的指示躺下后,很快便到了这里。
只是当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阿福正从他的眼前往水底下坠落下去,当他将阿福拽出水面后,身下本是汪洋大海的地方已经转瞬变成了苍茫的草原。
母后便是在这时候出现在他的眼前,当他用从阿福那里学到的救治溺水的办法,正给她的胸腔施加了几下力道挤压,猛然的他就发现眼前的阿福不见了,自己正和母后到了这间屋子里。
“你是怎么到的这里。”洛书良没有理会玄玉的问话,她实在是太吃惊了。
玄玉是怎么进入她的幻境的?洛书良第一直觉就是乐官背叛了自己,然而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还是要询问个清楚。
“母后,我要回到阿福的身边,她还生死未卜!”玄玉几步站到了洛书良的面前,双眼泛着红丝,额角的青筋隐隐浮现。
洛书良看了一眼玄玉,眼眸里的狠狞之色立现:“你就为了一个阿福这般和母后说话?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再看到她的!”
“您是想杀了她,”玄玉不敢置信的摇头道,“为什么?她哪里就冲撞了您?”
“这你不必知道,”洛书良从袖口里拿了一只闪着金光的簪子递给玄玉,“带着这个走出门去,院子里有一口池塘,将簪子往那池塘里扔下去,回到外边的通道便打开了。”
“母后,你不能杀她,”玄玉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的刀尖抵在了他的喉头,一丝血光随即闪现,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她今日若死了,我定陪她一道见阎王。”
“阿玉!”看到玄玉脖颈上那抹鲜血,洛书良一下就慌了神,急促的声音里透着嘶哑,“你快将刀放下!”
“带我去见阿福,我不能让她死。”玄玉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血流更是拓宽了路径,一下就流到了衣领处染红了一片衣襟。
“你不能见她!她会毁掉你的!”洛书良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她摇着头,心里那抹抗拒悬而未决,若是让阿福活下来,阿玉知道了一切……想到这可怕的后果,洛书良就不可抑止的抗拒。
“母后,其实儿臣知道您的计划,但饶是如此,儿臣依旧体谅母后的一片苦心,只是这一回,母后对阿福做的事太残忍了,她不过是被胁迫着替儿臣办事,母后若还要杀她,儿臣也只能以死相陪,”玄玉看着洛书良说道,目光里透着决绝,“还请母后放过阿福。”
玄玉眉头轻舒:“请恕儿臣不孝。”
听到这儿洛书良已知不好,眼看玄玉的刀就要毫不犹豫的往深处刺去,洛书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绝望的喊道:“我让你见她!”
阿福拖着疲惫的身体,循着记忆往前走,这条路如无意外,就是通往小镇的那条路。
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太阳,看来这会儿是正午时分了,走到夜里应是能走到些人烟处。
既然洛书良没有了动静,那么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只要找到那个小镇,再找到那个祠堂,她兴许就能在那里发现从这里逃出去的线索。
这回还真的是栽进了一个好大的陷阱里了,阿福边走边回忆着自己经过的这些日子,遇见的这些人。
一个个想来,不由得暗道他们的演技还真了得。
她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主子竟会是皇后娘娘。
苦笑一声后,阿福又觉不对。
阿默和倾城应该是西夜郎的人,为何西夜郎的人会在皇后娘娘的手下做事?难道是有什么把柄?
而且再一想到傅子槿和乐官这两人在之前说的话,阿福又觉得不对。
她和傅子槿做的交易,必须要等她从这里出去后才能实现,但若是傅子槿一早就知道她出不去了,为何还要提出那样的一个交易?
而且,傅子槿说她娘亲的事,一听就是现代人无疑,若只是编了一个谎话来诓她,又怎能说得这般真?
阿福想了想和傅子槿接触的言行,实在是看不出傅子槿是在撒谎啊。
而且那个交易,如果傅子槿她的娘当真是存在过的,那么傅子槿必然是期待她安然醒来的。
莫不是皇后娘娘利用了傅子槿?
可能性越想越多,阿福晃了晃脑袋,往一旁的草地上坐了下去。
让她先歇会儿。
也就是在她刚坐到地上的时候,洛书良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面前。
阿福看着洛书良,并没有说话,因为她从洛书良的脸上看到了气愤和不甘。
看来她的小命很有可能保住了。
“我可以让你活下来,”洛书良开门见山的说道,“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其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尤其是阿玉;其二,你的性命从此往后便是阿玉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阿玉一步,更不能离开京城,你若背主,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阿福看着洛书良,并没有说话。
“怎么?你做不到?”洛书良瞪着阿福问道。
她本该让阿福从此往后离开京城,在不靠近她的阿玉才是。
但洛书良知道这样反而是个错误。
她看着坐在地上的阿福,深知这个女子身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虽然她还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如若放虎归山,她将一切秘密都说了出来,还持有天降异星的身份,若是到时反咬她一口,她的计划必将毁于一旦。
在时机成熟前杨瑞福都不能脱离她的控制,而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她绑在京城。
“是殿下来了吗?”阿福突然问了一句。
洛书良眸色一紧:“你若不答应,他就是来了你也别指望能看见他。”
“娘娘,你会反悔吗?”阿福双手撑地,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淡淡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你还真的不担心你的命了,”洛书良哼笑一声,面上丝毫不显她内心此刻的焦急,她是没有退路的,她终究是不能看着阿玉就这般为了阿福而丧命,“若非阿玉,没理由你还能活到现在,想必你对于这点也是知道的,既然是阿玉救了你,你的命便是他的,哪日他若不要了,也便是你命丧之时。”
“其一,我能答应娘娘,在这幻境里知道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玄玉,其二,玄玉待我恩重如山,我亦不会背叛于他,”说到这里,阿福想起了和傅子槿的约定,可当下,她没有选择,随仅是一晃神,阿福便又接着说了下去:“可若让我的一生都绑在京城,恐怕我做不到。再者,我的主子只会有一个,那便是玄玉,娘娘不能让我做背主的事。”
阿福目光澄澈。
她知道,此刻洛书良会来和她谈话她的命一定是保住了,只是身为玄玉的母后,曾经做下这么多的错事,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知道,而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两相抉择,洛书良终究是为了玄玉而决定放过她,但是与此作为交换的是,她要替洛书良守住这些秘密。
“我自知你的性子看来也不会听命于我,但我要告诫于你,既然阿玉是你的主子,他的命就是你的命,他若遭遇不测,你亦别想苟活,”洛书良看着阿福,以一个长辈的严厉态度和阿福说道,“你能做到吗?”
“我答应您,替您守住秘密,并且待玄玉如自己。”阿福说道。
洛书良听了,面色才松动了些。
“你和这世道的人不一样,我也不多要求你,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守着主子下人的规矩,别直呼阿玉的名讳才好。”洛书良突然说道。
阿福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随即点头。
正当她以为接下来就能回去的时候,却听洛书良接着说下去:“还有一件,你既是天降异星,我便有话要交代于你。”
玄玉在池塘边站着,正压制着自己心下的担忧焦急的等待着。
母后从未骗过他,这番前去说要将阿福带回来,他终是松了口。
脖颈间的伤口还在微微的冒着些血,玄玉无心理会,此时他的脑海里正担忧着阿福的伤势,和京城里即将要面临的变动。
他终于知晓了母后的全部计划,可他该如何阻止她?
身后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玄玉猛然转过身去。
“你这——”阿福一眼就看到了玄玉脖颈间通红的一片,瞬间知晓玄玉用的是什么法子来让洛书良改变心意了,“你是不是傻?”
几步就迈了过去,心疼下意识聚满眉间,阿福忙回头朝洛书良喊道:“可有绷带?布巾?”
说完便拉起玄玉不由分说的往屋子里走:“快回屋去——”
话未说完,便反被玄玉手上的力道扯了过去,接着脑袋便被玄玉压进了怀里。
阿福挣扎着想要出来:“你伤口还流血快进屋去包扎——”
“嘘——等会儿。”
玄玉的声音很轻,阿福不由得就听从了他的意思,不再挣扎,静静的窝在玄玉的怀里。
玄玉的心跳很是有力,砰砰的跳着。
阿福听着听着,便红了眼眶。
“你听话可好?先包扎了伤口可好?”阿福如鲠在喉。
玄玉将阿福从怀里放了出来,伸手轻抚了抚她的一侧脸颊:“没事就好。”
阿福抿唇舒眉,抬手轻拭了下眼角,然后重重的点头:“嗯。”
洛书良站在屋门处看了一眼,目光复杂,然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待玄玉脖颈间的纱布缠绕好后,洛书良淡淡的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罢。”
说完便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母后——”玄玉站起身来唤道。
“我有些乏了,让我在这儿静静的再待段时日罢。”洛书良没有转过身来,背朝着玄玉说道。
阿福已经朝着洛书良走了过来,绕到她面前:“娘娘您必须要一块儿走。”
“我想我们已经谈妥了。”洛书良的眸子已然冷上几分。
但阿福却不能退后半步:“外头为了救治您已然手忙脚乱,您若想静静,也可先醒过来,没有人会去凤栖宮打扰您的休养。”
洛书良必须要醒来,不然阿福没办法和秋实说明这一切。
她不能欺瞒秋实。
况且洛书良要她办的事她还没有答应,若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她之后要怎么和洛书良联系?
总不能还要拜托乐官让她用移魂大法再来这个地方罢?
“母后,开春诸事待办,皇姐的婚事您当真要撒手不管吗?”玄玉走了过来,说道。
这话让洛书良登时转过身来:“是了,我必须要醒来,锦儿的婚事可不能交给灵犀宫那个心怀不轨的娘娘。”
说完,洛书良侧目去看阿福的眼睛,探寻了一阵,笑容浮上唇角:“本宫是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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