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雨师叹了口气,看着悬崖底下的雾气说道,“就算它们能离开金汤池子,我等也不能冒险让它们带着我们飞越着万丈悬崖。”
“找找罢,一定有法子能从这一头到对面,”秋实笃定的说道,“毕竟金汤池里的金莲还在这边,不可能没有过来的路径。”
而就在此时,一群灰白色的鸽群正往对侧的夜熙宫里飞去,很快,便降落在了秋实雨师二人看不到的地方。
一个书童模样的人正从鸽群里的其中一只鸽子脚下摘了一个小木筒,接着从里头拿出了一张卷得极好的小纸条来。
这时有另一个书童模样的人朝他走了过来:“如何?”
“看来和主上预料的一样,”手里拿着小纸条的书童将纸条递给了问话的书童,“嗯,派个人去让他们回去罢。”
“不知主上这又是为了什么?既然是在京城,怎又将这二人招惹上门来?如今又要让他们返京去见面,这又何必呢?”
“主上的意思你我怎会明白,照做就是了。”那个后接了纸条的书童说了一声,随即二人便离开了这处。
半个时辰后,对侧山头上的秋实和雨师就看到从对侧射过来了一只箭。
雨师将箭从一旁的地上拔了出来,看到箭上绑了东西,笑道:“看来是有提示了。”
“写了什么?”秋实在一旁看到雨师有些不对的表情,问道。
“看来我们是要回京了,”雨师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秋实,“上头说,夜熙宫宫主,在京城里等着你。”
夜色已然降临,六皇府门前,阿福从马车上下来,回身看了一眼还在马车上的玄玉:“你放心去罢,我在府里不会乱走动的。”
“若是必要出门,让人跟着。”玄玉看了一眼从府门前走过来候着的守卫意有所指道。
“属下会传令下去让守卫保护杨姑娘的安全。”来者立即说道。
“明日你进宫面圣,我会来接你,”玄玉说道,“不出预料,明日朝堂之上你便会看到秋实,届时让她跟你一同回府,我有话要问她。”
阿福点头,看着玄玉就要缩回马车里离去,连忙说道:“万事小心。”
玄玉抬起头来:“放心,我很快便回来。”
待玄玉的马车离去后,阿福转身,看到还在一旁侍立的守卫,突然想起了一事,便问道:“乌那公主可还在府里?”
“刚巧带着她的丫鬟出门去了,洛小姐也陪同着,暂且还未曾归来。”守卫说道。
阿福点点头:“知道了,辛苦你了,我先回去。”
说完,便不再停留,往六皇府里快步走了进去。
快步在府里走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都让阿福很是感慨。
先前这一离开,本以为很难再见到了,不过两日光景,竟让她产生了恍如新生的感觉。
心情意外的舒畅,阿福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腹中空空。还是先去一趟厨房找点吃的好了。
然而当她人到了厨房门口,却恰好是碰上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怎么了这是?”阿福见那小身影小跑着往一旁跑,看清那小脸儿上的泪痕,连忙拦住。
那小身影看清来人是阿福后,一下就更委屈了,但像是惧怕自己的哭声引起别人的注意,过来拉住阿福的手便走。
看着清奇倔强的小身影,阿福也没再问,只跟着他走到了一处院前的灯笼下。
看了看地方,前方不远就是个园子,想了想之前听清奇说的府里的学堂,想必就是这里了。
“怎么了?”阿福见清奇此刻已经擦干了泪痕,但双眼还是聚着一汪的水珠,看着怪可怜的。
“阿福姐姐,”清奇的心情已然平复了些,眼睛看着阿福,透露出期待,“你能不能去求求殿下,不让我娘跟着公主走?”
阿福一听就听出些消息来了:“你娘要跟着公主走?公主为何要带走你娘?”
看到清奇的嘴角一瘪,又要激动落泪时,阿福赶紧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别急,咱们慢慢说,说清楚我们才能想到办法解决对不对?”
接着,清奇便断断续续的跟阿福讲述了今日发生的事。
“这么说,是因为你娘替我说了好话,然后刚好被公主听见了,之后公主就说让你娘到驿馆去做她的奴仆?”
看到清奇坚定的点头,阿福总算是捋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日府里遍寻不见阿福和玄玉的身影,梦姬便晃荡来了厨房。
这几日因为六皇府里住了个公主,厨娘们聊天时难免说起这其中的八卦来,就这么刚巧,梦姬走到门下时,里头正谈论着他们殿下玄玉到底是喜欢阿福还是喜欢梦姬的话题来。
因听了觉得梦姬胜算大的厨娘的话里不免包含了贬低阿福的言辞,清奇的娘亲便插嘴说了句阿福的好,这就刚好戳到了梦姬的痛处,于是梦姬便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要清奇的娘亲打包好行李,明日一早便到驿馆去。
而这一切,都被放学归来的清奇在门外看了个仔细。
虽然清奇小小年纪不懂大人的这些八卦之事,可他到底已经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一听这个,就大致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当时清奇的娘亲没有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愣神之后便跟梦姬求饶,厨房里别的厨娘也替清奇的娘求情,但梦姬一言一语都很是犀利,再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公主,要个皇府里烧火的火工,自然是可以的。
许是想到了这一层,满厨房的人听了梦姬的话都住了嘴,各人的脸上都透着惊恐,对清奇的娘亲也抱有同情之色,但却无人再敢反驳梦姬的话。
待梦姬走了之后,厨房里的厨娘都上前来安慰清奇的娘亲,可清奇的娘亲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清奇跑进去说他要去求殿下,却被清奇娘一把抱住了,说是这等小事不必劳烦殿下。
可清奇他不想离开六皇府,他知道娘亲也不想离开这儿。
之后清奇便跑了出来,再然后就碰到了阿福。
“我就想到了阿福姐姐,想着去找你求求殿下。”清奇说道。
阿福听完清奇说的话,心下了然:“放心,你们都会留在六皇府里,哪里都不会去。”
“真的吗?阿福姐姐。”清奇的脸上出现了喜色。
“自然是真的,我不是说过吗,事在人为,”阿福笑着在清奇小小的肩头上拍了拍,“你还知道要来找我,长进了不少。”
“阿福姐姐的教诲,清奇铭记于心。”清奇低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嗯,”阿福满意的点头,“往后若是找不着我,又找不到你们殿下,去找你春筝哥哥也是可以的,当你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一定要懂得去向能扭转局面的人那里求救,这不是懦弱,有时候曲线救国也是解决之道。”
清奇似懂非懂,但是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清奇记下了。”
“好,那我们这就去解决这件事罢。”
说完,阿福便带着清奇回到了厨房。
“哎哟——阿福你怎么——”平日里交好的厨娘看到阿福走了进来,惊得一下就喊了出来。
厨房里其他人也齐刷刷的朝阿福行了注目礼。
“清奇的娘亲在哪儿呢?”阿福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并没有看到清奇的娘亲。
刚刚出声呼喊的厨娘擦了擦手走了过来:“她在后头烧火呢,阿福这是……”
说话间,厨娘的脸上也现了紧张之色,整个厨房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清奇,”阿福并未回厨娘的问话,而是回过头去跟门外的清奇说道,“去后头将你娘请过来。”
清奇飞快的应声而去了。
“这是……”厨房里出现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阿福,清奇的娘……”厨娘像是想替清奇娘亲说几句好话,可话一出口,却又有些犹豫了,只站在阿福前面,手里在围裙上不停的擦了起来。
阿福也未曾回话,这下听到身后有动静,阿福回身看过去,清奇已经扶着他娘进到了厨房。
见该到场的人都到了,阿福往旁边挪了两步,示意清奇扶着他娘亲走进来些,这才说道:“今日的事我大概知道了,现在我要说两句,虽然我只是作为府里的客人,但出了这样的事,事情还是因我而起,这件事我应该可以说两句。”
说着,目光朝厨房里的人看了过去,门外不知什么时候也靠过来几个人,阿福没去在意,接着说道:“首先,清奇娘就不用去驿馆了,继续在这里做事罢,搬来挪去的也不方便,驿馆里也不差你这样一个仆役,再者清奇在园子里念书念得好好的,去了驿馆保不齐就要辍学了。”
周围的人听了阿福这话,无不惊诧。
“然后呢,各位在皇府里做事,大部分人都是在府里待着有些年头了,府里多了些话题叨念几句也无伤大雅,不过话可不能过分,这儿毕竟是皇府,让人听了去闹出点麻烦也不怎么好收拾,”阿福接着说道,“再一个,大家都是府里的人,平日里互帮互助些也无妨,毕竟都得在一块儿待着,怎么说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日我有难,明日兴许你有难,相互帮衬提醒些,也不至于轻易的就被主子扫了出去,谁家就容易了呢。”
见没人敢接话,阿福也觉提点得差不多了,见站在一旁低着头悄悄抹眼泪的清奇娘亲,阿福走了过去:“虽说我不甚在意这些,但今日多谢您替我说话了,就安心的继续在府里待着罢。”
清奇娘亲听了,泪眼朦胧间就要往地下跪去:“多谢阿福姑娘。”
阿福连忙搀扶住了:“这可不值得跪,我这辈分还小,可经不得。”
阿福有些哭笑不得,好歹是将清奇娘亲劝住了。
“各位,”阿福又朝向了众人,“安心在府里替你们殿下做事罢,今日的事说大不大,乌那的公主毕竟是乌那的公主,身份自然高贵,让她听到了有人竟拿她和我这样的平民相提并论,也难怪人家这般敲打,日后府里来人了,还望各位言谈上多少忍着些才好。”
说完,便对眼前已然不那么紧张了的厨娘说道:“两日没回来了,可还有什么吃的?”
阿福坐在厨房的饭厅里吃着饭的时候,春筝就从外头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听说你今日在厨房发表了好一番言论啊,”春筝一进来就说道,言语之间兴致勃勃,“你可以啊,一回来就闹事。”
阿福朝春筝瞥了一眼:“什么叫我闹事,我这是平息事端。”
饭厅门没关上,阿福这边可以看到外头三三两两的人经过的时候都朝里头小心的看过来。
看来这一顿说是又提供谈资了。
只是如今令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这件事给了阿福一个信号。
梦姬对玄玉,似乎是势在必得啊。
“这下边的人你是安抚了,可上头的,你打算怎么说啊?”春筝坐在阿福身侧,拿过一个茶碗来把玩着。
“还没想好。”阿福如实说了。
哐当一声,春筝手里的茶碗应声落在了桌上,震动了几圈才停下:“不是吧,你没想好就直接让他们留下?万一那公主不放人呢?”
“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难。”阿福夹了一口菜,看着春筝哼笑一声。
这事追究起来,源头在她身上,只要让梦姬觉得解气了,小小一个仆役想必梦姬也不会再追究。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想到梦姬和玄玉的关系,阿福口中的美味顿时失了味道。
经过这两日,尤其是从洛书良的幻境里出来后,阿福对玄玉的心,也清晰了。
她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梦姬嫁入这里吗?
“我看未必,”春筝摇头,“你这两日不在,不知你可听到了传言,说是这位乌那的公主,很有可能嫁来咱们的皇府。”
“哦?还有这事?哪儿传的传言啊?”这么一想,厨房里讨论得火热朝天也不难理解了。
“要我说,搞不好就是这位乌那的公主撒播出去的,”春筝一脸的义愤填膺,“说是在一个酒楼里,有人宴请乌那的使臣,听对方的意思,这件事已经和皇上在商议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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