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姬思索了一番:“姑姑想要怎么做?”
灵雪看着梦姬,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梦姬,不是姑姑想要怎么做,而是你要怎么做。”
梦姬住了嘴。
灵雪的视线落到了一侧的窗台上:“你可知道六皇府的前身是谁的府邸?”
“不知。”
灵雪看了梦姬一眼。
乌那王派她来竟然没有将这事告诉梦姬吗?真不知道他是让她来做什么了。
“是冬亲王的府邸,”灵雪说道,“冬亲王死后,皇上便将冬亲王府归为他在宫外的行宫,这些年本宫都不曾在意这个,但如今想来,六皇子一回来皇上便将冬亲王府给了他做府邸,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原因,你进去之后,一定要查清楚这个。”
“冬亲王是何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梦姬疑惑问道。
父王并未跟她说明冬亲王的事,为何此时灵雪却要让她重视这个人的事?
“你父王当真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灵雪问道。
“冬亲王的事,只字未提。”梦姬坚定的说道。
梦姬的脸上并未有一丝隐瞒的意味。
“孩子,你只要知道,你的父王对这一切都非常有兴趣,这就够了,”灵雪说道,“我们都是为了乌那的未来在忍辱负重,梦姬,别忘了你的使命。”
阿福停顿了片刻,才将另一只脚收到了屋子里。
“不知小姐今日这般费功夫带我来这儿,是做什么?”阿福站在门边,看着里面正悠闲站在一侧把玩桌上绿植的陈亦临说道。
“不过是想见见你罢了,”陈亦临垂下了手,“自从你离开了陈府后,我们都未曾再见过一面呢,过来坐罢。”
阿福站着没动:“不知小姐想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近来公事繁多,不宜久留啊。”
“听说阿福高中进入翰林,我和娘亲都觉高兴,但苦于没有机会看到阿福,才疏忽了道喜之事,”陈亦临倒是意外的执着,走到阿福的面前来,“恭喜阿福,得偿所愿。”
“多谢。”
“且坐下来罢,我们也好叙叙旧啊。”陈亦临再度邀请阿福往屋里去。
屋子里摆设很是简单,也并没有什么异样,阿福这才往前走了两步。
“今日京城可真是热闹,不知阿福可曾上街去看了今日的告示?”陈亦临笑着往桌旁一坐,给阿福递了一碗茶。
阿福摇头。
陈亦临看了她一眼,并未急着往下说。
“近来娘亲想让我找阿福问问老家的事,说是想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陈亦临说起了另一件事来,“这么些年了,有些事也总该做个了断了。”
“这老一辈的事我并不清楚,夫人想去的话,去便是了。”阿福说道。
桌上的茶碗盖得严实,阿福只打开看了看,并未送到唇边。
只是这热腾腾的气味,闻着倒是有些不同。
陈亦临说的这个话题人,让她萌生了些不好的感觉。
了断?是说,杨氏想要到同庆去做些什么?
“我娘是说,想趁着阿福回家的时候,一道回去。”陈亦临缓缓的说道。
更奇怪了。
阿福抬眸看了陈亦临一眼:“我还不知是否会回去呢。”
“阿福当真不回去?可如今你可是高中了翰林,照往年的习惯是会回乡一趟啊。”陈亦临面上挂着笑,直直的朝阿福看了过来。
“世事难料。”
陈亦临背往椅子上一靠,笑道:“看看罢,我就打赌说她不会回去的,如今这是什么时候,怎么会离开京城呢?”
阿福还没来得及疑惑陈亦临为何突然提高了语调说话,就看到从屋子的一侧走出来个熟悉的人影。
“阿福你当真不回去?”陈星渚一袭白袍走到了阿福的面前,“你当真是要嫁给六皇子?”
多日不见,比起那日卧床的样子倒是好了些许。
“你不是病了吗?怎么……”阿福站了起来,正想问询他的身体,后知后觉到了问题所在,“谁嫁给谁?”
陈星渚执拗的眼神里闪了光亮:“阿福是被蒙在鼓里吗?”
“怎么回事?”阿福上前一步,问道。
然而陈亦临一把隔在了他们之间:“哥,你就不要再想着她了,她根本就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攀高枝呢。”
阿福也不管什么规矩了,一把拉过陈星渚的手腕:“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要嫁给六皇子了?”
陈亦临立即将阿福的手从陈星渚的身上拿了下来,语含蔑视:“今日皇榜告示,你和乌那公主一道,择日嫁给六皇子为侧室。”
这话轰然入耳,阿福瞬间像是遭到了雷击。
梦姬会嫁给他阿福是预料到了,但为何自己也在名单之上?
这简直就是背叛!
“我且先行一步,”阿福眉头紧紧的皱着,在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身边一直少了个人,“春筝呢?”
“阿福你要去哪儿?”陈星渚却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她。
阿福看了陈星渚一眼,将他的手轻轻的拿来:“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
顾不得那么多了,阿福朝陈亦临说道:“若是找到了春筝,劳驾稍后派人送他回去,我先行一步!”
说完,风一样的消失在了门外。
“你瞧见了,”袁画站在春筝身边,看着阿福消失的背影道,“若再心软,可就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了。”春筝的眼睛盯着那扇厚重的宅门,眼神深邃,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灵气。
阿福跑出来之后,发现本应停在门外的马车不见了,两相顾盼都不见丝毫踪迹,心急如焚之下便朝巷子口跑去。
只是眼看就要走到大街上,阿福只觉脑子一晃眼前一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在阿福倒地的那刻,边上出来几个人快速的将她搀扶到了一辆马车上。
马车里坐着一个黑衣人,他只淡淡的在阿福的脸上看了一眼。
“这药还不错,走罢——”
不知过了多久,阿福的意识才渐渐的回笼。
就在她正要睁眼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道夹杂着香味的女子声音:“醒了?”
“这……”阿福睁开了眼睛,待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后,便看到了坐在她旁边正注视着她的一个女子。
看着年纪不大,却满脸都是脂粉,让人看不清她本来的面目。
渐渐的思路清晰,阿福对自己会遭到这等待遇有了些许的猜测:“陈亦临呢?”
“我这儿可没有这等人在,”这女子倩然一笑,伸过手来在阿福的脸上摸了一把,“虽然磕碰了伤疤,但长得倒还成。”
阿福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虽然是醒了,但四肢却都使不上力道,恐惧顿时蔓延上来,然而她还是咬牙忍了。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女子,阿福已经能猜到这是什么地方,眼前这人是什么人:“不知妈妈想做什么?”
“丫头,来了这里,就要知道这里的规矩,不该问的别问,”满身脂粉味的女子像是对阿福的称呼很是满意,笑着收回了手,整理了衣衫从床榻边站了起来,“来人啊,人醒了给我好好伺候罢。”
这话一落,外头便应声进来了三五个人。
阿福虽然没能看到进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但那些脚步声已经让她猜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若放了我,我给你黄金百两。”阿福盯着站起身来的女子,竭尽全力冷静说道。
只是那女子却往阿福身上瞥了一眼,掩唇笑道:“哟呵,黄金百两,你身上可一个子儿都没有。”
“妈妈不过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我若给得起更高的价,妈妈要不要做这笔买卖?”阿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女子,她知道,如今只有这个人的话,能让她免于接下来要面临的事。
如今,她浑身不能动弹,虽说玄玉是指派了人暗中保护她,但谁知道那个人此刻到底有没有被对方除掉了?
这时候她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个从未出现过的暗地里的人身上。
能救她的只有自己。
“丫头,别说傻话了,进了我这儿的门,就别妄想会出去。”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狠狞,笑里藏刀如是。
既然有反应,那便说明有机会:“看来妈妈不单单是为了财啊,兴许是这人的身份让妈妈畏惧了?”
加重了语气,阿福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因为身份二字有所动摇。
有机会,阿福唇角一勾,声音总算了平和了起来:“妈妈别动怒,怎么说现在在你面前我也是毫无抵抗之力,姑且听我说两句又何妨?”
见眼前的女子盯着她没有动作,阿福知道对方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在我看来妈妈不过是想调教我一番,也不会杀我,可妈妈想过没有,我若是出去了,到底会不会放过妈妈?”
“你是想威胁老娘?”女子的目光霎时锐利得闪烁着寒光。
“妈妈也站在我的位置想一想,被人这么绑来糟蹋清白,任谁都不会对妈妈不心怀怨恨啊,”阿福笑道,“但我猜测妈妈此举也是受人之托。钱的问题好商量,她能出多少,我能出多倍,至于妈妈如果是忌惮了对方的身份,那我想妈妈一定是没有知道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女子的视线突然从阿福的脸上移开了,“你别在此信口雌黄,来啊——”
“妈妈怕了吗?”阿福提高了声调打断了女子想要下命令的声音,耳边那些粗重的脚步声在很近的地方停住了,男子浓郁的体味仿佛都能闻见,阿福只觉自己的发丝都根根竖立了起来,“今日京城里的告示不知妈妈看到没有,上头写的不知妈妈可是看清楚了没有?”
此时此刻,阿福想到的能压过陈家的身份,大概就是这一张让她饱觉伤害的王牌了。
既是今早才颁布的告示,若是她出了事,怎么可能无人追究。
除非眼前这个人不怕皇家的制裁,不然,她总归是害怕引来灭顶之灾的。
阿福赌的,就是这个。
那女子的目光里多了慎重和思虑,半晌,她才问道:“你是谁。”
“我是杨瑞福,”阿福目光如炬,“这下,妈妈觉得是糟蹋我好,杀了我好,还是跟我合作更好?”
陈府。
“我儿,别再想她了,过几日她就是皇家的人了,你再想也是没用的,”杨氏坐在床榻边,看着侧身面向床里侧的陈星渚说道,“过几日娘亲再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娘,你让我静静。”陈星渚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杨氏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也好,这几日身子才好了一些,在府里静养几日,娘亲带你出城去走走?”
杨氏从陈星渚的房里出来,等候在外的陈亦临便上前问道:“娘,如何?”
“没事,过些日子就好了,”杨氏看了陈亦临一眼,“只要能断了他的念想,这代价我就付得起。”
听说没事陈亦临才将心放了下来,方才和陈星渚坐车回府的时候,见他面色苍白,双目呆滞,让她很是担心了一阵。
“您可答应了我的,”陈亦临挽过杨氏的手臂往外边走边撒娇道,“这回我可是冒着多大的风险,事后她回过味来定然会怀疑到我头上。”
杨氏轻拍了拍陈亦临的手,笑道:“不是拉了袁府的二小姐一把吗?放心,只要有袁府在,麻烦就不会落到咱们的头上。”
“只是咱们这么做,不是打乱了大皇子的计划吗?”陈亦临问道。
大皇子让阿福带着陈星渚去昆仑求医,但这么一搅和,事情便不再可能会按着原来的计划走,依照大皇子那个性格,会放过她们家吗?
杨氏的目光落在了远处。
“星儿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大皇子想拿他当棋子,我是断然不依的,”杨氏说道,“再说了,圣上突然下了这道圣旨,想必她去西北的事还要有所变动,我们这么做也是先行一步,防患于未然,况且娘娘说过,非常时刻,允许我们先行决定。”
陈亦临点头,也认可了杨氏的话:“这次宫里的事事发突然,我们这么做也是替乌那公主出了口气,想来这罪责也不会过多的追究。”
“不行,”杨氏突然停下了脚步,“你还需去盯着,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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