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碧桃手里射出的银针，薛小小原本愤怒的神色也收敛了三分，才看向碧桃。
“程璟渊好大手笔啊。”
原本明艳的一张脸，也浮起狠厉不甘来，余光扫过一地的红珊瑚碎片才缓了缓。
“我说怎么，你进了锦云馆还能这样顺遂，原来是有贵人相助，还助得这样尽心。”
顾夏凉抿抿唇，原本有些萎靡的神情才重新明艳起来，眉眼带些倔强。
“不与你相干。”
顿了顿，又直直看向薛小小，才道：“今日不过是还给你，代价大些，也不过是个警告……”
“顾夏凉，你好猖狂的口气。”
薛小小怒极反笑，手背上的青筋几乎都要浮起来，她在锦云馆这些年，还真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忤逆她。
顾夏凉却是一笑，不大在乎的模样，继续道：“我敢猖狂，自然有原因。再说了，这株珊瑚，你真以为是特意送给你？偷偷摸摸给你送过来，不过是因为，这棵珊瑚姬昳收不得罢了。”
连姬昳都收不得的东西就她还敢日日放在房间里炫耀，真是蠢到了家。
外国使臣私下送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成了叛国通外的罪名，姬昳敢收才怪。
放在薛小小这里，不过是不起眼没有人故意来察珊瑚的来处罢了。只是薛小小与姬昳往来频繁，要真是有有心人，非要找出点什么，薛小小便是第一个撞枪口的人。
她摔了珊瑚，难道薛小小还敢声张？
“你！”
薛小小是真的气得厉害，却全然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于是只能眼眶发红地看着顾夏凉。
“薛小小，你且小心些。在锦云馆，估计就是你迫不及待想要除了我……只是，我劝你聪明些，收手罢。”
顾夏凉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她原本就在门外，又有碧桃在身边，薛小小也不敢在做什么。
顾夏凉走路走得慢，木制楼梯上便敲出有节奏的声响，显得有些磨人。
“……姑娘，”碧桃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对不起。”
顾夏凉的气已经对着薛小小出了，对着碧桃就没有什么气，于是原本紧绷的眉眼也温和下来，显得格外柔和。
“我知道，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罢了，气出了，倒也没有什么了。”顾夏凉长长吐口气，于是脸上就浮起丝微笑来。
“程璟渊把你放在我身边，我原本就有怀疑，只是实在不瞧出什么眉目来，便不再去多想罢了。……总归，是我自己不够聪明。”
碧桃是程璟渊那里来的，但凡有点心，她都晓得去瞧瞧碧桃有什么问题。
只是碧桃及其老实，从来不曾在她背后做什么动作，又是顶顶活泼天真的性格，她便不再怀疑。
也没什么，还好，程璟渊从头到尾都不曾要害她。顾夏凉觉得好笑，原来一切都因为她运气好。
快至清明前，顾夏凉都在让程璟渊给她的人打听消息。
顾夏凉觉得自己与程璟渊的一笔烂账不好算，便装作若无其事，整日里去弹弹琴，整理整理情况。
好在，她在锦云馆因为薛小小安分了，便不再有什么绊子，于是倒是算得上顺风顺水。
至于为什么薛小小这样张狂的人忽然老实起来，她不明白怎么回事，也没有兴趣去打探。
只是有个人忽然又出现在她面前，顾夏凉便有些头疼。
是司徒珏。
“顾夏凉的琴音，在大齐似乎并无过者，本官数日不听，倒是想念得紧……”
他拖着调子，声音有些沙哑。顾夏凉忽地想起之前的事情来，于是微微抬起下巴，眉眼柔和地浮起三两分笑来。
“司徒大人既然想念夏凉的琴音，夏凉自然要给大人尽心尽力地弹一曲。”
于是碧桃乖顺地抱琴而来，顾夏凉也极为从容地奏了一曲。
“顶顶出名的纨绔姜寒一顶替了了司徒珏，若是被揭穿，约莫能够轰动整个上阳城。”
顾夏凉是有胁迫的意思，于是语气并不好。
“轰动便轰动罢。”
司徒珏摸索着手里的茶盏，眉眼沉静得像是溅不起半丝、波澜的死水。
顾夏凉便讪笑起来，不再作答。
司徒珏却只是随和的模样，道：“我今日过来，却是替旁人做一件事，请顾姑娘过去。”
顾夏凉便莫名其妙起来，这是做什么，这是要卖什么关子。
“某有把柄在顾姑娘手里，也只是出于无奈罢了。”
顾夏凉还没来得及反应，余光便见一道极凛冽的刀光破空而出，耳边又是极为细碎的铃铛声。
一时间极为熟悉，先前与宋真儿聊天，耳边就是这样的铃铛声。
紫檀楼，顾夏凉忽然想起来。
就这么一瞬间，她忽然想起来，知道这件事的不是还有程璟渊么，就是杀了她又有什么用呢。
一时间虽然极为惊骇，却也这样想起来。
身后忽然一阵力量，顾夏凉身子一歪，跌进一个怀抱。
她来不及去看身后，便看见自己身侧的人，是叶容，那个失明的姑娘。
她几乎一瞬间都联系起来了，紫檀楼的杀手，出现便带一阵铃铛声，便是因为失明罢。
就是一双眼看不见，眉间也凌厉得很，满是杀气。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顾夏凉几乎是下意识地愣了愣，才去偏头看自己身后的人。
一身正红的圆领袍，洁白的领子越发衬得一张脸白玉般好看，眉眼艳丽而尊贵，有些天生的张扬不羁。
唇色比寻常男子要艳丽上半分，在玉白而艳丽的眉眼映衬下，越发显得妖艳。
是姬昳。
真是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夏凉却没有心情去问，而是将目光移向叶容，脸色凝重。
“不想叶姑娘想要我的姓名这样久了。”
其实顾夏凉是想要做出些从容的做派来的，只是实在做不出来，于是只是扯了扯嘴角，装做是还是愿意好好说话的。
只是叶容才懒得注意这么多，虽然是看不见-顾夏凉，方向却一丝不错地对着顾夏凉，嘴角上扬，满是讽刺的模样。
“顾家的小人，自然是早死得好，留你至今日，已经是便宜你了。”
长剑对着顾夏凉的胸口扬起，却被姬昳极为轻巧地握住，在移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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