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么，两个人都是锦云馆里的姑娘，若是比试起来，自然是要伤和气的。

　　所以，对于冯妈妈来说，这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比试？好端端的，做什么要去比试？”

　　冯妈妈眉角扬起来，显得有些激动，于是连声调都刻意提高了，显得有些尖锐。

　　极为刺耳的声音响起来，顾夏凉轻微地皱了皱眉，稍后又是平静的模样。

　　比试什么，自然是要比一比要怎么把薛小小从这个位置上挤下去，怎么让锦云馆换一换格局。

　　薛小小仗着姬昳撑腰，在锦云馆胡作非为，对冯妈妈亦是极为不放在眼里。行事飞扬跋扈，为人也是最最放纵不羁。

　　这样的人，就算生了一张再好的脸，都不能够讨人真正喜欢。

　　顾夏凉唇边泛起些笑意来，说是为了锦云馆的面子，不能出现内斗，可是，冯妈妈却也未毕就真的喜欢薛小小了。

　　左右一些虚情假意罢了，人心诡异难测，最是让人难以把握，可是若是有意煽动，却未毕不能好好控制。

　　“妈妈怎么这样反对，这可足足是个极好的喙头，锦云馆这些年来，虽说是京城一等一的青楼乐坊，可是，这些年来都是差不离的活动，倒显得不如那些满是西域舞姬的新奇别致了。”

　　顾夏凉仍旧是眉眼带笑的模样，弯弯翘翘地，有些温和，带着些狡黠的感觉。

　　其实顾夏凉所说的，都是有道理的。

　　冯妈妈一早便隐隐觉得，那些满是胡姬的青楼，已经开始繁盛起来了。

　　而薛小小当初惊艳一众人的舞，也是融入了西域风情，比起雪娘清冷的古琴来，也就显得更为勾人。

　　西域的文化比起大齐来，更加粗犷热情，繁华奢靡，于是就显得极为好看，惹人沉醉。

　　大齐越发繁华起来，于是四处都充斥着繁华的意味。古乐的雅致肃穆逐渐不能为人所喜，于品味上，就逐渐转为繁华热闹。

　　奢靡之风逐渐兴盛，对于西域里传来的胡姬，腰肢纤细而柔软，媚态天成。

　　衣衫半隐半露时，舞姿妖娆妩媚，于是几乎就能勾得人心都要颤一颤。

　　再者，不一样的头发与眸子，别致的服装，都显得稀奇有趣。

　　于是就开始追逐这些风格，而大齐原本肃穆端庄的风格倒显得寡淡下去了。

　　顾夏凉的话，无异于是将冯妈妈隐隐的担忧说了出来，冯妈妈心里微微下沉。

　　于是也肃穆了脸色，道：“夏凉的意思，莫非是锦云馆比不上那些寻常歌馆？”

　　冯妈妈脸色不大好，她在锦云馆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而锦云馆也确实是顶顶拔尖的青楼。

　　只是，这样无可挽回的下坡路，她也实在是不甘心。

　　被顾夏凉这样说出来，就像是被掀开了一些她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自然没有好脸色。

　　顾夏凉晓得冯妈妈的感受，所以并不觉得不中听，确实是自己扎到了冯妈妈的痛处。

　　其实仔细说起来，她能戳中冯妈妈的痛处，就说明自己的推测不会错。

　　于是顾夏凉的心情好起来，脸上也浮起笑意来，于是狭长的一双凤眼扬起来，带着些微微弯起的模样。

　　“我是这锦云馆里的人，怎么会这样诋毁锦云馆？”顾夏凉心情颇好，于是也就越发温和起来，反问了回去，才继续道：“再说了，锦云馆是上阳城最最好的歌馆，向来为人为人所知，说是各中翘楚无可非议，自然没有什么可争议的。”

　　顾夏凉说了这么多，于是顿了顿，歇息了会儿才继续道：“只是四处都会有变化，上阳城里的达官显贵，风流才子都有变化，各人喜欢的事物也会改变，所兴起的事物也就更多了。别人所喜欢的改变了锦云馆若是不曾有什么改变，怎么能让客人如从前一样喜欢锦云馆？”

　　“这样说起来，倒是我管理锦云馆管理得不好了？”

　　冯妈妈突然插进话来，神色不大好看，极为严厉的模样，一双眼挑起来，带些质疑的模样。

　　顾夏凉不曾料想冯妈妈会插进话来，于是就有些惊讶，于是顿了顿，有些诧异地瞧着冯妈妈。

　　其实在顾夏凉眼里，冯妈妈的定性很好，平日里心思也颇为深沉，处事上也极为厉害。如今这样轻易炸毛，倒是叫顾夏凉有些猝不及防。

　　顾夏凉瞧了瞧她，才继续道：“夏凉绝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市场有变化，原本不变的东西，自然会有不同的反响。如今达官贵人都喜欢异域的胡姬，喜欢热情似火的舞蹈。而锦云馆里的姑娘，固然才华横溢，但是风格却是清冷疏离的，自然在这样的时候不大讨喜。”

　　顾夏凉一番话说完，才浅笑着看过去，只见窗棂上雕成狐狸的小花纹，极为漂亮。

　　其实顾夏凉说的这些，冯妈妈都是明白的，只是吧，冯妈妈常年都管理着锦云馆，而锦云馆一直都是顶顶拔尖的青楼。

　　就算不去要那些胡姬，都是最最有盛名的一家，有这样好的基础，就是衰败下来，也不大明显。

　　再说了，就是衰败，仍旧是比起其他青楼高出极多的档次，这样就没有了对比，于是也就不晓得自己颓败了下去。

　　冯妈妈长期在这样的位置，自然不晓得锦云馆已经慢慢衰颓下去了。

　　就是隐隐有感觉，也没有什么作用。

　　顾夏凉这样清晰地说了出来，自然是一针见血，于是冯妈妈也有些慌神。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把锦云馆弄得乱了，好叫他们来看笑话？”

　　冯妈妈似笑非笑的模样，脸色也越发阴沉起来，于是顾夏凉心里有些发虚。

　　自己这样的一番分析，难道会有些问题罢，看冯妈妈的模样，明显是把冯妈妈惹恼了。

　　于是她就有些进退维谷，论理来说，其实是可以就这样去煽动了冯妈妈，可是冯妈妈却没有什么变化。

　　于是她就有些尴尬，不晓得怎么继续下去。

　　莫非还是自己太过自信了，其实冯妈妈全然没有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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