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凉目光定定地落在月娘脸上，迟迟才收回来，月娘却像是丝毫不曾察觉。

　　果然不是寻常人，顾夏凉缓缓看自己的琴弦，眼里有些思索的神色。

　　她看了她这样久，月娘却是装作不晓得，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顾夏凉觉得一时间有些头疼，怎么总是胡乱出现一些人，叫她摸不清情况。

　　晋王府安排的歌舞之类颇多，因为晋王其人，最是喜欢玩乐，在京城里出了名的风流。

　　所以上阳城里的纨绔也与他玩得来，毕竟臭味相投，于是整日凑在一起寻乐。

　　于是，晋王府里的宴，当真是个玩乐的好地方。

　　顾夏凉与杜烟南退下后，后面的歌舞还多得很，因为还有锦云馆里的姑娘所以自然一起走。

　　所以，顾夏凉与杜烟南仍旧要等人，不能先离开。

　　顾夏凉因为先前看见了月娘，就有些忧心忡忡，杜烟南虽然大大咧咧，还是看见了月娘的，自然晓得顾夏凉做什么这样。

　　就是杜烟南自己，脸色也有些微妙。

　　因为，月娘就坐在晋王本人身边，乖乖巧巧的模样，自己给自己夹菜。

　　而晋王，也是满眼温柔，时常给她夹菜添酒。

　　总归，两个人分外和谐，就像是最最亲近的两个人。

　　顾夏凉只是晓得月娘坐在晋王身边，而杜烟南，却是实实在在看见月娘被晋王亲手夹了一口菜。

　　这种感觉，当真微妙。

　　这个小姑娘，真的就是先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月娘？

　　顾夏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住茶盏不说话，冷。

　　“你……说，月娘是不是就是因为晋王，才在三楼住？”

　　杜烟南沉不住气，于是对顾夏凉道，有些奇怪的神色，看着有些别扭。

　　说起来，宋真儿是因为姬公子进的三楼，薛小小也是因为姬昳，才在锦云馆风头无两。

　　这样说起来，若是因为晋王，没有姿色才华进的三楼，似乎有道理。

　　至于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无才无貌的小姑娘……可以姑且当做，一贯风流不羁的晋王，骨子里其实是个深情的人，还比较看重内涵。

　　至于月娘有没有内涵，尚且待定。

　　只是，月娘先前并不是锦云馆的人，若是这样喜欢一个女子，晋王有钱有势，做什么要把她送进锦云馆。

　　金屋藏娇不是更好。

　　顾夏凉想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大可能。”

　　于是顾夏凉直接打击杜烟南，把月娘送进锦云馆？莫不是脑子有病，才会做这种事。

　　送进锦云馆在进三楼，还不知道要给冯妈妈砸多少银子呢，有这个钱，几座金屋约莫都够了。

　　顾夏凉想着，猝不及防抬头，看见杜烟南一脸疑惑地看着，就晓得杜烟南在好奇了。

　　“月娘先前不是锦云馆里的人，做什么要平白送进来，送进来又放在三楼，又有什么动机？”

　　这样有什么意思，钱多么？

　　杜烟南回过神来，才把事情联系起来，却忽然笑起来，狐狸眼有些狡猾的意思。

　　“或许月娘先前不是锦云馆的，却是其他什么地方的。”

　　越发荒诞不经了，顾夏凉忍不住想要笑。

　　其实，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但是正常人应该不会这么做。

　　顾夏凉想着，实在忍不住地笑出来：“烟南，你且打住，这样下去，委实好笑。左右是别人的风流事，你我还是不要理会罢。”

　　虽说她一开始就感觉月娘不对劲，不过似乎与她自己没有什么关系，那么久算了罢，别人的闲事，她又不能管。

　　杜烟南瞧着，却有些不愿意就这么算了。

　　杜烟南原本是打算问月娘的，可是等到宴散了，月娘却又不见了，杜烟南也就不能问。

　　顾夏凉不大放心上，自然不晓得怎么回事。

　　“我不曾见到月娘。”

　　杜烟南藏不住话，在回去的马车上对顾夏凉说道，眉眼严肃，十分正经。

　　只是，对方是杜烟南，顾夏凉就感觉，再严肃的神情都不能让她感到严肃紧要。

　　杜烟南这个人，顾夏凉真的觉得一言难尽，实在不想去评价她。

　　“她在晋王身边，自然不能见到。”

　　顾夏凉回答一句，嗯，是这样的，宴会散了，晋王自然不能出现在杜烟南视野里。

　　总归，顾夏凉是没有太过注意的。

　　“可是……”杜烟南皱皱眉：“她不回锦云馆么？”

　　这个问题……似乎，不回去才比较正常吧，顾夏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杜烟南。

　　“锦云馆里的姑娘是做什么的，你莫非不晓得？自然管不了，再说了，月娘的身份，往后不就清楚了。”

　　顾夏凉似笑非笑，其实她也好奇，只是，她实在没有闲心去管别人的闲事。

　　锦云馆里的姑娘都是青楼女子，以色事他人，自然没有什么稀奇。

　　月娘就算看着乖乖的巧巧的，却是对她们说要好好努力往后如她们一般，自然不会是寻常被拐卖过来的女子。

　　顾夏凉想着，觉得果然有些意思。

　　顾夏凉说得，杜烟南自然知道。

　　可是她纠结了会，对顾夏凉道：“可是……可是先前，月娘曾对我说，她喜欢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喜欢她……”

　　心有所属的女子，却与晋王在一起，亲昵无双的模样。

　　于是顾夏凉彻底好奇起来，也打算和杜烟南一起看看怎么回事。

　　“烟南，月娘可曾透露她之前的身份？她做什么的，你可晓得。”

　　唔，果然奇怪，她若是喜欢的另有其人，自然不会与晋王这样出双入对……除非，与晋王是在做戏。

　　顾夏凉想着，忽然觉得，似乎很有意思。

　　若是做戏，必然是有所求了，不晓得目的是什么。

　　顾夏凉想着，一边目光投向杜烟南，她现在打算刨根问底，去推测一下。

　　只是杜烟南摇摇头，眉头皱起来。

　　“月娘有些支吾，不曾将那些透露出来，我不清楚。”

　　她先前与月娘散步，就觉得月娘有些神情恍惚，不想那么一会儿，就出现了变化，说起来她也觉得神奇。

　　不曾透露，顾夏凉想着，果然是有些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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