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凉移入二楼,平常也不用被冯妈妈随意指使了,所以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多了不少。
至于合作,顾夏凉最后只挑了两家,一家是绣雅居,另一家是如意坊。
绣雅居已经交代过,有手艺精湛的绣娘,可以接重工是衣裳,风格偏华丽繁复,主要接待富贵人家的单子。
至于如意坊,是家做了几十年的老铺子,价格公道,衣裳朴素但是质量不错,有口皆碑,主要是寻常人家造访。
这样正好,两面不用愁。
顾夏凉喜滋滋地窝在房里画了好几天的图稿,最后将如意坊的画稿送过去,毕竟如意坊工期短,她画的款式与当前的衣裳区别太大,要在平民里面润雨细无声,早些让他们眼熟,便不会觉得排斥。
如意坊的老板今年五十来岁,先前有个灰衣人砸场子时,他也出来说了几句话,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名字叫做杜集。
因为顾夏凉曾经也是个闺秀,虽然闺秀圈子不怎么混,但她有个将京城闺秀圈子混得风生水起的妹妹顾冬暖。
有顾冬暖在,顾夏凉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消息不灵通,对京城流行什么衣裳什么首饰,某某公子和某某小姐也意思,哪家小姐最会打扮,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大齐原本是极为保守的,皇家尚儒学,人人克己复礼得厉害。
不过大齐越来越昌盛,融入了不少西域和海外思想,所以民风也就开放起来,只是许多东西是老祖宗定下来的,不是随随便便就丢了的。
譬如,衣裳就是其一。
深衣广袖博带,有紧紧约束着腰身,所以极为不方便,生生要将人约束得行走时缓步慢移,敛袂细动。
顾夏凉原先是走路都有人扶着的小姐,到只觉得典雅华丽,后来到锦云馆,尤其是自己动手制作胭脂的时候,就恨透了深衣的广袖窄裾,简直能把人累赘死。
至于绣雅居的图纸么,她倒是觉得要好好琢磨。
民间对宫中妃嫔和官家贵妇带着羡慕的心情,若是京城里流行什么,大多是在贵族间开始,然后再流传到民间的。
所以,绣雅居的图纸得精致好看,揽住几个世家千金宗室诰命的心,也就不愁掀不起狂潮了。
其实把如意坊的图纸弄好,便接近中秋了,程璟渊与她传过信,说是中秋会将司徒珏领到锦云馆,让她准备准备云云。
顾夏凉觉得没什么好准备的,就记着这件事数日子。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朝廷中的几个蛀虫凑了一窝,搭伙来锦云馆找乐子。
这次的找乐子与往时不同,几个肉乎乎的胖蛀虫很嘚瑟,因为他们把朝中最为高风亮节的丞相大人给拉来凑分子了,要知道,把清风霁月般的程大人拉到青楼里来,是件多难得的事!
这样一想,几只肥得就差在地上蠕的蛀虫就非常兴奋,乐颠颠地把锦云馆新晋的花魁顾夏凉给叫了来。
娉娉婷婷的美人从帘子后缓缓走过来,远远地只能看见轻烟一样的轻盈的身影,几个贪官的眼睛就都直了,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只有程璟渊看戏似的浮着茶末子浅笑。
一只素手掀开半张帘子,指甲红莹莹的,尖巧白皙的下颌,绯樱似的唇,人未露面,几个肥腻腻的官员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程璟渊一脸嫌弃地把眼睛移开,也转向帘子,自己也是一阵晃神,果然女子太美就成了祸害。
顾夏凉浅笑着走过去,顺从地坐在程璟渊旁边,眼睛里浮起风尘女子常有的假笑,偏偏还是带着冷意,反倒一点也不风尘气。
“程大人。”顾夏凉温顺地给程璟渊倒酒,在将酒杯递至程璟渊唇边,自己凑得极近,鼻尖几乎落到程璟渊的下巴上。
一旁的几个人都愣愣地盯着顾夏凉,连酒都忘了喝,顾夏凉偷偷瞟过去,司徒珏正盯着顾夏凉,眼里是掩饰不了的着迷。
顾夏凉没由来地一阵恶心,顺势按着程璟渊的肩膀装亲近,实则是让程璟渊挡住几个人,免得瞧着恶心。
“倒挺有做戏的天分。”程璟渊面色不变,也凑过来在顾夏凉耳边说,不仔细看,便觉得是情人的喁喁细语。
一不小心有看到了那几个人一眼,果然看到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兀自偷偷翻了个白眼,接着道:“我什么时候能走,被几块流油的肥肉盯着,感觉有些骇人。”
听了顾夏凉的话,程璟渊也不紧不慢地瞧一眼桌面上的情况,果然见几个大人都时不时地盯着顾夏凉,给那几位陪酒的姑娘也是一脸愤恨地盯着顾夏凉,她果然是被人当做流油的肥肉盯着。
“等等就是了,总不能现在散席。”程璟渊难得随和,自己给自己夹了筷子菜,带着些讽刺地扫过桌上的其他人。
“听闻姑娘才华横溢,不如表演一场?”毕竟是个官,读过几句圣贤书,装文化人还是勉强的,最重要的是,司徒珏是里面唯一一个肥肉不多的人,这样文绉绉地说话,如果忽略几乎要发光的眼睛,还是可以凑合着瞧。
席上坐得近,被几个人当面盯着委实难受,顾夏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远些怕是舒服点。
她比较懒,于是打发了丫鬟取琴,就是有点和沐子栀抢饭碗的感觉,顾夏凉想起锦云馆里每个女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才艺的时候想。
教坊中的淫词艳曲她从未学过,所以弹了曲《水仙操》,弹完了见一旁的丫鬟都有些要打瞌睡的样子,倒是几个大人仍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程璟渊倒是表现得很陶醉,顾夏凉一时之间有些惺惺相惜的感慨。
弹过了琴顾夏凉就琢磨着怎么离开,反正她今天露面也只是为了钓钓司徒珏这条大鱼,让他瞧瞧,以后才会过来找她嘛,再然后就好说了。
“姑娘琴音落落寡合,倒是与做派不同。”司徒珏忽然出声,精瘦的一张面皮,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顾夏凉,却有些锐利。
顾夏凉心里一惊,朝司徒珏看过去,这个人并不是只是个酒囊饭袋。
程璟渊要试探立场的人,要么是目前还没有立场,要么就是立场被藏得深,她早该想到司徒珏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哦,是么,我的琴音大人倒是听得明白。”顾夏凉斜斜地望过去,无端显得妩媚动人,又有些放浪形骸的做派。
见她这副神情,司徒珏又无端不肯定了,说不定就是这副做派,不合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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